独自一人开着车回到芳晚。
刚进家门,正巧撞上了父亲冷着的面孔,见我一个人又跑回来,先是质问了我几句,母亲正从楼上下来,怕父亲对我严厉责难,帮着我劝了父亲一会儿,父亲瞪了我一眼,之后便扬长而去。
我和母亲互相寒暄了一阵,便都各自回房做自己的事了。
下午又去了一趟公司,象征性地处理了一些文件报告之类的资料。
第二天正式重新投入工作。
进入公司之后,路过工作区,我隐隐察觉周围的人员中,有人不时朝我看过来,但我并未多留心,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那些可能向我投来的目光。
回到熟悉的总经理办公室,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将笔记本开机,而是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掏出昨天的那些东西,然后轻悄悄地拉开抽屉,将它们与我的“素描四件套”放在一起。
第二件事,是解锁手机,翻出聊天软件。
从昨天开始,除工作用途外,我在以下时间点查看了或正在查看聊天信息:
早晨起床时、上午上班时、午餐前后、下午下班时、半夜睡前。
但是,无论我怎么看,始终没有收到我所期待的新消息。
他可能是在忙吧,或者是觉得累了,没心思联系我。
我不会一有空就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因为担心一投入就忘记了时间,如此内心便会升起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由于我前天姑且算耽误了一整天,而昨天的工作也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因此目前我正在逼迫自己“加班”。
不然万一拖延了项目,之后父亲一定会再怪罪下来,那时候可就真担待不起了。
唉,要怪就怪我太自私了,或者,如果我当时能再理智一点,说不定就不会大老远跑去……
算了算了,认真工作吧,别老想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事情了。
-
又勤勤恳恳为公司当牛做马了一个多星期。
不过这次,投入较高强度工作的煎熬程度似乎降低了一些——我想我大概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偶然又看到自己光秃秃的左手小拇指,导致心情莫名烦闷,我便立即顺手揽过一份文件开始处理。
没想到有天我也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一名工作狂。
现在心确实没那么乱了。
端起玻璃杯抿了两口茶,趁周围没人,我散漫地翘起腿来晃荡,用口哨吹着不成调的歌。
“滴——滴——滴——”手机忽然以最大音量震动了起来。
这些日子,我把手机里无关紧要的软件消息全都屏蔽,音量调到最大,但消息提醒方式切换成了震动模式。
“谁?”休憩时光忽然被打断,我内心稍感不满。
说实话,这提醒方式确实一惊一乍挺吓人的,尤其在安静空旷的环境下。
拿起手机解了锁,我立即收到了来自某些人的语音电话。
“Say!”我对着手机低吼了一声。
听筒处传来微妙的笑声:“我们那边的人回来了,谢总不亲自去接?”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轻轻撇嘴道:“我去做什么?重岁的领导出差回来这事,这边都还没得到消息,我有什么资格去接?”
“哎呀,可我看谢总超在意的啊?”她故意拉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我又在意什么了?Joan,没事最好别瞎闹,”感到有些失语,我试图就此结束对话,“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去陪你对象?”
“切,你个单身狗,闲事少管,”见我把话题岔开到个人的地方,Joan似乎忍不住想啐我一口,“我honey都没说什么,你能把我怎么样?”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我坐回椅子上,调笑道:“别老在这honey不honey了,耽误我工作,项目出问题了,我看谁付得起这个责?”
“行行行,”她在那头拍手笑道,“还是你精,嘴皮子好使老谋深算,我敌不过你,再见!”
“笃——笃——笃——”
妈呀,挂个电话也是一惊一乍的。
理了理大衣领口,又拍拍袖子,我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桌子那头:那边的“纸质文件堆”早已不见踪影。
于是心中稍有不甘的我,翻开了电子待办文件夹,然而只见底色一片白的页面中央,赫然显现出四个灰色大字:空空如也。
嘶……
这工作狂当得有点过头了?
不好说。我只知道,这段时间每天半夜褪黑素服下后,见效总比之前快那么一些。
既然暂时无事可做,又不能去工作区闲逛,不如……
不如就趴在桌子上打个小盹吧。
当然我不太可能真打出个小盹来,姑且当放松一下脑子和眼睛吧。
累了就该休息——这次也不完全是因为累了,反正人总要活得纯粹一点嘛。
大衣比较厚实,故两条胳膊折叠在一起之后,便构成了一个粗糙的枕头。
趴一会儿,应该没过多久就到午餐时间了。
挺好。
一,二,三,四,五——大约五分钟后,我忽然感觉脖子有些发酸,但似乎又懒得昂起头换个姿势。
“咚咚咚……”敲门声——让人莫名感觉熟悉的节奏和力道。
敲门声之后是沉默。
这下不抬起头来真的很难了。
“请进。”
对方开门之前,我趁机活动了一下脖颈,稍微揉了揉自己趴乱了的头发。
“是我,谢总。”门打开那一瞬,这句话方从他嘴边溜到我耳畔。
再度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不由得为之一愣:“嗯,您……回来了?”
“是的,抱歉飞机落地前十分钟才给了讯息,”展代表手里依旧提着公文包,右手压在左手上面,轻轻盖住光秃秃的左手小拇指及其后方的旧红,满脸笑意道,“并且没来得及发到年松官方,给您们添了麻烦……”
我客套地摇摇头:“没关系,您们平安回来就好。”
他脸上继续挂着笑意,我也陪着笑了笑。
我伸出一条胳膊,摊开手掌后将手指并拢,指向客运沙发的位置:“您坐。”
“不用了,”他摆摆手轻笑道,“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好的。”
“是关于您个人的问题,这个……没关系的吧?”
闻言我犹豫了片刻后答道:“嗯,没事……不影响。”
“好,我问您,”两个手掌撑着桌沿,展代表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让人隐隐感到不安,“听说您……患有较严重的失眠症,需要依靠褪黑素度日,这……是真的吗?”
该问出口时,我感受到他语音微颤着,而错愕的我只是稍感无措地微微转过脸去。
我犯难地抿了抿唇,第一反应不是深思是谁走漏了关于“失眠症”的这个消息,而是纠结这种问题为什么会由他问出口。
“是的。”我故作镇定地给出了肯定回答。
相信提问中的事实他已然清楚,这么做的目的更多是告知我,他已经知晓了关于我的重大事件之一,而后续……可能会有更多的行动——心理行为学的推理,是这么告诉我的。
“所以您……那日爽约,也和失眠症有关?”我感受到,他的目光正将我脸上的神色锁得更紧。
由于上次的事情是我理亏,我便也没有掩藏:“没错,那天前夜,因为褪黑素不足剂,我没有休息好,所以第二天上午才晕倒了。”
话音落后,空气陷入死寂,氛围简直比聋哑人的世界还要宁静。
“谢总,”不觉间,他已伸出左手把住了我的右臂上端,“您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呢?”
“您说。”我恨不得立刻就把头狠狠垂下去。
“我……”酝酿了两秒,他才缓缓开口道,“可以在您以后有需要时……为您添置一些褪黑素,或者、或者平日里替您处理关于项目的一些琐碎文件吗?”
听完他的陈述后我不禁绷了绷嘴,对他的请求感到不解,虽然有人为你添药和处理工作的确挺不错。
“展代表为何说这种话呢?”我极力将语气放软,尽可能不让彼此难堪,“这些……还真让人有点介意。”
对方尬笑道:“您介意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手不由自主地向下摸到了抽屉的把手。
“怎么了?”大概见我一直不语,展代表有些心焦地问道。
连续深呼吸三次,我缓缓转头与他四目相对:“您…您的戒指,抱歉,那天是我没看好各自的东西,现在它们都……不见了,我……我先把手套还给您。”
展代表依旧尬笑:“好的。”
抛去笑意,我险些在心底轻哼一声:“那戒指、戒指呢?不需要再去找回了吗?”
一抹浅笑在他面庞上荡漾开来,此回笑意不同,带有一种并非佯装的清新感:“戒指啊?不见就不见了嘛,银戒指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就不要了。”
丢了就不要了。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这段日子我故意不主动联络他,他也不联络我,难道也是有意的吗?
他真的知道我前段时间还专程带走了他的戒指和手套吗?
我也不知道。
看什么时候能把戒指和瓷杯,全部送或还给他吧。
[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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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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