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辰安市第一人民医院,皮肤科。
“大夫,我这是怎么了,最近也没碰什么东西,但是我这胳膊就是不得劲。”
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娘紧紧拉着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眉头紧锁,报告中,这位叫做吴春花的大娘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健康的很。
吴春花的露出的手臂上,长了一片灰白色的绒毛,就好像发霉了一样。
做过了菌群检测,但是查不出任何问题。
医生看着吴春花紧紧攥着的手,那双手布满了沟壑,关节粗大,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务工的穷苦人。
“大娘,我们该查的都做过了,如果可以的话,去江市皮肤医院查查吧,我们实在是尽力了。”
吴春花听到医生这么说,缓缓松开了医生的袖子,靠在椅背上,嘴里低低的念叨了几句什么,浑浊的眼镜仿佛失去了亮光,站起身说了一句:“谢谢大夫,有机会我去看看。”
将报告叠成四方形,揣进兜里,起身走出了诊室。
医生看着吴春花佝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病例还是第一次见,也许只有江市的医院才能找出解决办法吧。
可是,那高昂的诊费,普通人哪里付得起,只希望这病不会要了那位大娘的病。
吴春花揣着报告走在街上,嘴里念念有词,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绕道而行,不愿同这个“疯婆子”靠的太近。
吴春花走进家门,牙牙学语的小孙子元宝晃晃悠悠地向她走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抱起元宝,元宝咧着嘴笑,嘴角流出一串口水,吴春花心里的沉重被元宝的笑容冲散了一点。
元宝挥舞着白嫩的胳膊,抓着吴春花的衣服,手,脸,胳膊……吴春花脸色一变,迅速挥落了元宝的小手,将元宝匆匆放在卧室里,关好了门,元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厕所里,吴春花用力搓洗着手臂上那片绒毛,却怎么都洗不干净。
视线看到了地上的鞋刷,手臂摩擦出了丝丝血迹,黑色的死皮和鲜红的血珠落在洗手池里,胳膊上的绒毛好像淡了些,好像又没有淡。
卫生间里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和一个掩着面,崩溃的瘫坐在地上的妇女。
哭了一会,她好像又有了力气,扶着墙站起,从厨房翻出一圈保鲜膜,将那片血肉模糊紧紧包裹起来。
“元宝乖,奶奶来了,不哭不哭。”
季池回到宿舍,武原神秘兮兮地把他拦了出去。
“你觉不觉得李珏最近怪怪的。”
“怎么?他最近不是失恋了吗,可能是被情所伤?”
武原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李珏大半夜不知道在地上找什么,出去了一个小时都没回来。”
“而且,这学期他怎么不出去兼职了?难道发财了?”
季池摇摇头:“不可能,他这学期连干吧面包都不啃,光吃泡面了。”
两人走进宿舍,李珏躺在床上,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捧着手机,眼皮耷拉着,脸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散发出阵阵异味的泡面碗,不知放了多久,刺激的二人一阵皱眉。
凌晨,夜深人静。302寝室中传来轻轻的“吱呀”声。
李珏从床上爬起身,将手机亮度调制最暗,借着微光,蹑手蹑脚地爬下床。
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拎起水壶,去水房打了满满的一壶水,走进了厕所隔间。
脱下裤子,大腿上赫然是一片灰白色的绒毛。
李珏用一块毛巾沾了水,用力的擦拭着,有的绒毛飘落到地上,在光洁的白色瓷砖上格外扎眼。
清洗了半天,绒毛好像少了些,李珏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好像要爆出。
想要一拳打在隔板上,却怕人听见,又不得不收回,最后只能蹲在地上,将飘落下来的绒毛收拾起来。
看着绒毛顺着下水口流走,李珏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城郊
几位驴友在骑行的路上,闻到了一股腐臭。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驴友对年轻人们说:“看看有没有信号,能打电话不?”
年轻驴友没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几人走向那腐臭之地,激起一片苍蝇。
在路边草丛里,躺着一具高度**的尸体,皮肉腐烂的差不多,森森白骨漏在外面。
几个年轻人靠在树上一阵阵的干呕,年长的驴友找着信号,报了警。
辰安市刑侦队
一间处于四楼转角深处的办公室内。
“死者为男性,177左右。”
“死者头部有明显的卫星状挫裂创,凶器很可能是附近的山石。”
“现在这个天气,一个月尸体就会**的只剩骨头,只能做NDA比对了,但是需要时间。”
一位年轻的小警察湿漉漉地走了进来:“那个地方在山脚下,潮湿的很,这个月下了好多次雨,痕迹没什么有用的痕迹。”
“让陈词去查最近一个月的失踪人口,看看有没有与死者特征相似的。”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
监控室的小刘兴奋地跑了出来,“周队,我查了近一个月的监控,这个地方几乎没什么人来过,只有一个记者,几辆运石头的大车,一辆运视频的货车,几个农户,和一群小池村来的灾民”
小池村遇上了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洪水,逃来的灾民们被政府安排到了富民小区,离辰安市警察局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
“走,我们去富民小区。”
富民小区
吴春花看着门前几个警察,局促不安。“大姐,别紧张,我们想问问你们从小池村来的路上有看到其他人吗?”
吴春花低着头,攥着衣角,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警官,进来坐坐吗?没什么好东西,喝口水再走。”
“没事没事,不用了,大姐你好好想想,你们来的时候遇到其他人了吗?”
“我们来的时候?”
“对,有想到什么吗?”
吴春花摸摸眼睛:“我们来的时候好辛苦啊,我一个老人家,带一个小孩子,差点没有命了。”
“那路上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你说那条路啊。”
负责记录的小陈一脸期待的点点头。
“那条路难走得很,露水重的呦,又冷又饿,衣服都湿了。”
“大姐,路上的人,人呢?”
“哦哦,你说人啊,早说啊。”
小陈掏出了小本本。
“我们一共43个人,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记性好得很。”
再问其他的,吴春花就憨憨的笑,说自己没读过书不懂。
小陈脸上和善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很明显,吴春花就是在已读乱回。
轻轻拍拍吴春花的胳膊:“那就不打扰大姐了,我们走了。”
吴春花一皱眉,“嘶”了一声,已经准备离开的周正顿住了脚步。
小陈讪笑着缩回手,“周队,我真没使劲啊。”
吴春花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没事没事,前几天干活撞了一下,警官慢走啊。”
小陈再次道过歉后,二人走下了楼,吴春花看着二人的背影,直到连脚步声都消失在楼道里,她轻轻关上了房门。
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掏出老年机,播下一串号码,粗大的手指几次差点按错按键。
几人回到车里,小陈看了看周正:“老大,我感觉她怪怪的,明显在糊弄我们”。
“而且她说她胳膊受伤了,我刚刚摸到,她的胳膊滑滑的,比年轻小姑娘还滑”。
见其他同事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盯着他,小陈无语,咬牙切齿:“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吧”。
“不过这倒是能证明这个村子的人肯定知道点什么,难民名单里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就在辰大上大学,咱们会会他去。”
辰安大学
“喂,你好,是李珏同学吗,我们是辰安市刑侦队的。”
李珏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同手同脚爬下床,还不小心碰倒了地上的暖壶,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手指用力的泛白,仿佛要将手机屏幕捏碎。
季池正打着游戏,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武原:我就说他有问题吧。
武原:慌张成这样,他绝对有问题。
(猛男咆哮表情包)
武原: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嗯?说话!!!
季池:还行。
武原疑似失去一切手段和力气。
过了一会,武原溜达到季池床边:“别玩你那破铲子了,吃饭!”
“首先,它不是破铲子,它叫……”
“闭嘴”。
“哦”。
“吃什么?”
“不知道,不想吃食堂,出去再说。”
二人走出校门,武原一巴掌拍在季池后背上,“你看,那个是不是李珏,他旁边那几个是警察哎!警察!。”
“我靠,我靠,我靠!!你快看啊,那边还停了一辆警车,我靠!”
“他最近这么颓废,真摊上事了?”
“武原同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词汇量真的很匮乏。”虽然忙着伸着脖子看热闹,季池嘴也没闲着。
“滚滚滚。”
二人吃完饭回到寝室,李珏看起来已经回来了很久,又躺回他那乱七八糟的小窝里,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季池躺在自己的床上,输入密码,打开**系统。
里面放着一个黑色底图,水滴图标的软件。
可能是生了一场大病的原因,季池的记忆非常模糊,大学以前的记忆所剩无几。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抹去以前的痕迹,他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近两年,连自己的社交账号的注册时间也只有两年零几天。
只有这个软件,注册时间显示是五年前。
软件好像早就停止运行了,每次打开只剩下登录界面,但是他还是喜欢常进去看看。
季池再次点进去,灰扑扑的界面亮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大脑立刻回归清醒,不过……密码想不起来了。
季池试了自己的生日,常用的密码,都不对。
一拍脑袋,季池在记事本里狂翻。
他曾经梦到过一串残缺的数字,只是中间的一个记不清了,他从0开始,一个一个的输入,第六次尝试时,密码正确,登陆成功,季池记下了这串数字:315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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