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抢救

“您好,来一杯冰薄拿铁。”姜然身着一件棉麻质地白色长裙,妆容干净,黑色长发披在肩头,礼貌微笑着朝着店员又要了一杯拿铁。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上午十点二十分,对方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

她静静地看着杯中的爱心拉花,对方是单位同事阿姨介绍的,据说是位律师,她本想婉拒这场相亲,但又听闻那人的母校也是柏杨一中,便答应了单位同事阿姨的相亲。

可现在,她有些后悔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对方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然大打折扣,但无奈已应下同事的搭线,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对方再走。

“你好,请问你是王阿姨介绍的同事吗?”

正当姜然走神之际,一抹黑影闯进她的视线,男人声音稳重低沉,十分悦耳,让人身心舒畅。

她抬眸之际,愣了一下。

魏凛风身形修长而优雅,五官分明,骨相优越,略带混血深邃感,一幅无边眼镜架在挺拔的鼻梁上,举止优雅绅士,穿着一套熨烫服帖没有折痕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大衣上沾着一些未来得及化掉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吗?”她脱口而出。

“嗯,小雪。”他低眸,脱掉外套,向服务员点了一杯和她同样的拿铁。

“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出了点事故。”他真诚地道歉。

“没事,我也刚来不久……”姜然低头,继续拿着汤匙搅拌着咖啡。

他突兀地轻笑一声,缓解略有尴尬气氛:“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魏凛风,职业是律师。”

“姜然,生姜的姜,然后的然,是王阿姨的同事。”

“听王阿姨说你也是柏杨一中毕业的?好巧,我是2018届的,你呢?”

很快服务员端来了咖啡,他低声道谢。

“好巧我也是18届的……”姜然用余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你以前见过我吗?一班的魏凛风同学。”魏凛风说这句话时,眼角带着笑意,双目有神平静地看着她的脸颊。

姜然语气平淡,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我不太记得了。”

——

泉乐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外,抢救中的红灯一直亮着。

姜然颤抖着双手给魏凛风的父母打了电话,电话那头,魏母魏父焦灼难安,准备立马开车赶来。

她几近用颤抖的语气安慰两人,并隐瞒了魏凛风和楚露的事。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最近几日魏凛风几乎是半夜才到家,用着工作繁忙的借口,起初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他去浴室时无意扫到了手机屏幕上来自楚露的信息,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但此刻,两人皆躺在手术室中抢救。

她已无法逃避。

“哪位是魏凛风的家属?”

一名护士从手术室中走来,姜然起身走过去,她的声音嘶哑充满疲惫。

“你好,我是魏凛风的家属。”

“请问你和病人的关系是?“

“我是他爱人。”

护士扫了她一眼,想起手术室内还有一位一起送来的女人。

“那你认识这位叫楚露的病人吗?”

“不算认识。”

“是这样的女士,两位病人伤的都很严重,需要马上做开颅手术,不知你这边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病人楚露的家属?”护士语气急切,抢救室里面的情形刻不容缓。

姜然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

“我试一下吧。”

圣诞夜的医院格外冷清,她穿着羽绒服却还是忍不住双手颤抖,不一会,唐果风风火火赶来,她头发凌乱脸色微红,刚刚在聚会的酒劲儿还没过。

“然然!这是怎么回事?”她连忙上去环抱住姜然,不久后她的怀中传来姜然的低声抽泣。

“我怕、我害怕魏凛风会死掉……”她眼眶湿润发红,眼神疲惫。

唐果低声哄她:“呸呸呸——咱们不说晦气话,相信医生、相信医生……”

唐果硬撑着,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怎么安慰姜然才会让她好受一些,只好手忙脚乱从包里抽出几张手帕纸,强作镇定。

“里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护士说要做开颅手术……我宁愿他出轨,也不愿意他死。”

“出轨?”唐果皱眉,想起刚刚消息中姜然提及到的楚露。

“然然,老实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然红着眼眶将她知道的事情说出。

听完,唐果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冲进手术室跟魏凛风拼命。

“这狗男人居然敢出轨,既然这么不舍得他的白月光为什么不早说!还要骗我们家然然结婚!真可恶!然然你不要掉眼泪了!我立马找律师朋友去草拟离婚协议书!”

“魏凛风家属——”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走了出来,姜然立马上前。

病床上,魏凛风的脸色虚弱苍白没有血色,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整个人看上去失去往日的精气神。

“医生,他怎样了?”

“手术很成功,先在icu观察几日。”

姜然松了一口气,只有他活着,她才能跟他离婚,跟她的青春告别。

医生皱眉,转头望向手术室里面:“里面那个女病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抓紧联系她的家人吧。”

——

疲惫的姜然躺在医院的冰冷椅子上睡了一觉,醒来之时,已是凌晨五点,她的手机消息已经显示九十九加,顶着昏沉的脑袋,她一条条回复,顺手跟单位领导请了个假。

消息传的很快,几乎所有的老同学都知道魏凛风出了车祸,一条条嘘寒问暖的信息将她淹没地喘不过气。

【宋浩然:已经联系上楚露的父母了,他们正从美国赶过来。】

【姜然:谢谢。】

对话框的那头“对方正在输入中……”不停闪烁着,想必他在删删改改对话框的内容。

【宋浩然:然然,请你相信魏凛风。】

姜然睡在铁皮椅子上腰酸背痛,看到这条消息手机正好没电关了机,她这才站起身准备找护士借个充电器。

魏凛风ICU病房外,魏父魏母和姜然父母匆忙赶到,双方父母脸色疲惫,看样子也未休息好。

“爸妈……”姜然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凌乱的头发,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家长面前。

“然然,你没事吧?”姜爸姜妈上来仔细检查自家女儿,看着姜然除了有些疲惫,其余毫发无损,这才放心。

“然然,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母眼眶通红,想必昨晚应该是哭了许久。

“凛风的朋友回国,他去接她,回去的路上车子发生故障,出了事故……”姜然刻意隐瞒了部分事实,此刻魏凛风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定,她不想让魏母魏父过于操心,也不想让两人没了面子。

此时Icu内的仪器频频作响,一群医生和护士匆忙赶来,在魏父魏母上前焦灼询问医生魏凛风的状况。

“医生,我是病人的母亲,请问魏凛风的病情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危急,颅内出血,需要做第二次手术,请家属们做好心里准备。”

姜然听到后脑子嗡地一声仿若天要塌了,她双目无神看向再次亮起地手术中灯牌,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魏母低声啜泣,几人气氛压抑。

“怎么会这样,凛风那孩子开车向来谨慎……实在不行我联系人转院吧。”魏父长叹气一声,他本是个健谈精神的人此刻仿佛要老了十岁。

漫长的三个小时里,她等了来了医生的宣判。

“病人魏凛风于12月26日6时45分死亡。”

这一刻姜然仿佛听到了世界在崩塌的声音。

--

魏凛风去世后,姜然搬回了父母家里,她和魏凛风曾经的家是当初结婚时在市中心买的小平层,姜爸姜妈怕她触景生情便提议让她先回家住一段时间。

他的葬礼很低调,只邀请了亲人,魏母情绪崩溃,多次哭进了医院,姜然操持着一切。

转眼间很快就到了农历新年,姜爸姜妈看着女儿日益消瘦,心里并不好受,但人与人之间的离别,只能依靠自愈。

“下个周就是过年了,你去凛风爸妈那看一看,他们就魏凛风这么一个儿子,怕是受不了打击……”姜妈抬手给她盛了碗鸡汤,听闻魏母忧心过重病倒在家养病。

姜然有气无力应下。

“还有你和凛风的房子,该收拾收拾,趁着没过年前,把他的遗物整理整理。”

“好。”

第二天,姜然下了班,买了水果礼品送去魏家,魏父魏母几乎一夜白头,苍老了许多,但依旧热情客气地招待姜然。

待姜然临走之时,姜父悄悄拉住她到魏凛风曾经的房间说话。

“这还有好多凛风的遗物没有收拾,我怕他妈触景生情,你把这些带走吧,听亲家说你准备过几日去墓园,如果方便的话一同烧了去。”

姜父从魏凛风的书柜里拿出一个旧式复古铁皮饼干盒,铁皮饼干盒上印着几个泰迪熊,看起来有些年头,边角上的漆有些磨损脱落,但其余保存很好恨新。

姜然接了过来,里面沉甸甸的,似乎有不少东西。

“爸,这里面是什么?”

“里面的东西凛风宝贵的不得了,我们做家长的尊重孩子,也从未拆开过,你作为凛风的妻子,是唯一有权力处置这物品的。”魏父做了半辈子的大学教授,知书达理,气质温和。

晃神间,姜然似乎在他的身上看见了魏凛风的影子,如果魏凛风没死,以后一定也会成为像魏父这样的人吧。

-

回到车上,她对着饼干盒发呆。

魏凛风最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她将铁皮饼干盒打开,里面是保存完好有些泛黄的纸张。

有满分卷子、有证书、有毕业照片、校徽……

总之就是魏凛风青春的小写。

随意翻着,她翻到了魏凛风的成绩条,数学年级第一,语文年级第三,英语年级第一……诸如此类的成绩条数不胜数。

真够自恋。

里面全是魏凛风的高中回忆,翻着翻着,她眼眶湿润,想起了曾经的回忆,他的青春里没有她。

“哗——”

铁皮饼干盒被她打翻,里面的东西全洒在车上,她连忙去收拾整理,指尖碰触到了薄荷绿色的信封。

小清新的绿色,是当时流行的信封款式,左下角还印着一片四叶草。

直觉告诉姜然,这是一封情书。

她想要打开信封,但是想了想,大概率是别人写给他的,年轻时的魏凛风风光无限,情书对于他而言犹如家常便饭,但能留存到现在的情书,恐怕只能是那个女人写的了,年少时不少人都认定成绩优异,模样帅气的魏凛风会和漂亮的楚露在一起,但现在魏凛风已死,而楚露还躺在病床上成为植物人,她的手顿了一下,想对少年魏凛风保持绝对的尊重,她没有拆开查阅,而是仔细整理了一番铁皮盒子里的东西,稍作整理,其中她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三份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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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封情书
连载中言之有理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