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府。
大巫师朝面前的男子恭敬作揖:“您交代的我都做了。”
这人不是王上,却因常年手上沾血,有着超乎历代帝王的气势。
他长得高大,肩宽背挺,周身用一件黑色袍子遮住,头带面巾。
“还记得我吗?怒鞑。”
怒鞑,在无双国是恶魔的意思。
在大巫师生长的国家,无尊卑长幼,只有阶层之分。
拢共两个阶层,上阶和下阶。
经过双方同意展开决斗,以国家最神圣的判决官为见证。
降服的一方称上阶,上阶被成为神的遣信使,能与神明沟通。
下阶则称之为怒鞑。
上阶一般有多个下阶,而下阶一生只能服从上阶。
国民遵守秩序,永不踏出国门。
大巫师双膝跪下,对黑袍男子虔诚叩首:“当然,我是您最卑微低贱的信徒。”
羽海语气放慢,口中明显不满:“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可没说过要达瓦御驾亲征,你私心不浅啊。”
“是,但一年,您等得起,我等不起。我私心想那老畜生早死了好。”大巫师说到畜生两个字时眼里轻蔑更甚。
黑袍男子一双大手轻易锁住他的脖子,像在捏一只蚂蚁,他恼怒:“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杀你?”
大巫师顿时青筋暴起,舌尖咬出字:“就凭你想办到的事,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大巫师在他的掌下猛地一笑,“你去哪儿找这么好一条狗。”
“好狗,不挡道。”黑袍松开手,大巫师被扔到墙边,撞到石柱。
大巫师忍痛爬起来:“我是亡国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丧家之犬。”
大巫师用手指揩掉嘴角的血,扶着墙面走到凳子边,他咳嗽两声,抬手放在胸口处,顺了顺自己的气:“是是,丧家之犬。”
“做好你的事。若再轻举妄动,就送你们去死。”黑袍人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大巫师一脚蹬开面前的桌子,桌布裹着酒盏点心一股脑儿全摔下去。
他指着刚才的位置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我去你的!”
白日里对狗皇帝谄媚,夜里还受了王八羔子的气,里外不是人。要不是行事必须隐忍,早拿斧子给拿狗皇帝剔骨了。
“我呸!”
“禀巫师大人,于临求见。”下人来报。
他在地上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于临在从流苏村回来的水路上耽搁了,他正在客席上稍作休息。
下人才去通传,就见厅外来了个穿着十分考究的人,穿一件黑金织衣,外披紫气东来大氅,想必此人就是白古的大巫师。
于临感觉来人十分客气豪迈。
他招呼于临坐下,给他赐了盏虞山红品,此茶在白古价值千金,在阿丹更是无价之宝。
于临心有感激,与他寒暄一番。
大巫师算是被他吹上天了,他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相:“早听说二殿下的参谋面若冠玉,风采过人,我今日见到才知确是不假。”
“大人谬赞。”
“虽然殿下只告知老夫会有一人接头,可我能猜到,布下整个局的人是你,对吧?”
于临嘴角的笑僵住。
“都是一条路上的人,就别装了。真是后生可谓啊,把老夫我都算进去了。”
“大人指的可是一年前许家之祸?”
大巫师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没错,那招叫偷天换柱,那下一招叫放虎归山对不对?”
“是抛砖引玉。”
“这不重要。”
“一切都是为了大人和殿下的利益。”
于临知道伽木是个不安分的主,只要让人在冷宫的小路上洒香药,伽木就会被奇香吸引,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解决那个孩子,可是他没有。
于临想起那日截下字条的女人青衣与自己立场不同,所以在流苏村设计烟花表演后顺便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一来令她放松警惕,二来是将祸水东引,让那个孩子主动找上她。
届时所有秘密都将被掩盖。
大巫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翘二郎腿,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期待一下明日的好戏吧。”
达瓦王久违地一夜没睡好,他屏退所有人,一个人焦躁地在寝宫地面上走动。
达瓦的长衣摆拖在地上,空旷的殿中充斥着他的叹息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寝宫门口只守了一个李公公,他听着达瓦王叹息的声音,内心也偷偷叹起气来。
寝宫中有一段重物倒地的声音,李公公只当是达瓦还在发脾气。
可自那之后,又有了一段长长的无声时间。
李公公心生疑虑:“王上可还安好?”
寂静无声。
“王上可否准许奴才进去窥探?”
李公公心道一声不妙,轻轻推开一个门缝,达瓦倒在龙椅下,四肢贴地,口吐白沫。
“来人,快来人啊!王上晕倒啦!快去请太医!”
整个寝宫一大早上脚步声没停过。达瓦躺在床上,面中带青。
一行太医施针用药都毫无起色。
此时王后赶来,见太医们面面相觑,束手无策,扬言治不好拖出去斩了。
太医们跪在一处。一个勇敢的站出来:“王上恐非病症所扰。这是诅咒,还是请娘娘让大巫师过来吧。”
王后忧心地看着榻上的达瓦,对着身边的侍女:“去把大巫师叫来。”
大巫师带着两个侍从风风火火地赶到寝宫。他观察达瓦的面色,喂他吃下一颗药。
服下药后,达瓦毫无征兆地暴跳过来,他一把抓住王后的手,咬了下去。
“大王!”王后不但没有挣开手,还任由达瓦在他手上留下一口鲜红的牙印。
大巫师与她交换一个眼神。
达瓦王渐渐神志清醒,他盯着王后手上的牙印:“王后?”
王后眼泪唰一下掉落:“只要王上无事,妾身受一点伤不算什么。”
大巫师见状,直入正题:“一年之期即至,荧惑星对大王的影响日重,还请大王速下诏令,捉拿荧惑,玄光剑已经备好。”
达瓦王摸着自己昏胀的头:“灾星不就在冷宫里吗?”
“微臣算到几日前她擅自逃离冷宫,现下在流苏村里。”
达瓦揉揉自己的眉心,不愿多说一字:“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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