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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勒尔先生,这是没有按时赴约?”
弗雷德里克惊讶一瞬,旋即又变回那副冷若冰霜的态度。
“去了,被遣返回来了,所以好心的克雷伯格先生,愿意跟我讲讲在赛马场庄园主准备了什么吗?”
我说着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我跟他不过剩余一臂的距离。
弗雷德里克一手握着绅士杖,一手放在门把上,冷淡的拒绝了我。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休息,您待会可以问问其他人。”
他打开门从那狭窄的门缝中溜了进去,我该说瘦的人有瘦的好处吗?
塞壬之歌的小瓶子贴着我的胸口,我好像能听到它液体碰撞的声音。
我没有思考,一个跨步,左手按在门框上,弗雷德里克关门的速度很快,速度加持下,这力道,就不必说了。
好痛好痛好痛。
伤口又裂开了,我想,再来几次我的左手估计得报废了吧。
“乌勒尔先生。”
弗雷德里克的声音跟掺了冰渣子一样,冷冷的温度,警告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后撤一步,用肩膀撞向门,弗雷德里克一时不察松手向后踉跄几步,他警惕的眼神不善的注视着我。
我进了他的房间,贴心的带上了门。
一回头,对上的就是弗雷德里克那小巧的手枪——的枪口。
我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抱怨似的说。
“我只是想询问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面色不虞,刘海划过他的眉角,在他眉眼间投下暗淡的阴影,那如挪威单调的灰色天空般朦胧的双眼,此刻正愤怒的盯着我。
我好像惹他生气了,我心不在焉的想。
他唇角上扬,那是一个嘲讽的笑,他在嘲笑我的罪行。
“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乌勒尔先生。”
“可惜也……你在做什么!”
在他宣告我的死期前,我上前用左手握住了他的枪管,那枪口正正好包在手心。
“现在开枪也来不及了哦——”
我偏头讨巧的冲他笑了笑,同时使劲想抢过这该死的手枪。
“就听我说句话嘛,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好看的眉头皱起,他一甩臂想挣开我,可我不想死,这一松手我就要和这美丽的世界say goodbye 了。
比力量,我面对一名成年男性时还是会落于下风。
在他挣开我扣动扳机的瞬间,我又握住了枪口,同时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把他扑倒在地。
子弹穿过手心,枪响声在耳边炸开,耳鸣声如警笛长鸣,血溅落在弗雷德里克那俊美姣好的面容上,倒是为他增添了抹生气。
我想我应该是笑了,不然弗雷德里克的表情不会那么奇怪。
他眉头微皱,纤长浓密的白睫毛下那两颗蒙尘的青色珠子看着我,不解的,疑惑的,嫌弃的眼神。
那种,像是看怪物一样的怜悯的神情。
我趁他这片刻沉默,一使力从他手中抽出枪丢到一边。
我和他扭打在一起,不得不说,贵族从小训练来的格斗和身体素质在这时成了弗雷德里克最大的优势,他几次占上风,可惜都被我的野路子抗回去了。
“啪。”
一声脆响,我的脸火辣辣的,他抽了我一巴掌。
妈妈的,他抽的力气真大。
我舌尖抵着口腔内壁,铁锈味在嘴里散开,唾沫分泌,我吞咽下着羞耻的不堪,我拽着他的领口,笑着摸过他的侧脸,他压在我身上,白色的发丝垂下挠的我脸颊发痒。
弗雷德里克面色红润,不知道是和我打架打的,还是生气气的。
“不知礼数。”
我猛的起身给他一个头槌,头盖骨一阵发麻,脚一蹬借力翻转,一跨坐在他身上。
听到弗雷德里克后脑勺撞地的声音,我心疼了他一秒,肯定很痛吧。
我按住他,用提前准备好的手帕捂住他口鼻。
他挥拳,拳头还没碰到我就软绵绵垂下。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终于搞定了。
10
弗雷德里克是被冰凉的液体刺激醒的,他一睁眼,发现视野内是一片模糊,动动身体,手脚都被绑住了。
他讨厌这种超出于他计划外的意外。
“终于醒了啊,克雷伯格先生。”
我手上把玩着他那小手枪,枪口抵在他下颚,托起他的脸。
那双眼睛被蒙上后,他的戾气被挡的一干二净,看上去就和只脆弱的小猫。
“德罗斯先生,哦不,你应该只认识奥尔菲斯。”
“你对他没有价值了,克雷伯格先生,他拜托我转告你。”
我语调轻快,借着奥尔菲斯小弟的身份对着弗雷德里克狐假虎威。
弗雷德里克没有说话,他低低的笑了一声。
“乌勒尔先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想想啊,奥尔菲斯的原话是,你在这个计划里,起不到作用了,该被抹除。”我怜悯的道。
“白痴。”
我听他笑着骂道。
我跨坐到他腿上,凑近在他耳边呢喃。
“怎么样,克雷伯格先生求求我,我发发慈悲的放你一条活路?”
弗雷德里克被我气到了,肩膀轻耸,唇瓣颤抖,吐出两个字。
“无耻。”
“好了啦,你也累了,喝点水吧。”我拿出塞壬之歌,对准他就要给灌下去。
弗雷德里克很不配合,他偏头,左右挣扎。
我按住他的肩,脸贴着他的脸,指尖描绘着他的唇形,学着奥尔菲斯那种傲慢的语气。
我说道。
“如果不这样喝的话,我不介意用更亲密一点的方法。”
11
我草草清理了一下血迹,回到房间休息。脑海中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我按了按左胸,安抚着那激动的要呼之欲出的心脏。
临时起意最后只获得了一个潦草收场。
哦,还有被揍的动一动就疼的躯体。
无所谓。
“乌勒尔先生,记者小姐和奥尔菲斯先生回来了,我们得谈谈。”
普林尼夫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好,我来了。”
我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龇牙咧嘴的清理干净伤口,稍一转身就会牵动腹部伤口,肌肉绞在一起亲密的黏合,疼痛是它们的产物。
伤口是疼痛的赠品,我戴好手套,手尽可能自然垂下到身侧,还是隐隐作痛。
可一想到,这是和弗雷德里克打架得到的,又觉得这更像是——奖励。
但我讨厌打架。
爱丽丝在床上躺着,鬓发纷乱,苍白的面色,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腻在一起,普林尼夫人正看着她,见我来颔首致意。
“奥尔菲斯呢?”
我问。
“他去克雷伯格先生房间搜查了。”普林尼夫人两手交叠放在腿上,淡定的讲述着事情来龙去脉,最后道。
“克雷伯格先生袭击了他们。”
12
“你怎么还睡着了?看起来,失眠给你带来的不止是灵感啊,弗雷德里克。”
对缺失灵感的作曲家这么讽刺,奥尔菲斯惯会这样戳人痛处,他从门口阴影处走来,秀眉挑起,那双白日中深棕的眸,此刻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紫。
弗雷德里克半靠在床上,听到奥尔菲斯欠揍的打趣,瞟了他一眼,抬手整理着凌乱的衣冠。
“不需要舌头可以捐赠给有需要的人,奥尔菲斯。”
弗雷德里克没有开灯,月光从书桌台前敞开的窗户闯进,落在杂乱的地毯上。
“心情不好?”奥尔菲斯坐在椅子上,拾起桌上的小木盒子。“谁惹我们的小弗雷德里克生气了?”
弗雷德里克失神的望着那滩银色的月光,没有回话。他的眼皮疲惫的垂下,他做了一个荒诞的梦,一个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缱绻旖旎的梦。
梦境的另外一个主人公,还是他只一面之交都不过的,乌勒尔。
这带给他的冲击,让他反应过来都不愿意搭理奥尔菲斯那该死的俏皮话。
奥尔菲斯也不在意,继续说下去。
“计划很顺利,我们的实验有了最终的结果,她,也该和我一起回家了。”
“我该回去了,弗雷德里克,失眠的话,好好休息。”
“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
“等等,乌勒尔,我记得一开始不在名单里。”弗雷德里克坐起身,看向奥尔菲斯,质问的语气。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奥尔菲斯拽出一个廉价的笑,“像留在回忆里的影子一样。”
“不用担心,弗雷德里克,他不会有机会影响实验。”
门打开又合上,室内一片寂静。
弗雷德里克合上眼睛,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那个黑发少年的笑容残存在脑海。
夕阳被窗棂扯的很长,完全包裹了趴在他身上的那个黑发少年。
少年的皮肤和东国瓷器一般苍白,那赤色的液体从他鬓角一点一点滑落,黑色的发丝垂下,含情的凤眸欲说还羞,那和吸药一般,癫狂的笑容浮现在他唇边,液体滴落在弗雷德里克的眼睑下,他愣住了。
赤色,白色,黑色。
色彩的碰撞,为这诡异的画面增添几分浪漫。
弗雷德里克觉得,那赤色太艳了,和乌勒尔简直是绝配。
美的和个小姑娘一样,他想。
闪烁的记忆片段不断播放,最后停在乌勒尔坐在他的腿上,一手安抚的抚摸他的头发,指尖托起他的下颌,乌勒尔的目光虔诚,好像在做一项极其庄重的事,随后,他感受到唇上温软的触感,少年吻技青涩,如果说那是一个吻,更不如是单纯的唇瓣相贴。
“晚安,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坐在书桌前,在纸上画出五线谱,笔在他的指尖游转,他还是觉得,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好像亲身体验。
笔掉落在地上,弗雷德里克举着烛台去捡,他发现地毯上,有几根短短的,黑色的头发。
他捡起笔沉默不语。
活跃的音符和他糟糕的神经一起跳动,弗雷德里克按下心中的猜想。
至少今晚他应该能写出好的曲子了。弗雷德里克想。
13
“他不在房间里。”
这是奥尔菲斯给我和普林尼夫人的答复。
我坐在一边椅子上发呆,爱丽丝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我询问过管家,他们说没见到克雷伯格先生。”
奥尔菲斯神情严肃。
我手指绞着耳边垂落的碎发。
庄园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胃部的饥饿感后知后觉的灼烧着,我走到床边,指缝中夹着纸条,端起杯子递给爱丽丝。
“你刚醒,记者小姐,多喝点水吧。”
爱丽丝看见了我的动作,接过水杯,纸条落在她的手心。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会骗人,不要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别人会骗它。不要相信任何人,爱丽丝小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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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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