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姁拔刀出鞘,一道利刃反射月光,明晃晃地朝小艾劈来。小艾举起电锯往她肩膀上割,苍姁发觉不对,对准伞柄凝力一拍亮出第二把刀,一上一下格住刃尖翻滚的电锯。
即便手里有如此可怕的兵器,小艾对上苍姁也还是有些吃力。丘玄生握紧竹简,说:“苍秾小姐,我去帮小艾。”
“等等,苍姁她原本没有恶意,是我们惹到她了。”岑星咏把准备出阵的丘玄生拉回来,拽着她摇头说,“小艾不是苍姁的对手,快把她叫回来,当年她母亲就是……”
两片刀锋死死抵住锯刃,小艾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迫近,紧接着听见苍秾和岑既白的喊声,背后一阵被割开的剧烈痛楚,小艾脚底一软扑倒下来,手里的电锯也摔落在地。
那盏轻飘飘的纸伞旋回苍姁手中,她抬起刀刃卡住伞柄,撑着伞说:“当年你母亲就是被我打败,若不是这样,照她那个眼高于顶的性子也不会把你姐姐托付在我家。”
戚红气得吐血,气急败坏地大喊:“王八蛋,竟敢如此嚣张!艾营长,你的意大利炮呢?还不拿出来给她一炮!”
苍姁眉头一皱,手中一挥伞面便直劈戚红。戚红差点当场吓死,一道疾风骤然滚来,穿过戚红身侧将飞旋的伞面吹得飞回苍姁手中。苍姁冷着脸接下伞,头上夹着几片落叶的岑乌菱乘风落下,问:“姑母,可以请你消停一会儿吗?”
苍姁毫不露怯:“有本事就来打,没本事就退下。”
这两人互不相让,岑星咏捂着胸口抢在岑乌菱和苍姁出手前问:“苍姁,难道对着小乌菱你也能下手?”
苍姁拔刀蹿起:“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我的敌人!”
岑乌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厉风自她脚下冲天而起,不用出手就将苍姁那飞来飞去还能伤人的伞挡在十步开外。双刀迎面扫来,岑乌菱抬手抵挡,几番拆招下来也不见逊色。
但岑乌菱手无寸铁看着实在惊心动魄,苍秾生怕出事,拉住岑星咏问:“老庄主,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兵器?”
“你们不要和她斗,我想法子劝她冷静,”岑星咏比谁都急,扭头朝苍秾喊,“苍姁,你还记得你娘死的那天她跟我说过什么吗?她要我照顾好你,我在你面前答应过她!”
“你答应了我娘,为什么还要食言?”苍姁气急之下没心思再留余地,手中刀刃疾速劈砍挥扫,逼得岑乌菱连连后退,“你住口,你们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在骗我!”
刃尖几次划过岑乌菱眼角,她抬手一掌打向苍姁面门,岑星咏急忙叫道:“小乌菱,不要杀她!”
苍姁挥刀将岑乌菱挡开:“都是骗子,都跟我过不去!”
岑乌菱抬脚将苍姁踢出老远,回身后撤停在岑星咏身边说:“她已经失去理智了,再不快点——”
岑星咏抓住她的手:“不能的。”岑既白也慌得只知道摇头,六神无主地说:“是啊,不能杀姑母啊。”
那边的苍姁已经把伞招了回来,岑乌菱的为难没有持续多久,她抬手把岑星咏扯起来道:“那就逃吧。”
这确实是眼下最有用的办法,其余几人将还没恢复完毕的苻蓬也抱起来,一行人慌不择路地往河岸边跑。
回头看去,苍姁的身影在渐行渐远中逐渐模糊。苍秾心里正想着下次遇到苍姁要怎么跟她说明,忽然脚下土地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洞,身边的丘玄生等人也同样失足坠落。
下落的风声划过耳畔,岑乌菱一掌打在黑洞最底层,扬起的风将众人兜住,总归是没有摔死。四周一片黑暗,丘玄生伸手摸到一道看不见的冰冷墙壁,向外摸索的众人尚在疑惑,放大的苍姁的眼睛就凭空出现在几丈之外。
小艾随手往她脸上丢了个烟雾弹,那东西仿佛也什么东西阻拦,红色烟雾顿时在圈住一干人等的空间中绽开。那片伸展的红色被拘禁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中,远处的苍姁抬手捏住虚空,将正好圈住众人的狭窄范围握在手里。
烟雾聚拢成一个瓶子的形状,苍姁转了转手里的东西,坐在墙边的丘玄生马上往后一仰,翻滚着摔到岑星咏身侧。远处的苍姁看起来无比巨大,她冷眼凝视着瓶中众人,说:“我是这个幻境的主人,你们以为能逃到哪里去?”
丘玄生跑到墙边试图叫她:“苍姁前辈……”
苍姁蹲下来把禁锢住众人的瓶子放在地上,苍秾回头一看,背后竟然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下行阶梯。苍姁伸出一根手指压住瓶口,收手时瓶子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失重感从身后挤压上来,苍秾被惯性带着摔倒时,只看见苍姁没有表情的脸。苍秾本以为不会坠落得太快,头顶那道看不见的墙壁却迎头落下,像一个重重的巴掌似的把苍秾打落在地,撞到底下那层透明障壁,又是摔落般的疼痛。
几次摔起跌落,身边传来一阵惨叫声,苍秾只能闭上眼睛。瓶子不知在哪一阶摔裂开来,碎片四溅中众人滚落四散,有伤在身的苻蓬早就撞晕过去,丘玄生艰难地支起身子。
苍秾就倒在不远处,丘玄生赶忙爬过去查看苍秾的伤势。视线中的阶梯扭曲磨平,苍姁从远处往这边走近,她下意识拿出竹简防御,一阵疾风滚滚而来,直接将苍姁扑住。
苍姁被风力推得后退几步,撑开纸伞挡住风继续前行。丘玄生趁机抱起苍秾,苍秾还有一丝意识,在狂风里眯着眼睛说:“岑乌菱真是谁都不惯着……”她咳嗽两声,扶着丘玄生站起来说,“我娘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她手里。”
身后趴在地上的岑星咏声音微弱地问:“你娘?”
丘玄生和苍秾对视一眼,赶紧跑到她身边把岑星咏搀扶起来,苍秾回身去拉小艾,丘玄生快速介绍道:“老庄主我们忘记告诉你了,那位是苍秾小姐,苍姁前辈的女儿。”
岑星咏怔怔地眨眼:“苍姁还有女儿吗?”
苍秾无法接受,崩溃地问:“为什么你也不知道啊?难道我真的是从垃圾桶捡来的?”
“不是,之前她被一个很糟糕的人欺骗了感情,那时她说她再也不相信别人了,”岑星咏靠着丘玄生的肩膀,双目无神地念叨道,“她讨厌黑色,却喜欢上了夜。她讨厌红色,却喜欢上了血。她讨厌孤独,却喜欢上独自一人……”
丘玄生和苍秾无言以对,岑星咏打个寒战,干笑着说:“这些是我在她日记里看到的啦。”
苍秾沉吟须臾,踟躇道:“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问,但那个糟糕的人是不是信殷?”
岑星咏颔首:“没错,晋宜城的殷南鹄。”
“她果然有问题!”苍秾立时连痛都忘记了,一拍大腿说,“这个人也骗了我们,我们四个被她耍得团团转。”
“她骗过你们这么多人?”岑星咏回头扫一眼岑既白和戚红,说,“大家都是可怜人,不要再互相伤害了。苍姁她恨的是我,你们当着她的面杀了我,让她放你们离开。”
“不行,我不同意!”岑既白手脚并用爬到岑星咏身边,搂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我好不容易见到你,还想好好跟你相处几天,为什么你们两个非得死一个呢?”
“对不起,这也许就是命吧。”岑星咏长叹一声,仰头阖眼说,“来,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丘玄生没动作,苍秾抬手又放下,说:“我做不到。”
“那就让我来,”睡倒在地的戚红猝然爬起,手里袖子死死勒住岑星咏的脖子,“反正我对你没什么感情,今天你以死救了我们,从今以后你和我家就两不相欠了——”
丘玄生和苍秾赶忙拦她,岑既白吓得魂飞魄散,抓住戚红的头发把她往旁边扯:“住手啊,你快放开我娘!”
那边的风暴当即止息,伞柄刺到戚红左手边,惊得她慌忙撤手。苍姁还保持着掷伞的动作,问:“你要干什么?”
“岑老庄主说你恨她,所以她愿意去死。”丘玄生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她一抹眼睛说,“苍姁前辈,你原谅老庄主吧,就算她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们不也曾经是好朋友吗?”
“不是,我问你话呢。”苍姁指着戚红,“你刚才要干什么?”
戚红呃一声,松开快断气的岑星咏说:“你说你恨岑星咏,正好岑星咏也想死,我就帮你杀了她啊——”
她一句话没答完,一柄长刀也刺到她右手边。戚红露出大为惊讶的表情,苍姁抬手接伞,说:“恨岑星咏的是我,要杀她的人也是我,用不着旁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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