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丘玄生好不容易接受史雀不是勇者的事实,思索道,“可是史雀看起来很正常,不像精神有问题的样子。她还一剑打倒了魔兽,有自保的能力。”
“问题就在这里,虽然那只怪物是我用传梦铃幻化出来的,可是她一下就把怪兽削死了,你不觉得很可怕吗?”钱易黛语气夸张,两手在空中不断比划,“一个这么强的精神病人到处游荡,活脱脱是个标准的治安不稳定因素啊。万一她哪天把别人当做异界魔神砍死了怎么办?”
“好像也是,”丘玄生讪笑两声,环顾四周说,“原来这是我的梦,我还以为苍秾小姐真的在和喵可兽约会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苍秾正想跟丘玄生解释清楚,钱易黛就一抖铃铛施展手段,众人瞬息间便回到医馆的病房里。史雀倒在被子里,岑既白戚红还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睡着。
“好嘞,下一个要叫醒的是……”钱易黛在睡着的三个人里选定岑既白,抓起她说,“就你了。粟羽,快过来。”
对她习以为常的粟羽拉住苍秾和丘玄生,凑近握住钱易黛的手。周遭空间一通变幻,由封闭的房间变作宽阔的室外,白墙黑瓦青竹绵延,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院。
这地方像是神农庄,苍秾在心里想着,果然在墙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庄主,庄主你等等我!”
岑乌菱要出现了?丘玄生当即把苍秾挡在身后,只听那面墙后岑既白慢悠悠地说:“银翘,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今天是姑母的生日,我要给姑母一个惊喜。岑乌菱应该也给姑母准备礼物了吧?我可不能被她比下去。”
不是在说岑乌菱吗?苍秾和丘玄生表情复杂地交换一个眼神,众人爬上墙头往里张望,只见岑既白一蹦一跳地绕进屋里,嬉皮笑脸道:“姑母,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睡了这么多天,骨头都松了。”屋里传来苍姁的声音,苍秾险些从墙头跌落下去。丘玄生一把拉住她,一行人翻过墙壁往屋里窥探,发现屋里除了苍姁还有岑乌菱。
这个岑乌菱低眉顺眼的,全然不见平时高傲冷漠的样子。她将手里的礼盒呈到苍姁面前,说:“这盒花粉是我托人从汾州买的,可以拿来喂姑母养的蝴蝶。”
“蝴蝶会吃这个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被骗了,”岑既白的话听得苍秾心有余悸,生怕下一秒岑乌菱抬起手来她的脑袋就掉到地上。岑既白道:“银翘,拿我的礼物进来。”
笑意盈盈的银翘手捧锦盒进屋:“这是庄主为家主大人准备的礼物。”打开盒盖,丝缎里静静躺着一把纸伞,“伞面上的花是找人一笔一笔画的,是家主喜欢的山茶。”
苍姁撑开纸伞,伞上山茶开得鲜艳繁盛。岑既白趁机邀功:“姑母你说,我的礼物是不是比岑乌菱的好?”
还不等苍姁说话,岑乌菱就谦虚地说:“是是是,还是妹妹的礼物最好,我甘拜下风。”
屋外的苍秾捂住嘴防止自己吐出来,屋里的苍姁高深一笑:“我看不然。”她说着,将岑乌菱送的花粉细细洒在伞面,纸上栩栩如生的山茶沾染香气,几只蝴蝶翩飞而来,苍姁拉起两人的手,“瞧,你们两个的礼物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礼物。姐妹俩就该互相扶持襄助才是嘛。”
岑乌菱和岑既白相视一笑,岑既白说:“还不是多亏了我的伞。我们去叫苍秾出来看看,别成天躲在房里。”
此时正是现身的时候,苍秾推门走进来,迎头便质问道:“怎么你的美梦是和岑乌菱和谐相处啊?”
“苍秾?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岑既白还沉浸在姐姐妹妹合家欢的梦境里,看见她身后跟进来的钱易黛才感觉到不对,“钱袋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苍秾举起钱易黛抓着铃铛的手:“这是一袋钱的家传宝贝,叫传梦铃。听到铃声的人会陷入昏睡,进入一段称心如意的美梦。”她顿了顿,逼近岑既白问,“你的美梦怎么是和岑乌菱和睦相处啊?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美梦变噩梦,岑既白尖叫一声,直接从梦中惊醒过来。苍秾无心再跟叛徒说话,众人一同进入戚红的梦境。梦中是甲鲸城的街道,抬头就能看到龙自游家糖水铺的招牌。
众人还在寻找戚红的身影,便听得由远及近一声凄厉的惨叫:“快逃啊,那边有□□砍人!”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戚红将她拦下:“谁是□□?”
那人吓得直哆嗦:“你……你……”
目露凶光的戚红反手挥出一个东西,苍秾正想飞身去拦,一沓银票糊了戚红对面那人满脸。戚红冷着脸放下手,问:“再说一遍,谁是□□?”
原先还将她视如豺狼的那人喜笑颜开,数着手里的银票点头哈腰:“我错了,你不是□□,你是大善人!”
街上不少人都投来担忧的目光,戚红袖子一挥洒出无数张银票:“看什么看,没见过有钱人吗?”
人群蜂拥上来抢钱,个个合十作揖夸赞戚红是大善人。戚红心满意足,大步走进龙自游家的糖水铺里。戚献戚彦和仇飞朦坐在桌边,守在一旁的忆筠对戚红招招手。
戚红一一问好:“娘,姨娘,还有仇帮主。”
仇飞朦一甩头发:“不要叫我仇帮主,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的另一个名字,”她顿了顿,说,“亦飞。”
戚彦也一甩头发:“也不要叫我姨娘,我也更喜欢别人叫我的另一个名字,”她顿了顿,说,“彦祖。”
戚献没像这两人一样发疯,拉过戚红道:“小戚红,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没遇着什么麻烦事吧?”
戚红一扬下巴,骄傲道:“哪会有什么麻烦。”
“好样的,这才像我们家的孩子。”戚献揉揉她的脑袋,站起来说,“走,我们到城西收保护费。”
几桌人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苍秾在戚红身后将她拽住。戚红回头问:“不好意思,你们哪位?”
“还敢装不认识?”苍秾兜头给了她一巴掌,“刚才那些都是一袋钱手里传梦铃的功劳,能叫你做个美梦。看来你很怀念以前在甲鲸城收保护费的日子啊。”
“做梦?”钱易黛一抖铃铛,四周立即变回原样,美梦破碎的戚红忿忿道,“这能怪我吗,我多想我娘看着我长大,一家人共享收保护费的天伦之乐?”
苍秾反问:“谁家天伦之乐是靠收保护费来的?”
“刚才的那些都是梦,”戚红跌坐在床上,两眼空洞地喃喃道,“刚才的那些都是梦,我不是有钱人?”
岑既白失魂落魄坐到她身边:“我也不是庄主?”
苍秾对钱易黛道:“你这东西以后得少用了。”
钱易黛深有同感,用手帕将传梦铃擦了擦再包好收起来。粟羽从背囊里取出一条背带,将熟睡中的史雀五花大绑捆到自己身上:“史雀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也不想和她闹开徒生事端,就这么让她在睡梦里回家去。”
“今天就走吗?”丘玄生还想挽留朋友,攥紧口袋里的戏票说,“可我们约好今天去看戏,票都买好了。”
“我和我们家的人说好今天把史雀送到她们手上,让她们快马把史雀带回银槐堡。”钱易黛安慰道,“等她的病治好我就给你们传消息,到时再看也不迟啊。”
她挥挥手解除幻境,医馆的幻象如云飘散,原来众人当真只在绒线铺的库房里睡着。丘玄生萎靡道:“好吧,看来史雀没办法陪我去看戏了。”她看了看像是没了半条命的岑既白和戚红,对苍秾道,“苍秾小姐,你今天有空吗?”
苍秾下意识站直:“有。”
丘玄生掏出张戏票说:“史雀今天没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张票可以给你,是坐我旁边的。”
“那真是太好了。小庄主戚红,你们可要两个好好工作不许偷懒。”苍秾转嘱咐一句还没从美梦中抽出身来的戚红和岑既白,推着丘玄生走出绒线铺大门外,“这场戏是说那个什么梁山伯的是吧?这个故事很有名的。”
丘玄生嗯一声:“据说很精彩很动人。”
那不就是爱情片吗?要和玄生一起看这个?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好事,苍秾想,一定是上天看自己今天太辛苦,要在阴差阳错中天上掉馅饼奖励自己。
两人马不停蹄赶到戏园子,戏台下挤挤攘攘都是人,苍秾紧张得手里出汗,在热场的乐声里偷看一眼丘玄生,翘首以待剧情开始。
演员踩着敲打声上场,欻一下亮出手里钢刀:“大家跟我冲,咱们今天势必让对面见识见识水泊梁山的威风!”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周围看客纷纷叫好,苍秾低头一看手里戏票——《梁山泊与祝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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