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羊肉汤的味道。”那人憨厚一笑,伸个懒腰对檐角间初升的太阳说,“冬日里喝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多惬意呀,但求有朝一日我能过上每天都喝羊肉汤的日子。”
粟羽不答话,她向粟羽抱拳:“在下单名一个浩字,朋友们都叫我浩娘。咱们不妨交个朋友,你是叫什么来着?”
念着她在赖无影面前替自己说话,粟羽没给她难堪,说了自己名字,随口问:“你们盯上的那批货很珍贵吗?”
“我是听二儿说的,若是谁能把那批货囫囵吞了,富可敌国不是问题。”浩娘说起这个的时候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她讲得信誓旦旦,仿佛亲眼见过,“钱氏二当家早年间走南闯北,做过海盗。这批货里有个琉璃章鱼,是无价之宝。”
听起来好奇怪,粟羽重复道:“琉璃章鱼?”
浩娘点点头,肃然说:“据说是钱二当家这辈子找到最值钱的宝贝了,传说得到琉璃章鱼的人就能成为海盗王。”
粟羽不解地问:“想当海盗王不是得去找宝藏吗?”
浩娘故作高深道:“一码归一码。”
粟羽本不想搭理她的促狭,想了想又问:“钱二当家做海盗的时候是不是也打家劫舍,害过不少人?”
浩娘呼出一团白雾,像是不理解似的望着粟羽说:“不杀人,那还叫海盗吗?”粟羽还想问几句,赖无影招呼着众人起来,浩娘赶忙说,“无影大姐叫我们了。”
说来也奇怪,赖无影本是个不怎么出名的角色,可只要有人冲上去要签名,剩下的人也会像闻到钓饵似的蜂拥而上。赖无影走出巷外,清晨里不少人起个大早赶早市,一个个走过街头的行人,在她眼里就像一只只游过的肥鱼。
这种博关注的行为粟羽显然不能理解,今天负责喊名号的是浩娘,她声音洪亮,直接穿过清早的薄雾:“哇,大家快看哪,是江湖第一神偷赖无影内!”
混在人群里的自己人叫起来,不少人为其所骗凑上去要签名要握手。赖无影笑到嘴都合不拢,站在人群中央伸着手徐徐道:“大家别着急,不用争抢,人人有份。”
拥挤的人潮你推我我挤你,第一个喊话的浩娘淹没其中,连块站的地方都没有。接连几个人都和她握了手,粟羽不想沾这个热闹,藏在人群里假装自己是个普通路人。
人群互相推搡挤压,其中一个被推得歪了几步,戴在头上的帷帽飘然跌在地上。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立时一片寂静,什么签名握手通通都忘记,像被钉在原地般一动不动。
有几个菜篮子落地的声音,被簇拥的赖无影也呆住了,视线只凝在那个低头捡帷帽的人身上。粟羽觉得古怪,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痴痴望着那人,如同被收取了魂魄。
那人置身事外,拾起帷帽拍掉白纱上的尘土,重新将其戴回头上。站在人群里的浩娘第一个回过神,伸出手颤抖着指着那人结巴道:“超,超,超……”粟羽蹙眉上前推她一把,浩娘一个哆嗦把话全部吐出来,“超级大美女啊!”
粟羽嫌她丢人,暗中抓着她的手臂拧了一把。浩娘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样子,激动地拉着粟羽问:“粟羽,粟羽,你,你看见了吗,她她她,她她她……”
人群还是凝滞着,唯一能交流的浩娘话都说不清楚,粟羽本来打算假装不熟逃离现场,一手造就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走过来停在粟羽面前。
粟羽转头想走,她赶忙跟上,粟羽往另一边走,她又跟在粟羽身后。为什么自己总能遇到奇怪的人,粟羽差点忍住一棍子打翻她的冲动,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人不说话,粟羽不愿奉陪,她又跟上来揭开遮着脸的白纱。浩娘又一声怪叫,粟羽只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眼熟,猜测道:“你是钱家的人吗?”
那人点头。从前钱易黛经常跟粟羽说起家里的事,粟羽记得她有个姐姐,又猜测道:“你是钱小姐?”
那人又点头。浩娘傻笑着注视着她,粟羽说:“钱易黛在家里,你自己去找她吧。”
那人抬手向粟羽比手势。粟羽一边暗骂钱家的人都是麻烦的小姐脾气,一边问:“还有什么指示吗?我不是你们家的佣人。”
钱容黛稍作思考,从袖中摸出一个银锭来。这样才像话,粟羽终于拿出耐心,问:“你想让我给你带路?
钱容黛继续点头,浩娘迫不及待地充当说客,晃着粟羽的手说:“粟羽,你你你……你就答应她吧。”
这家伙跟钱易黛真的是姐妹吗,怎么感觉气场都不是一个等级的?粟羽心中仍存疑虑,无奈身边的浩娘跳个不停,只好对钱容黛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一袋钱。”
钱容黛微微颔首,三人穿过人群沿着来时那条小巷往钱家宅子走去,走出几步身后的街市又热闹如初,粟羽心中担忧越发地重了,浩娘还浑然不觉,只知道望着钱容黛傻笑。
不知这人会使什么邪术,粟羽思索着要不要敲她一棍子探探虚实,钱容黛却像是想起了大致方向,不需粟羽引导就能往宅邸走去。回到钱家宅院大门口,钱易黛拿着个空碗在门口等待多时,瞧见那身眼熟的打扮便跑过来:“姐姐?”
两人迎头抱在一起,钱易黛欣喜若狂,从钱容黛怀里抬头看粟羽:“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带着我姐姐回来的?”
粟羽好像还在闹别扭,浩娘代为答道:“我们在大街上碰到的,她不认路,我们就把她带来了。”钱易黛盯着她,她自我介绍道,“我是粟羽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浩娘。”
“哦,辛苦你们了。”钱易黛拉着钱容黛笑,“嘿嘿,铺子的事我弄得差不多了,不用你们操心的。”
虽然是姐妹,钱容黛和钱易黛却完全不一样。钱易黛总是吵吵闹闹,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看见她似的,钱容黛却安静得像雪夜,似乎静得不会发出一点声响。
“你手冻得好冷,先进来烤下火,”钱易黛拉着她往屋里走,伸手还想牵粟羽,“粟羽,你也留下来嘛。”
粟羽后撤一步躲过去:“不用,我有工作。”
她不想再跟钱易黛有什么牵扯,眼下还是跑得越快越好。跟她们相熟的粟羽一走难免尴尬,浩娘识趣地点头哈腰:“那我也走了,再见啊。”她跟着粟羽跑出几步,又回头朝钱容黛和钱易黛挥手,“我还会回来的,再见!”
短短一段路浩娘竟然回头告别三四次,钱易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她是谁啊?热情得反常了吧。”
钱容黛摇摇头表示不知,钱易黛带着她走进院门,一拍脑袋道:“不好,我把那四个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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