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苍秾和丘玄生迈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岑既白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床上,一脸阴郁地不说话。她像是听不见身旁众人交谈一样,右手紧紧地握着,不知攥着什么东西。
丘玄生以为她是担心岑乌菱,起身坐到床沿拉着岑既白说:“小庄主别担心,岑庄主那么厉害,她不会有事的。”
“嗯,是这样吗?”岑既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墙壁,如梦初醒般看向丘玄生,“玄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啊,你没发现吗?”苍秾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也走过来,“岑乌菱在青州不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苍秾,你也回来了?”岑既白表现得很是淡定,她掀开被子下床说,“岑乌菱都不在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这副样子不像没事,苍秾暗自揪心,岑既白却把手一摊,说:“当然是回据琴城继任当庄主啊,真是天助我也,专门跟我不对付的岑乌菱居然出事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跟她争权夺利?”苍秾如遭雷击,“我就不该跟岑乌菱说殷南鹄藏在青州的事,殷南鹄心眼子太多,岑乌菱直来直去的,保不齐是被设计蒙骗了。”
银翘警觉:“这么说,都是那个殷南鹄在从中作梗?”
“别着急,岑乌菱本来就强,有小艾在旁相助就更不好对付了。”苍秾送给岑既白一个白眼,拍拍银翘的肩膀说,“咱们别往坏处想,得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好,那我们就来解决问题。”岑既白一脚踩下床,昂首挺胸道,“神农庄不可一日无主,我这就回去继任。”
屋内众人安静地给予她瞩目,隔了好一阵苍秾压低声音对丘玄生说:“咱们别管她了,她还欠钱家章鱼钱呢。”
一听这个岑既白顿时垮下台来,跑到苍秾身边表忠心:“好了好了,你想去做什么我跟你一起去还不成吗?”
还好有这个现成的把柄可以制住她,苍秾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喝彩,转头对桌边冷静喝茶的戚红说:“我们对青州不太熟悉,你还记得之前殷南鹄带你住在哪吗?”
“其实殷南鹄在青州没什么窝点,”戚红想了想,改口道,“我是说据点。那时我们住在几个家庭聚在一起的小部落,附近有个叫德增乡的地方,可以买到生活必需品。”
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银翘赶忙说:“就是这里,庄主她们搜集情报,查出可疑的地方足足有十五个,其中就有叫德增的聚落。德增坐落在青州草原的最深处,想到那里必须找本地人做向导,否则很容易在草原里迷路的。”
情况紧急,上哪去找本地人?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戚红身上,戚红不慌不忙地搬出闲心喝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苍秾一阵头痛,主动开口问:“戚红,你还记得那个地方怎么走吗?”
戚红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我才刚找回工作呢。”
“我连庄主之位都放弃了,你那个讨债的工作算什么?”岑既白叉腰质问道,“工作重要还是我们重要?”
“你们重要,”戚红毫不犹豫地答完,又慌忙补充道,“工作也很重要,不工作我拿什么还一袋钱的债啊?”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在座众人,丘玄生忧心地看向岑既白:“是啊,小庄主在绒线铺的工作怎么办?”
“我可以请假的,或者转成短工。”岑既白握紧手里的东西,说,“要是这趟得走十天半个月,那我是绝对不愿意的。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尽快把岑乌菱找回来。”
银翘感激涕零,扑过来搂住她:“小庄主,谢谢你。”
难得做好人的岑既白得意洋洋,用鼻孔看着戚红:“我都做出这么大牺牲了,你总没有理由不跟来了吧?”
“姐姐大人都没了,咱们还凑这个热闹做什么?”戚红能屈能伸,说,“还是拥戴小庄主当新庄主更妥当,这样大家就都不用打工了,不费吹灰之力走上人生巅峰呀。”
换作平日,岑既白肯定要对她大加赞赏,但眼下岑既白心意已定,只和众人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苍秾冷漠地哦一声:“那你留下来还债吧,我们和小庄主先去青州了。”
“等等等等,我也去。”戚红感觉那群人鄙夷的目光好像要在自己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嘀咕道,“话说粟羽就是青州人,你们怎么没把她带回来?向导还是本地的好吧?”
“就算粟羽在,一袋钱也舍不得她去的。”回到家里这么久,苍秾终于找到机会坐下来,她仰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天空,说,“青州啊,我记得粟羽在船上的时候在浩娘的撺掇下唱过青州的歌,除了这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丘玄生跟着她幻想:“青州的人好像都会放羊,我看过一出戏叫放羊的星星,说的就是青州人的故事。”
苍秾接道:“感觉岑乌菱更像是放养的猩猩。”
屋里众人都笑起来,气氛好不容易轻松了些。笑过一阵岑既白又叹了口气,说:“像我这样经常缺勤的员工,也不知店里能容忍我多久。虽然店长和我已经是好朋友了,可是每次都麻烦她帮我改变排班,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是啊,好不容易重新在鸿贵居找到的工作。”戚红丧气地殴打床上的被子,哀嚎一声趴在床上发牢骚,“青州那么大,我们就找小艾姐姐大人她们那几个人,就是一年的假期也不够用。光是去的路上就得花半个月时间呢。”
银翘讶然道:“怎么需要这么久?”
“我们家条件不比神农庄,马匹都得找专人租赁。”岑既白心烦意乱,也跟着戚红滚到床上,摊开四肢说,“那种东西本来就贵得要死,骑驴太慢了,根本不划算。”
银翘凑到床边说:“你们可以自己养马呀。”
岑既白和戚红交换一个眼神,坐起来怜爱地摸了摸银翘的头:“银翘,这就是神农庄外的生活。家里的很多东西在这里是没有的,我们想要什么只能拿自己的劳动去换。”
银翘听不明白,但还是被岑既白摸得直缩脑袋:“小姐,你们准备好马匹需要多长时间?”
“戚红和小庄主得跟老板请假,我和苍秾小姐负责寻访车马行,”苍秾看向丘玄生,丘玄生忖度道,“银翘,你是不是也要来?如果加上你,咱们的预算还得再紧一点。”
银翘皱起眉头,问:“小姐,你手头很紧吗?”
苍秾点头说:“家里不宽裕,必须精打细算。”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银翘就一阵心酸,没想到苍秾和岑既白离开神农庄后住的是这种地方。银翘从随身包袱里摸出一锭金子,问:“这个可以换一匹好马吗?”
苍秾和丘玄生被那金锭闪得愣住,戚红飞身而来握住银翘的手,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眼眶:“这是!”
银翘又从包裹里翻出两个被纸皮包起来掩人耳目的金锭子,说:“我想尽快赶到青州,花多少钱都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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