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姁听了几句好话就飘飘然,她拉着殷南鹄的胳膊说:“你打算在咱们这里待几天?”殷南鹄原本望着远处的马路,被她一拉视线又挪回她身上,苍姁说,“我知道你是大城市里的人,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种小地方。”
殷南鹄问:“为什么问这个,你很盼着我走吗?”
“怎么会,”苍姁把手伸到她的外衣口袋里,眼睛瞟着路边的橱窗说,“你给我个准信儿,我好做做心理准备。”
殷南鹄想了想,笑着说:“我马上就回去。”
是句很明显的玩笑,苍姁跟着笑出来,两人并肩漫无目的地四处逛着。经过竖在十字路口的路牌,殷南鹄随意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人就转过街角往那边走。苍秾和丘玄生偷偷跟在后头,跟前头那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上行人依旧,丘玄生没瞧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拽了拽苍秾的衣服说:“苍秾同学,我觉得她们两个没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苍秾依旧疑神疑鬼,“殷南鹄迟早会露出本来的面目,我不能让苍姁单独跟她在一起。”
对她的烦恼丘玄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还是跟在苍秾身后暗中跟踪。眼见越走越偏僻,丘玄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她们这是要去哪?”
“那边好像是码头的方向。”苍秾说完顿时有种可怕的设想,“难道她要把苍姁推进水里?我们快跟上。”
两人来到江边码头,天空堆满了火烧云,将落未落的夕阳像一颗咸蛋黄。迎面而来的晚风带着点凉意,苍姁忍不住跟殷南鹄靠近了些,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谁都没有说话。
有只头顶绿毛的鸭子浮在水上,苍姁指着它说:“快看,也不知道是哪家饭店的鸭子跑出笼子了。”
那鸭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一个猛子扎过来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吓得苍姁和殷南鹄连忙后退。这年头连只鸭子都不好惹,苍姁觉得还是殷南鹄好,说:“虽然只跟你在一起几天,但是我总觉得比过去经历的所有都高兴。”
她扭捏一阵,问:“你回到城里还会联系我吗?”
殷南鹄点点头:“会。”
苍姁拉着她笑道:“感觉我是个很幸运的人。”
“我也是。”面前是宽阔无垠的江面,冷风吹在殷南鹄脸上,她感慨地说,“听你谈起工作不好找我就觉得很庆幸,恰好我的爱好就是我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你的工作?”苍姁不明所以,挠挠头说,“我记得你是戚献的合作伙伴介绍来的。”
殷南鹄说:“介绍人你也认识,要不要猜一猜?”
苍姁玩心大起,立马猜测道:“是仇店长。”
殷南鹄含笑摇头:“不是。”
苍姁又猜:“那就是窦老太婆。”
殷南鹄神秘地说:“也不是她。”
“那还能是谁?”苍姁猜了两回就没了兴趣,“算了,阿献是做大生意的人,合作伙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呢。”
殷南鹄也没逼她再猜,只是抬头看着水面,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苍秾和丘玄生找了个背风的角落缩着,还没躲好就听见外头有人喊:“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
这陡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苍秾一激灵,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反而是苍姁那边嚷嚷起来:“看风景啊,不然还能干什么?这也要来问?”
原来是那两个人在被问话。苍秾和丘玄生探头探脑地往江边看,只见两个穿着黑衣戴墨镜的人拽住苍姁和殷南鹄,振振有词地说:“这才叫没见识呢,那个为祸沿海的大海贼浩娘跑到我们这儿来了,你们还不知道?”
大海贼?苍秾和丘玄生对视一眼,另一个穿黑衣的也说:“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跟你们走,你们又不是巡警。”被她拽着的苍姁使劲把手抽出来,苍姁不肯配合,高声反驳道,“我们哪里像坏人了,我就是家在兴州村那边的。”
穿黑衣的不依不饶,喝道:“少废话,跟我们走!”
说着就要伙同身边那人将苍姁架起来,苍秾和丘玄生立马窜出去将苍姁挡在身后,大喊道:“你们住手!”没想到她会从角落里跑出来,站在江边的四个人都被她吓住,丘玄生说,“苍姁阿姨不是坏人,你们不要冤枉了她。”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穿黑衣的一把搡开丘玄生,揪着苍姁身上的衣服说,“听说海贼都穿着红马甲,可不就是你这样的嘛!这就是证据,板上钉钉的证据。”
“穿红马甲的海贼是路○,我是路过的。”苍姁愤然辩解,“照你这么说,穿红马甲的人都要被抓起来?”
“就是啊,穿红的不一定是路○,还有可能是曹丞相。”苍秾一把将苍姁身上的外衣拽下来,说,“现在她没穿红马甲了,你们总不能再抓人了吧?”
“神经病,在我眼珠子底下还想玩金蝉脱壳?”对方嗤一声,“你们别多管闲事,不然就是妨碍公务。”
那两人一个拉着殷南鹄就走,另一个也要拖着苍姁离开。苍秾气得七窍生烟,死拽着苍姁不肯松手:“在街上乱抓人算什么公务?殷阿姨,你也别随随便便就跟她们走。”
“这两个人我认得,她们不会害我的。”殷南鹄平静地回头,她意有所指般说,“苍秾,你那天晚上看见了吧?”
苍秾心里一惊,一时间连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抓着殷南鹄的那家伙二话不说松开殷南鹄,伸手就要来拽苍秾。
“殷老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苍姁推开抓着她的那个,“你们是不是假冒的巡警?有本事就亮证件。”
她这一下力气非同小可,把拽着她的那个黑衣人推得脚下一歪跌进水里。另一个黑衣人惊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抓苍秾,拽着苍姁尖声叫道:“你把我节姐推下去了!”
苍姁被她吓得愣住:“节姐,你说嘛?”
对方一拳砸在她脑门上:“别说这个了,快救人!”
摔进水里的那个人不断扑腾着,被水呛得直咳嗽。眼见惨剧即将发生在眼前,苍姁和丘玄生慌慌张张地撕扯起拴在围栏上的救生圈,苍秾却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苍秾,”殷南鹄走到苍秾身旁对她笑了笑,说,“露痕砸你家车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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