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是人吗?!这么高的墙!?”
三人仰头看了个空,还淋了一脸雨,气急败坏。
“合着不怕滑?”
“滑了不怕残?”
“残了不要紧,摔死怎么办?”
雨里没声了。
安仲影握紧伞,重心一退,房檐水正冲伞面,震得心一激。
三人溜达过来,听见异常。
“啊,忘了她了。”露膀文身说。
她也忘了,光顾着想事,没听见脚步,见这人指着自己,抬眸一看,才发现竟是三张一模一样的脸!
视觉冲击顿时激增心理恐惧。
她转身就跑,绊了一跤,差点栽倒。
“又一个不怕摔的。”
“不怕滑也不怕残的。”
两人一唱一和,另一个终于看不下去了。
“追啊赶紧追!都多少次了!还想不想装备升级了!——我是说追那个啊!笨蛋!”
两个人前后相撞,推推搡搡。
安仲影不敢回头,雨伞挡住了视线,雨声判断不清距离。巷子又深又窄,向前是迷路,向后是死路,只能一个劲儿地跑。
还好路是通的,她脚步逐渐放慢,视野放大——是海里街小学!是大道!
她扭头,见没人追来,微微喘气。
但是。
安仲影放空路中心弹跳的雨珠,片刻回头,跟着心跳一下一下撞进耳朵。又拐了回去。
巷子阴窄,突然静下来,一个人被无限放大。
瓦房在雨中没有伞,被时间和主人抛下,怨气和沉重让她分不清,会不会有什么她也不确定。
她把伞杆压在颈窝,顶着伞面,不找来时跟来的道,把百分之四十九点九的犹豫都挤在伞下。
然后,摸索到死胡同的另一面。
脚步和心跳逐渐平缓。
这里很安静,没有杂乱,有一棵小树,旁边叠着几块预制板。
她来回走走,收尽眼底。转身时,伞尖碰了下树叶,震下水珠。
她回头,垂视水坑,突然很想知道,刚才跳下来压出水花时,是不是也是如此。
身后的路灯这时亮了。
她抬头看见光下的细丝,发现雨变小了,她收起伞,抖了抖,跑了出去。
沿着长长的河,直到被马路切断,然后拐进一个家属院。
她没带钥匙,周世梅也肯定没回家,她走上潮湿的楼梯,敲了敲门。
“安叔礼?”
片刻,拖鞋声靠近,里屋的门开了,露出一个小男孩的笑脸。
“我不姓安,我姓杜,我叫杜叔礼,你陪我玩儿我就开。”
她不想搭腔,直接道:“开门。”
安叔礼噘了下嘴,推开门,朝外勾头,“姨妈呢?”
“还没回来。”她进屋,看了眼钟表,“你吃饭了吗?
“没饭,也没人。”他抬起头,眨巴眨巴眼。
“那你吃泡面吧。”
她换鞋,走到阳台撑伞。
客厅茶几上摊了一堆作业,鼓鼓的,她看过去,遥控器就藏在里面。
安叔礼撕开泡面桶,盯着她,站在原地。
她看了看,放下手中的伞在地上控水,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怎么不说我啊!我写作业的时候不能看电视!!”安叔礼喊。
是啊,为什么。
她坐下来发着呆,透过蓝色玻璃窗,想放空,却还是有种说不出沉积,无法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了,响了几声,快断了。
“接!电!话!”
“接电话——!”
“姐——!”
安仲影突然开门,叫声断了,安叔礼抱着泡面,紧张看她,见她直接过去,拿上话筒。
“喂杜森北啊?”电话那头是周世梅的不满。
“姨夫还没回来。”
“哦!是小影啊,你到家了。没事,就是雨又大了,想让你姨夫过来送伞,我的伞给李老师了。”
“那我去送吧,我刚好在家。”
“嗯……”电话那头犹豫了会儿,“那你知道花里路吗,那有个小区叫花里锦园。”
“知道。”她停了停,“一会儿见。”
“行,不急。”
电话挂了。人扭头。
安叔礼赶紧低头吃泡面。
“叔礼,姨妈家的伞在哪儿,你知道吗?”
他抬头,特意看了她一眼,然后指着对面的房间,有点拖声音道:“在床下的抽屉里!”
可那是周世梅和杜森北的房间。
她没有动,斟酌着,回头说:“你帮我拿出来。”
安叔礼听到话,搁下泡面,手并没有抽走。他默默想,默默抬头,确定道:“你自己去。”
“快去。”
“不!”
她被这一下怔住了,听到的是提防和反抗。她眨了下眼垂下,什么也没说,走向阳台。
安叔礼没想到会这样。
他看着她收走不知谁的伞,跟着她走到门前,他站起来了,想进屋拿伞,可她一眼也不回头,也不说再见。
“姨妈说你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喊。
门关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雨声盖过下楼声。
楼梯和墙壁渗了水,门洞流下层层水帘。
这个雨,真的像哭了一场似的。
安仲影沉了下气,举起伞,融进雨中。
天黑了,万家灯火与她错过。
花里路离这里很近,只有一个路口,她对它的印象就是那几座高高尖尖的楼,像是城堡立在天空。
她停在十字路口,找到唯一爆火的火锅店,旁边是一家占据街角的二十四小时网吧,她过了马路,站在侧边,避雨。
几个踢着拖拉板的家伙停在网吧门口。
徘徊间伞下露出的胳膊纹着狮子文身。
……怎么又是这仨。
“呀!是你!”
她刚要换地方,其中一个突然冲上台阶,兴致勃勃喊:“你带钱了吗!”
“干什么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