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想着,眼睛开始打颤。
“几点了?”郭姐忽然坐起,我一震,也坐直了身体。
“早着呢,才八点。”
“有点冷,那我回房去吧。”郭姐站起来,我也跟着起身去扶她,她眼神迷蒙,“谢谢啊,一一。”
“直走就是她的房间,我等会儿洗碗锁门,你也早点休息。”
这回我没有推辞,将郭姐送回房间后,我也回了房间,洗洗睡了。
清晨,唤醒我的,是晴朗的日光,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摊开肚皮的猫,懒洋洋的。
直到听见脚步声,我猜测是乐央,又赖了会床,才慢吞吞起床,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和她汇合。
我们都穿着黑色的长棉袄,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正好,这个点去寂照庵,咱们还能吃到素面。”
她兴致勃勃,“我现在打车。”
我坐在椅子上小口啜水,她看着我笑了笑,“你好像只猫儿。”
我歪了歪脑袋。
“你多少岁呀?”她问,“昨天看起来像30,今天又像是20出头,这休息好了,气色果然就好了。”
“27。”
“跟我差不多大,咱们真有缘。”她说,“车到了,在主街那边,我们直接过去。”
我跟着她去了主街,坐上了车,一路朝着苍山而去。
出租车只能到苍山地质公园,我们下了车,看着高高的台阶,我深深吸了口气,又松开。
我其实感觉有一点点头晕,估计是有点高反,但我没说,只抱着水杯多喝了两口热水,稍微感觉好了些。
“走吧!”
我们走完了台阶,接着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和一条窄小的石板路,乐央选择了石板路,我没有迟疑,跟上。
其实在这样安静且幽深隐秘的树林里穿行,阳光落在脸上,都是最适宜的温度,我感到很舒服。
我放松四肢,慢慢地往上。
一路上听见了鸟儿振翅的声音,也听见了风穿过树林的声音,还听见了念经声。
沿着蜿蜒的山路,路过了一些金黄古旧的寺庙建筑,我们终于到了开阔处,看见了寂照庵。
寂照庵外,有流水荷花,有齐整摆放的兰花,还有不知名的树。
走近牌匾下的小门,一眼就看见了生机勃勃的多肉。
这里仿佛是多肉的王国,到处都是美丽的,千姿百态的多肉。
这里的人,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游客,无论是金鱼还是猫儿,都是松弛的。
这是我在过去岁月里,不曾感受过的松弛。
在这里的佛光下,那潮湿阴暗的记忆似乎也在逐渐蒸发。
我安安静静,聆听自然的声音。
我开始享受一碗素面,去感受它的筋道,去品尝它的鲜美,去联想创造它的人。
我开始看着活跃的松鼠,跟着它不停转动眼珠,直到它跳到了树上,再也看不见。
我好像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
“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乐央和我站在门口的文创店,我看着那些用苍山果实做的饰品,也有些意动。
在我还在挑挑拣拣时,乐央说,“老板,这些帮我寄一下。”
我看她挑了一堆耳环和手链,有些诧异。
她看着我,笑道,“都是买给朋友的。我们局里有几个姑娘喜欢这些。”
“她们一定会很开心。”
乐央笑呵呵,“肯定的。”
她又埋头继续挑,我自己只喜欢欣赏这些,并不喜欢戴。身边也没有特别想送礼物的人,于是作罢,最后什么也没有买。
我们慢悠悠下了山,回到古城还早,一起去吃了特色石板烧。
味道很好,特别奇妙的是,还遇见了老乡。
席间我和乐央偶尔聊上两句,便用心吃饭。
快五点半时,去看了开放麦。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狭小的空间里,坐满了人。
主持人在台上不断丢梗,特别有意思,我也忍不住笑了。
拍了几个段子挺有意思的,嗯,选手?的照片。
晚上回到民宿,破天荒地登上了一年未用过的微博,发了一篇随笔,附带着有意思的景色照片。
随后正好刷到了喜欢的作者微博,便在翻阅,到了晚上11点多,退出软件前,看见私信九十多条。
我点开看了一眼,顶头的是一条【玩得开心】
这个人的ID我认识,是一位活跃的书粉,他经常会给我发他的读后感,赞扬我,鼓励我,我有时恍惚,他会不会是顾理?
但之后便否决,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顾理的世界里有很多人,很多事,也许他曾经喜欢过我,但那也是曾经。
隔着七年的时光,我们走过不同的路,看过了不同的风景,早已不是同路人,甚至渐渐成了陌生人。
若非偶然,兴许自七年前,我们便是真的一别两宽,死生不见。
最近恍惚的日子有些多,我把手机按熄,盖在脸上,终于睡了过去。
“师姐?好巧!”
我皱了皱眉,翻身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怎么感觉自己听见了顾理的声音?
“是很巧呢?三年多没见了吧,你也来旅游?”这是乐央的声音。
“嗯,请假休息一段时间,来散散心。”
我坐了起来,僵硬地看着门。
我不会记错他的声音。
但怎么会这么巧?
“吃饭了吗,没吃中午一起啊!”
“好。”
他们似乎下去了,但我还是能听见说话声。
说实话我有些饿了,但我下去,肯定会和他们撞上。
我有点纠结。
等到楼下没有声音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我心想着他们应该是出去玩了。
我打算换家旅舍,哪怕是舍了今天的房费,我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我收拾了行李,洗漱完后,全身包裹住自己。
甚至担心顾理没走,特地带上了口罩。
我提着行李箱下楼,幸好没人,出了门后,提着行李箱脚步飞快地跑了起来。
看到一辆开往丽江的大巴后,我直接买票上车,直到坐下后,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我目光失神的看着窗外,直到手机提示音响起,我才如梦初醒,看向手机。
乐央:“醒了吗?”
“嗯。”我想了想,又回复,“临时有个朋友找我有事,我今天离开大理了。”
“哦哦哦,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
我又跟郭姐发了消息,郭姐看到了,给我退了房费,也提醒我注意安全。
我回复好的,便关上了手机,偏头看窗外的景色,直到昏昏欲睡。
到了丽江已经是晚上,我下了车站在路边,掏出手机正准备搜索酒店时,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摔在地上,黑屏了。
我蹲下去,捡起手机试了试,完全开不了机了。
突然我听见了人群的惊呼声,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将另外一个男人压在地上。
我愣住了。
那个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分明是顾理!
可他不应该在大理吗?
等等,难道是自己认错了声音?
其实顾理并不在大理,而是在丽江?
不不不,这个人也可能不是顾理,他说不定还在重庆。
我看错了,我一定是认错了。
但是突然,我看见了一点银光,还有另外的同伙在举刀刺向黑衣男人!
我下意识冲上前去,抓住了同伙拿刀的手腕,用力一掰,迅速夺刀后丢给黑衣男,然后反剪住男人双手,压着他跪在地上,因为依然掰着他的拇指关节,他痛得尖叫。
“乌哩乌哩——”
警察到了,对着黑衣男喊道,“徐哥!”
“带走!”
警察直接将两人拷住后,客气地请我也上了警车。
等到了警局,我做完了笔录,出来时,看见黑衣男人站在大厅。
看到了正面,我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下巴没有痣,面庞更年轻,两只手也是完好的。
我呼了口气,是我认错人了。
他忽然走上前来,“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朝他笑了笑。
“你是外地的游客吧?手机是不是摔坏了?我带你去修一下,不然挺不方便的。”
“哦,好。”
我没有拒绝,坐上了他的汽车后座。
他启动车子,问,“李小姐是不是宁波人?”
“嗯。”我有些讶异,“你也是?”
“我不是,我有亲戚是那儿的。”他顿了一下,“就是感觉在哪里见过李小姐,有些眼熟。”
“我长的大众脸。”
“李小姐自谦了。”
车里忽然沉默了,他又问,“李小姐订好酒店了吗?”
“嗯。”
他似乎找不到交谈的话题,我也没有心思攀话,便看着外面的风景,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手机维修店外。
我要下车,“谢谢,你回去休息吧。”
“啊,好,那这几天你要小心,今天抓的那两个人背后是一个团伙,这样吧,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或者记一下电话,有事可以联系我。”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和他互相交换了电话。
他朝我挥挥手,我也挥挥手,转身进了手机维修店。给老板看了后,老板说一时半会修不好,得明天拿。
我便放下了手机,沿着大路找到了一家宾馆,选择交现金入住。
但我这时不知道,被称为徐哥的男人,拨通了顾理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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