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几乎坐满了人,甚至毫无她的落脚之处。
一望无际,密密麻麻的人。
见她到来,都齐唰唰扭过脑袋看向这位姗姗来迟的家伙。
九嶷被盯得头皮发麻,同时眼尖并没有瞧见红雾,而离她最远的地方,还有力气好似耗不尽的大伙们,给栽种的树苗浇水。
兴许是对九嶷到来的不适应,原本还乐呵呵的众人都紧张了起来,活像眼前是坐山的死神,手执铡刀的刽子手。
将刀刃悬在他们的头顶,对他们盖棺定论。
“噗”
一笑,烟消云散。
九嶷被如此正襟危坐的场景给逗笑了,莫名有种班主任或者领导抓包员工学生偷懒的架势。
她清了清嗓子,眨了眨眼问他们,“你们知道红雾去哪了吗?”
有人给她指了个方向,九嶷也没有多逗留,只是在离开前冲大伙儿摆了摆手,“不用太在意我。”
“还有,”她咧了个大大的笑容,“玩得开心!”
初升的晨曦落在她的裙摆上,都扬起了一抹金色的尘晖。
等小姑娘离开后,才有人痛心疾首。
这下可好,九嶷刚回来,他们就摆起一张臭脸,她会不会赶他们离开。
大伙儿惊恐地面面相觑,也不敢在这闲坐着了,一骨碌地全爬起来,端水的端水,拿树苗的拿树苗,挖坑的挖坑。
数万人齐心协力,场面之壮观非常。
不一会儿,大漠又被翠绿给吞噬了不小的面积。
才来的吴阿婆等人惊骇,这动作也太快了,于是他们也不好意思闲下来,或者大大咧咧的去找人九嶷,也跟着众人开始哼哧哼哧干活。
九嶷自然不知道,她这一来一走的,可算是搅弄了不少人心中的波澜,只是感觉身体有些微的变化。
再找到红雾时,红日已经高高悬挂在头顶。
这次她有了准备,没有直接进去打破红雾与孩子们之间的氛围,而是在树后观察。
原本那个在她心目中最不省心的人,不过短短时日已经成长了不少,看得出来那样孩童们都很喜欢她。
等到一个小男孩边跑边扭头叫唤着让小伙伴追他,少年人脚程之快直直朝九嶷藏身的地方横冲直撞。
眼看着一脑袋瓜子就要狠狠撞在树上时,一只手垫在他的额头上。
给男孩做了个缓冲,只是落在软软的掌心。
他惊慌地抬起头,就瞧见了一张些微眼熟的面孔,看她穿着打扮并不像那些干活的大人。
于是,他双腿往后一跳,捂着脑袋傻愣愣半天才吐出一句,“有人偷袭……”
“哈?”红雾走过来揽住他的胳膊,顺着他目光一看。
“哟,大忙人总算出来了。”
话里都是带笑的调侃。
九嶷知道她没恶意,但还是塌了塌肩膀,“快别说了,我现在的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红雾拍了拍还傻站在原地的男孩,让他边去。
谁知道这小兔崽子,刚松了手就跑到九嶷身边小心翼翼地举起她的手,手背红肿了一片。
“你受伤了!”他心急道。
九嶷看他这一脸紧张觉得有意思,便瘪了瘪嘴道:“是啊,还很痛呢。”
红雾瞪了她一眼,眼神交流。
出去一段时间,脑子都不清醒了?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幅场景,抖了抖鸡皮疙瘩离开了。
等红雾离开,九嶷才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给她“呼呼”的小男孩。
“你认识谢决吗?”她开口道。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突然出声吓到的,小男孩动作一顿,抬头。
这一抬头,九嶷更加肯定了。
这孩子的长相与谢决至少有六分相。
那么——
“你……”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小男孩就丢开她的手,慌忙地跑开了,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九嶷疑惑脸。
不就问了一句,至于吗。
不远处的红雾见此一笑,看得十分透彻。
小男孩一连跑了好远的路,等靠在溪水岸边停了下来,接着便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衣襟掏东西。
半天,一张符箓被他取了出来。
“哥!我看见你说的那个人了!”
符箓那头正头疼的少年郎直接跳了起来。
**
“我觉得这次离开也许太久了,那些人貌似都有些怕我。”想到方才遭遇的,九嶷有些急躁。
她想了很多,可在见到他们时,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个气氛,让她有些格格不入。
她知道原因,所以才有些急躁。
红雾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她与那些人也打了一段时间交道,可见九嶷如此落寞,调侃道:
“谁让你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自从你离开后,他们可就扳着手指头算日子。”
“就算着你何时回来,他们何时卷铺盖走人。”
九嶷不能理解这种脑回路,她既然答应了他们会一起建设家园。怎么会弃他们与不顾。
她把想法告诉红雾,红雾哂然一笑:“那是你,对于这些过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饥一顿饱一顿的,随时就要做好被驱赶的准备。”
“放心吧,以我对你的了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同样会放下戒备的,况且,”她耸了耸肩,“他们一直很崇拜你。”
“崇拜我?”九嶷不解。
红雾躺在草地上,“当然,包括我也同样,你每次说话都会发光你知道吗?”
“……”她这是背了个太阳在身上吗。九嶷觉得好笑。
“你说话有种天然的信服力,其实你不过顾虑这么多,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大家都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和红雾聊过后,九嶷也有了新的打算。
她似乎把对于现代人的那一套带到了这里。
真正意义上的解决办法就是,抓住问题,揪出原因,消灭根本。
于是,正午的烈日当头,九嶷就顶着众人火辣的视线,旁若无人地捡起那些被筛选出来不太健康的树苗,一手刨土,一手栽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个青衫染泥的身影已经离他们很远了,被她留下足迹过的地方,绿茵茵成片。
“……这。”
厉害啊!
那些做惯了农活的百姓见不得瞧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赶超他们。
喝了口食修们送来的米粥,仰头咽喉滚动,空碗之后擦完嘴,又是干劲十足。
只见他们轻轻把碗一放,便“呸呸”搓手,追赶那动作快得离谱的小丫头。
剩下的面面相觑。
有人惊叹:“九嶷姑娘这简直就是做农活的高手!”
那动作,那效率,如果不是她长的白白净净一张脸,他们恐怕都以为是哪家的插秧专业户。
远处的九嶷将风吹来的动静收入于耳,笑了。
这就叫做战略,打入“敌人”内部,从他们的长处入手,这样才能够迅速的拉进距离。
果然,等天渐渐黑下来时。
不少人都已经停下来乘凉了,大伙儿原本还有追赶小姑娘的打算,谁知道每一眨眼,那距离就越来越大。
索性也就累了坐下,像往日里坐在地上,边说边笑。
“九嶷姑娘可真厉害,原本我还以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有人久久未回神,感慨万千。
有人则马后炮,“哼,我早说九丫头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你们还偏不信。”
这下,称呼都亲昵了不少。
而他们口中厉害得不得了的九嶷此刻就像只脱水的鱼,一脑袋差点没直接扎坑里。
她怎么可能有他们说的那样厉害,不过是从系统那里兑换了一张快速的符箓,因此才动作如此之快。
再加上前世小时候经常与外婆住在一起,所以下田插秧是常态。
而且加速符并不能直接插完,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速度更快而已。
不仅消耗体能,九嶷觉得自个儿手臂和腰都快废了。
一双眼睛又花又痛。
淦,这个副作用会不会太大了。
于是她扶着旁边的大石头躺下,整个人就像条咸鱼,动都不想再动了。
『疯子。』系统如是评价。
九嶷瘪了瘪嘴不想反驳,她觉得值得就行,一下午的时间换来百姓们对她的认可,她觉得值了。
虽然有更加稳妥,循序渐进的法子,可九嶷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这几日,能尽早开始动工最好。
她看向皎洁明月,忽然在想,这里的月球会不会有月宫。
思绪越飞越远,九嶷躺着躺着眼皮就耷拉下来,刚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听见了一声轻唤:
“九嶷?”
“……”
谢决瞥了眼被她藏起的符箓,黄符的边缘由于动作从腰带挤了出来,他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用于提速的符箓术,是最基础的,但同样伴随着的耗损也极大。
见她昏睡不醒,他也没有再吵她,只是沿着石壁坐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在这里,九嶷很快就能够恢复精力,出于担忧的缘故,他还是抹出了一张符纸。
窄袖微扬,月辉下尽数落入符纸,最后化作缕缕春风般,拂起九嶷两鬓碎发。
抱着腿侧头盯她,也不知为何,谢决觉着她好似比月光还温柔。
明明印象中是个雷厉风行的姑娘。
夜里。
在银辉洒落下,那双眼睫微颤。在谢决的注视下,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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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菜了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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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葬神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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