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
面前的书籍前仆后继朝两人涌来，摄人心魂的声音再度响起。
王灵均面无表情堵住耳朵，面前的屏障一会儿透明一会儿稀薄。
她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精神力的使用，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精神力大开大合，完全不能习惯现在的涓涓细流。
零鸠的心跟着屏障的若隐若现而上下起伏，刺激的感觉让他面色越发苍白。
“现在该怎么办？”
王灵均眼珠子一转，“小鸠子，你说该怎么办？”
零鸠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考验我。”
他小声埋怨了句，但脑子还是认真转了起来。
“你还有多少精神力？”
王灵均老神在在：“三成吧，不多了。”
死到临头却无所畏惧，零鸠猜测她还有后手，他也没有完全指望她，环顾四周。
“这里离传送间很近，这个方位书籍不多，我们可以用少量精神力突破去到传送间。”
他边提出建议，边翻找着自己的背包。
“我记得监图局背包里有一套简易的修补工具，我可以试着修理传送间，要是修好了我们就能直接逃离了。”
王灵均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个方案，简单思考了一下，她放出一道水柱，按照零鸠说的方位轰了出去。
效果立竿见影，强大的威力既扫除了那个方位上的书籍，也短时间震慑了蠢蠢欲动的其它书籍。
趁着书籍们发愣，她攥住零鸠手腕朝着传送间的方向冲了过去。
“豁。”王灵均头也不回冲进传送间所在的小空间里，一进去光幕打下来，奇异的光直接击退了想要追击的书籍。
“它们好像不敢进来。”
零鸠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经历的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坐上了一辆永不停下的车，不停在晕车。
“这里面有什么吗？”
王灵均一本正经，“有你和我。”
零鸠：“我们要是有这么大能量，它们还会追我们一路？”
王灵均：“谁知道呢，难道是我管理员的身份回来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止住声，这次她清楚听到了自己声音在跟她对话。
“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在零鸠眼中，王灵均像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转了，在头顶上方的光衬托下显得无比渗人。
“又发生了什么？”
王灵均终于有了反应，但却是很奇怪的反应。
只见她抬头朝着空无一人的天花板大声叫喊，好像在跟什么人对话。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把你的身体给我吧。”那道声音有样学样，只是最后却不伦不类加上了那么一句。
王灵均：“你想要我的身体？”
“你想要我的身体？把你的身体给我吧。”一样的模版，听着让人怪苦闷的。
但相比她的愁闷，零鸠则是快吓破胆了。
他小心翼翼戳了戳突然大喊大叫的人肩膀，“你疯了？”
王灵均沉浸在与自己声音对话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呜哇哇——”
王灵均一个激灵，一跃三米远，手中水刃若隐若现。
“书杀进来了？”
零鸠哭得可怜巴巴，被她吓得也往后撤了好几步。
“书在哪？”
王灵均黑着脸，“不是，小鸠子你哭什么，吓死我了。”
“你才吓人，自言自语疯了，我、我怕……”零鸠一哭起来就很难停住，不停抹着眼泪辩解。
王灵均从他话中得知一件事，“你没听到吗？”
零鸠抽噎着，“听到什么？”
“我的声音，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念要我把身体给它。”
王灵均说完意识到了，小鸠子现在耳朵受伤，根本不可能听见。
零鸠止住哭泣，翻动了下光脑，“没有捕捉到声音，我不知道有没有声音。”
王灵均胸腔中酝酿着一团怒火，那火旺盛到将要烧毁她的五脏六腑，将要杀进她的大脑抹掉她的灵魂。
“你——”
她到口的怒骂在接触到零鸠那双清亮的眸子时顿住了，就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零鸠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挨打了，他疑惑并走近她。
“怎么了？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只是他靠近的脚步刚迈开一小步，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大到快要突出眼眶。
王灵均注意到他惊恐的视线是落在身后，她颈脖感受到一阵寒意，一道气息消无声息贴紧了她。
她下意识五指成爪，旋身挥出，同样的力道挡住了她的攻击。
“锵——”
两只手在空中交错碰触，打散的亮光迷人眼。
王灵均脊背一颤，瞳孔收缩，震惊看着近在迟尺的人脸。
“你……”
“你？”那张脸做出跟她一样的表情，同时脸庞和声音都跟她相差无几。
要不是说话语气有细微的区别，估计连王灵均认不出自己和它的区别。
“你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
跟王灵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桀骜反问，这次连语气的区别都没有了。
王灵均咬牙，直面自己才发现，她表情和语气是真的欠揍。
“模仿我有意思吗？”
“模仿我有意思吗？”
它也很不爽，两人连皱眉幅度都一样，就跟照镜子一样。
王灵均第一次遇见比她还厚脸皮的，可抬眸一瞧，这厚脸皮长着跟她一样的脸。
果然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
就在她沉默间，复制品猝不及防出声：“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我的脸换下来。”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我的脸换下来。”
王灵均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莫名其妙重复了复制品的话。
她敢打包票，她看见了复制品嘴角得意的笑。
“你要是不把我的脸换下来，老娘就打爆你的头。”复制品再接再厉。
王灵均再一次落后它一步，完全被它牵着鼻子走。
“王灵均。”零鸠颤抖的声音在两人后面响起。
“小鸠子，你来的正好，你看到了全部，你说是不是她冒充我！”
复制品大言不惭指着王灵均，理直气壮到王灵均都恍惚片刻以为自己才是假的。
王灵均落后了一次，接下来便很难再把握主动权，无奈跟着它的节奏走。
“小鸠子，你来的正好，你看到了全部，你说是不是她冒充我？”
她掌握不了说话的内容，但能变换一下说话的语气。
王灵均飞速开始自己的思考：这个复制品一开始想要让书籍压垮她们，应该只是想弄晕我，不是想要杀死我们。结果不得逞便只能诱惑，最后诱惑没有用了才亲自出来。
她一直在学习复制品的话，最后却还要多此一举询问，难道是有人认定它才能替代那个人吗。
零鸠谨慎，没有靠近两人，听到这句询问，他左右看了看两人，看起来纠结不已摇摆不定。
“小鸠子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吗？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复制品装可怜垂下眼尾。
因为王灵均经常学习这一套，所有她撒娇装可怜也没什么负担。
可惜话语能模仿，表情到底还是生疏了，看起来要比复制品还僵硬。
王灵均瞅着复制品生动活泼的表情，心里暗道：糟了要糟了，她竟然比不过一个复制品，这撒娇的功力也太强大了吧，小鸠子肯定会选它啊。
出乎意料的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摆有一股力拉扯着自己，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零鸠坚定的声音。
“这才是真的王灵均。”
随着如此坚决的话语落下，王灵均身上那些莫名的禁锢瞬间消失，她夺回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你个假货还是取代我，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
解禁第一件事就是嘴炮输出，誓要把自己刚才的憋屈发泄出去。
王灵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动不动的假货口吐莲花，各种脏话不要钱的喷出去。
零鸠默默关掉两人交流的光脑，他还是要保护一下自己光脑的语言库的，免得以后自动回复都是类似的话，那就真太社死了。
等王灵均骂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她捋着自己头发，神清气爽长出一口气。
“骂完了？”零鸠瞥了眼她嘴皮子，是真佩服她的气息。
一口气骂半小时都不带歇的。
王灵均点头：“骂完了爽了。你是怎么分出我是真的？”
她真的好奇这件事，要是她本人来选，她都选不出，实在是这个假货太真了，完全能够以假乱真了。
零鸠的回答非常平淡：“你说好话前眼角会上扬，浮现出一条细痕，那代表着你不喜欢说这些话，假的说好话太自然了。”
王灵均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你观察这么细致？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好话的时刻，她在不认识小鸠子前的确会下意识戴上这个面具，“我好像只在第一次见面时才对你说过好话吧。”
后面熟悉了，她老大的架子出来了，便随心所欲多了。
零鸠点头，“你的表情暴露了你的记忆，假货没有我们相处的记忆，它只是下意识在模仿推测模拟你的行为。”
王灵均听到这话，“这种行为好像机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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