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鸠认真回想着，除了闻到毒性外，他隐约还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到底是什么呢？
小率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纯灰色眼睛，“她还要吃多久？”
真真晃着饭，加速粉末与米饭融合，“吃到她听话。”
零鸠眉尾上挑，他想起来了。
“那个粉末里不仅有慢性毒药，应该还掺杂着重金属，与徐佳陈欣两人所用的粉末相似。”
王灵均：“那个听话粉末，重□□？”
零鸠心中，两者味道重合在一起，他无比肯定点头。
王灵均百思不得其解，“第一之城里毒药都是严格控制的，这些未成年都是怎么弄来的重金属？”
就连她也是在监狱小弟口中才知道光天化日这个黑市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
零鸠一顿，“第一之城的重金属等珍稀资源都掌握在头部几个大公司和星警等特殊部门，黑市可能会有，来源挺难查的。”
小率有点忧虑：“我们是不是买到假药了，村口那户人家虽然是大城市来的，但他们家傻儿子吃了药也没用。”
她说出了自己忧虑来源：“妈妈也吃了一段时间，还是叫很大声。”
真真收拾好饭碗，挖坑熟练销毁装粉末的袋子，掩埋后还跺了好几脚压实地面。
“她吃下去没有用，我们也还有后手，我们肯定能逃走。”
她握着小率的手，两个小孩手牵着手结伴走向了女人所在的房子。
王灵均做不到从如此有限的几句话里分析出这个星图暗含什么，她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的东西。
“小鸠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零鸠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很诚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没有。”
“我毫无头绪，你呢？”
王灵均：你说我为什么要问你。
“再看看吧，反正有你在，不用东躲西藏。”
两人亦步亦趋跟在双胞胎身后，两个小孩再谨慎也看不见她们。
王灵均仰头看了眼天色，出来时外面就是黑夜，现如今黑暗更深。
真真踮起脚打开了门，两小孩蹑手蹑脚走进了屋子。
双胞胎没有开灯，在全黑的房间里摸索。
为避免暴露，王灵均和零鸠紧贴在门后，靠着夜视装备观察全屋。
两个小孩好像对黑暗很熟悉，进来后一人放好饭，一人躲进了衣柜里面。
就在外面的小孩想要回衣柜躲藏时，房间灯光大亮。
“001，开灯。”女人的声音随着灯光一同出现。
【已为您打开全屋灯光】
机械音在房间内回响。
女人：“把饭端到我面前。”
她的命令显然是说给呆在房屋正中孩子听的。
真真也很机灵，动作麻溜拆开包装，把床上小桌板支起来，再把饭放到女人面前。
王灵均：“她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使唤一个孩子？”
零鸠：“为了省电，不用机器人？”
以王灵均的脑回路都想不出如此清新逆天、让人眼前一暗的理由。
“你说的好有道理。”
女人慢条斯理吃着饭菜，期间真真捏紧小拳头站在旁边，绷紧脸上的表情，但紧张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把桌子收了，叫你妹妹出来，我有话要说。”女人吃完嘴一抹，又躺回了床上。
那是一张智能床，在她躺下时从床沿伸出了两条机械臂，按照女人心意给她按摩。
真真一刻不停按照女人的吩咐办事，在这个空隙，王灵均和零鸠热烈讨论着智能床。
“这床看起来很舒服啊。”
零鸠：“智能69，是智能床中的第三代，在星云24年开始发售。”
王灵均一直混迹在各大监狱，对正常家具都没有概念，更何况是智能家居，这妥妥是她的盲区。
“这个智能96有什么功能，智能床睡觉很舒服？”
零鸠耐心十足：“智能96有基础功能，可连接中枢，语音远程遥控，模拟多种睡眠环境，为每一位使用者量身定制专属模式。”
王灵均眼中异彩连连，“第三代就有这么强的功能，现在的智能床不是更高级，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啊？”
“……”零鸠沉默后，憋出了简短无奈的一句，“那是学校。”
学校怎么可能会用这种高科技，连宿舍教学楼都不舍得翻新，学生睡的床都是百年前老古董，可以进博物馆那种。
王灵均从他的沉默中悟到了真相，默默闭上嘴，继续看着一大两小。
“你们几岁了？”女人边享受脚部按摩，边张开五指做美甲。
她愉悦到双眼眯起，完全没把两个小孩放在眼里，在智能床的服务中沉迷。
小率不敢说话，缩着脖子站在身旁人一半阴影里。
真真：“我和妹妹七岁了。”
听到这个回答，女人嘴一撇，心情显然没有之前美妙了。
“长的真慢，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去学校啊？”
不敢断定女人是不是在自言自语，真真什么话都要接，“八岁，还有一年我们就能去学校了。”
王灵均以为自己记错了：“第一之城不是规定七岁就要上学吗，怎么是八岁上学啊？”
关于教育，第一之城是统一划定的，所有地区都要按一个标准执行。
零鸠：“就是七岁，这里是星图，可能是星主记错了吧，会有这种情况吗？”
毕竟星图按照人的意志生成，复合星图里的小星图也会遵循星图原则。
王灵均也不纠结：“会有，的确不能完全按照现实情况去看。”
“本来以为能拿钱了，啧。”女人烦不胜烦。
真真壮着胆子问：“妈妈，您想跟我们说什么呢？”
女人左右欣赏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美甲，心情又好了许多。
“本来以为你们能去学校了，想关心你们一下。没想到你们年龄还不够……”
【收到来自J老板的信息，已为您转接到光脑】
机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女人也不恼，反而下意识拢住衣服，然后认真查看起信息。
看完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双眼放光看着双胞胎。
“之前有个大老板说要陪读，小一点没关系，我就给你们报名了。”
女人激动到从床上起来，光着脚像个小孩子在地上蹦跶了好几下。
“现在报名通过，你们可以提前去学校了。”
她推搡着双胞胎，把两小孩往衣柜赶，“快去收拾东西，等一下快车就到了。”
女人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悦，笑的形象都不顾了，褶子堆在眼尾。
跟她相反的是，双胞胎表情极差。
小率抿着嘴强忍泪水，但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受控掉出来。
真真没有哭，只是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深褐色眸子定定看着女人，眼里是浓郁的恨以及决绝。
王灵均扯着零鸠跟在她们身后，看清了衣柜里的种种。
不到五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分成上下两层，上面密密麻麻挂着女人的衣服，下面挂着裤子，在最左边隔开了一个小空间，地上铺着旧毯子。
王灵均：“这地方能住人？！”
双胞胎爬进衣柜，坐在毯子上，抓起最边上的小麻袋打包自己东西。
很显然，那处小空间就是双胞胎的住所，虽然她们还小，但女孩子普遍发育早，她们的身高进去已经要缩着脖子了。
她们头会碰到隔板，转身会撞到对方。
女人没管两小孩，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催促。
双胞胎东西并不多，她们躺下的空间都不充足，自然不会有太多东西。
两小孩收拾完自己的三件衣服就算收拾好行李了。
女人不等俩孩子站稳，直接把她们推到门口，“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001看着她们。”
【已开启监护模式】
房间里的管家机器人亮起光，第一次滚着轮子动起来。
它蹲守在两小孩面前，手中赫然是一把电击器。
王灵均：“监护模式是这样的？”
零鸠：“一般监护模式都是为了保护新生儿发明的，但因为可以定制，有些家庭会根据家庭情况定制保护措施。”
他猜测：“可能是保护外敌侵犯？”
总不能是拿电击器攻击小孩吧。
王灵均纳闷一指：“可是它打小孩。”
真真移动了几步后，管家机器人毫不留情使用电击器把她电回原位。
【警告：不可离开门口三米远，一旦离开，实施惩罚】
“真真，怎么办？”小率根本不敢动。
“把芯片拿出来。”真真抖着手臂，仍坚持冷静自救。
小率六神无主，听到强硬命令，立刻从喉咙里拿出了一小块芯片递给她。
真真拿到芯片，冒着被电击的痛苦，狰狞着脸把芯片插到了管家机器人胸腔里。
三秒后，机器人停止了全部动作，机械眼黯淡，一动不动站在两孩子面前。
真真头发根根竖起，惊魂未定坐到地上。
“我们成功了真真，呜呜呜……”小率猛地抱住她，哪怕浑身酸麻也没有放手。
真真艰难回抱她，“还没完，那个女人还没死。”
她深褐色瞳孔散发出冷漠坚决的光，稚嫩脸上有着拼死一搏的狠劲。
“妹妹，你想活下去吗？”
小率吓呆了，眼泪凝固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她倏然放开真真，手脚并用往后退。
“不、不行，姐姐，我们跑吧，逃走就好了啊！”
真真一把扣住她手臂，硬生生阻止她后退，“逃不掉的，她不死，迟早会抓住我们，只有她死了，我们才有时间逃跑。”
“那个女人背后可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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