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莱恩的抗议无效，王灵均无情切断了两人的交流，周围的光点再次一窝蜂冒上来。
这次光点簇拥着他，跟他来了个肌肤相亲。
莱恩刹那间看到了几十个婴儿围绕在他身旁，蜷缩成一团的肉球睁着大眼睛盯着他。
他闭上眼，强忍着心理上的厌恶。
好在王灵均速度很快，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再次听到她声音时，莱恩已经来到管子外面。
“我们去找小零。”
王灵均催促他，伸手拉走了他。
莱恩乖乖顺着她的力道走，直到重新回到走廊上他才恢复状态。
“你刚才……”
说到一半，他突然说不出口了，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王灵均好像能听到他的心声，直接回答了他未说出口的问题。
“我激发了一个胚胎，提前把他支走了，短时间内他不会回来。”
莱恩：“胚胎？”
王灵均理所当然：“他们都这样叫我们，我激活的胚胎是157号，是一个早熟的胚胎，提前激活不会造成任何损伤。”
莱恩：“你是几号，小零是零号吗？”
王灵均诚恳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批，不知道号数。”
她接着补充：“不过别人都叫小零零号，可能他真是零号吧，这个名字不好听。”
莱恩：“这跟好不好听有什么关系？”
王灵均的脑回路不同常人，“要好听才有人叫。”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一道牢房门前，王灵均什么都没有做，拉着莱恩就进了牢房里面。
不等莱恩抗拒，他便看见了牢房里的四人。
正中间是一位大约七岁大的小孩，一双碧蓝眼眸定定看着他。
王灵均高声呼唤：“小零，我来啦。”
莱恩看见不苟言笑的蓝眼小孩突然笑容满面，审视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小宝，好久不见。”蓝眼小孩笑着回应她。
莱恩没有出声，借着牢房里昏暗的灯光，从左到右依次观察着四人。
第一个是一位长相可爱，身穿蓬蓬裙的小女生，但莱恩眼神尖锐，一眼就看到了女生喉咙处明显突出的喉结。
他的阅历里没有女装大佬这种人物出现过，所以他只是保有怀疑。
第二个是一位长相秀美，有着娴静温柔的学生气质，笑起来柔柔弱弱，看着人畜无害。
但莱恩没有轻视她，因为看起来柔美的女孩双腿的部分变成了褐色根枝，那些根枝不断延伸到黑暗中，有着潜藏的危险。
第三个是蓝眼小孩，怪小孩口中的小零，是这里最接近正常人的一位，还是一位可爱帅气的人类小孩，有着异域风情的美感。
莱恩没有因为蓝眼小孩的正常就放松对他的警惕，实在是这位小孩正常过头，在一堆奇葩怪胎中，正常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至于第四个人，莱恩只看到了十几个影子，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也不确定那到底有没有人。
王灵均跟小零东南西北乱扯了好一通后，终于想起了被她抛在脑后的莱恩。
于是她从身后一把扯出莱恩，对着四人介绍：“他是我新收的小弟，名字叫……”
王灵均卡壳也不为难自己，直接问他：“你叫什么来着？”
莱恩无奈自我介绍：“我叫蒲莱恩，来自钟山区，被判了死刑。”
一次完整的自我介绍，有名字，有人生起点，有人生终点。
王灵均当了一个捧哏，在旁边点头嗯嗯哈哈就好，“对。”
最先开口的不是蓝眼小孩，而是不知所云不知在何方的第四人，“你是钟山区的？”
莱恩看向虚空，目光在十几个影子中徘徊：“我爸妈老家在钟山区，老家的村子被泥石流毁了，我们在锅碗村生活过一段时间。”
第四人：“锅碗村？那不是邪村吗，一村人供奉着邪灵，我们都不会靠近那里，你们为什么去那生活？”
莱恩神色怔愣，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依稀听到父母提到一嘴。
“我、我有病，我爸妈说那里能治好我。”
第四人笑了，“那里落后到可怕，你治病不去第一区，跑那去，你父母真傻。”
莱恩不喜欢有人诋毁自己父母，“他们想去哪就去哪，关你什么事。”
他没发现自己激动之下，奇异的身体特征冒了出来。
第一人饶有兴趣，怀中还出现了一个肥肥胖胖的洋娃娃，“你看，他有猫耳朵。”
第二人抢过他怀中的洋娃娃，“你别教坏她。”
第四人呛莱恩：“我就乐意管，我又没做什么，你爸妈做出这样的蠢事，我只是说一句而已。”
莱恩十指伸出尖锐的指甲，“关你屁事，闭上你的臭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随口的一句骂话点到了第四人的雷点，十几道影子朝他攻过来。
影子们盘旋缠绕他，发力想要绞碎他。
在闹剧扩大之前，蓝眼小孩提前结束了和王灵均的交谈，怏怏不悦：“住手。”
轻飘飘一句话，其余吵闹发狠的三人同时停了下来，规规矩矩坐回原位，甚至还手拉起手表达友好。
王灵均看戏也很快乐，裂开大笑的嘴兜不住奶嘴，“哈哈哈哈哈哈。”
蓝眼小孩看着恶狠狠逼近的莱恩，手指都没动，一个眼神便把他弹射出去。
莱恩感受到阻力，摔倒在王灵均身后，砸起的灰尘都不能靠近她。
蓝眼小孩面不改色警告身旁三人，“想提前死的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你们会死的非常痛苦。”
三人噤声，手交握的更紧了，以此表达三人的团结友好。
王灵均大声支援蓝眼小孩，“死、死、死——”
蓝眼小孩无奈，“小宝，不要说这个词。”
王灵均撇嘴，嘿嘿一笑，重新把奶嘴塞回嘴里。
莱恩初来乍到，还没见识过蓝眼小孩的厉害，还保留着一股锐气。
“他该死。”
蓝眼小孩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眯了眯眼，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下一瞬，不停叫嚣的莱恩回到了自己身体中，手脚一动就是刺骨的疼痛。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零号，出生在这里，也将死在这里。”
蓝眼小孩穿墙而出，欣赏着他的狼狈。
莱恩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脖子了，他抬起头，看着以零号为首漫步走近的几人。
还有一个在地上爬叼着奶嘴的婴儿。
“你将死在这里？”
零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小宝说你想逃离这里，我的意见是一个月后再定夺。你有异议吗？”
莱恩当然有意见，“为什么要一个月后，你可以直说不想要我，反正只是死，我才不怕。”
这话是气话，听起来还很幼稚。
零号却把这话当回事了，“因为你刚进来，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现在对死亡没有概念很正常，但一个月后，如果你还能保持这种状态，那么你就有资格加入我们。”
莱恩从他的话语中嗅到了危险气息，“我会经历什么？”
零号伸出食指抵住唇，露出一抹神秘的笑，“保密。”
莱恩直愣愣看着几人离去，只留下一个含着奶嘴的小婴儿。
王灵均可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小弟，“你不要怕死，只要对死亡有敬畏之心，小零都会认可的。”
她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外出探险需要无畏的心，你是我第一个小弟，我看好你。”
牢房内恢复死寂，半响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掩盖了莱恩的喃喃自语。
“外出探险需要无畏的心吗……”
***
陆笛对照着面板逐一记录王灵均的身体情况。
“体温正常，呼吸均匀，各器官活跃有序，精神力波动……”
她检测到最后一项都没有发现异常，刚收好记录面板，面前的机器就传来了警报声。
“嘀——”
封闭的疗养舱门打开，一只白皙的手抓握住机器边缘。
下一秒，王灵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看见陆笛露出了招牌微笑。
“小笛子，你身心合一啦。”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趴在机器边缘，调笑道：“小笛子，你的灵魂是白色的噢。”
陆笛冷艳的脸上没有表情，“容我提醒一句，老大，你已经昏迷了十三天。”
王灵均打着哈欠不以为意，“怪不得我睡得这么舒服，原来过了十三天啊，这十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陆笛把一个传感器放到她手中，“都是小事，不用您费心。你该思考的是如何面对陆局的问询。”
王灵均反应不过来，稀里糊涂接下了这个传感器，当看到熟悉的蓝色光芒亮起，她才发觉不对劲。
“小笛子，我不要接，我不想见到那个闷骚腹黑男……”
“闷骚？腹黑？男？”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通话传感器被接通，一位身形修长，相貌俊美的男人被投射到治疗室的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虎视眈眈。
王灵均说上司坏话被当面抓包也不畏惧，反倒意正言辞。
“我觉得这三个词中，最不符合你的只有男了，其它两个词可谓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说对不对啊陆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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