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常常理解不了人们的悲哀。
秋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秋风是什么时候开始刮?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常常被定义为悲伤哀愁的季节,已经很深很深。
枫叶覆着一层霜,期期艾艾,落在我的掌心。
我站在回家的路口,一眼灯红酒绿,一眼安宁昏黄。
书包很重,可也没办法,每本书都可能会用,老师勒令,要一直带着。
因此我的肩膀很沉,勒的甚至有些发疼,常常,我会有种,马上就要陷进地里的错觉。
手指微微动弹,勾回即将滑下去的肩带。
眼中的红绿灯被疾驰的汽车带走,终于,我迈开脚步。
毕竟我没办法在这里一直看。
看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一辆辆驶过的车都载着那么多悲伤,也许有些现在没有,但肯定都载过的。
2.
“我回来了。”
东屋散发着酒气,骂声阵阵,全是生意不景气的怨恨,全然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乱发一通脾气。
换句话说,就是无能狂怒。
厨房中则是一如既往的念叨咒骂。
没有人在意这句轻飘飘的“我回来了”。
曾几何时,这个家似乎也是温馨的?时间太长,我已经忘记了那是怎样一种景象。
现在我只觉得厌烦。
连厌烦都感到无力。
我爸经常说我冷血,不懂得心疼他,不懂事。
可是我也很疑惑。
我应该心疼他吗?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是的,常理,常情。
人总是很喜欢用这两个词来解释自己认为理所应当发生的一切。
人是社会性动物,这种关系宗族亲情的常理格外受人们尊崇和遵循。
我当然知道,但是常理也总有例外吧,养育之恩真的大于天吗?
即使他开始虐待我们?
他总是念叨着自己的不容易,总是在怀念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总是在后悔当初如果没有怎么怎么样就会怎么怎么样。
有什么意义呢?
当巴掌落在自己妻子身上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当拳脚打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这些从来都不能有借口。
“愣着干啥?赶紧写你的作业去!别跟你爸学,个没出息的东西。”
我妈脾气也不好,看见谁都没好气,我也并不例外。
其实我理解她,我知道她被打被踹的时候,最怨恨的人是我,就算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保护她,也还是能感到她复杂的目光。
我是什么时候察觉这一点的呢。
在某个夜晚,我听到她在哭,以为我爸又发了酒疯,急急忙忙赶过去。
那天窗户开着,夜风猎猎,窗帘乱舞。
她紧紧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去死一样。
她说,
“是你捆住了我,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
“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
好像,也是从这时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
无休止地思考。
思考对象飘忽不定,有时是花草树木,有时是春夏秋冬,有时是人。
更多的是人吧。
“知道了。”
我这样回答她。
3.
之前在看杂志上看见过这么一句话:
美好事物万千,人活一世,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件。
我想,这句话,我不知道所谓。
4.
作业,成绩。
黑色签字笔在指尖绕转流连。
生活千篇一律再千篇一律。
老师说,学生学生,学习就是学生的主业。
除了学习,其他活动都是不必要的,除了成绩,其他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是吧,是这样吧,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我这样,别人也这样。
……
是吧,是这样的吧,我也不知道。
我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笔,在试卷上写下自己脑中验算的结果。
我偶尔也会想「学习」的意义是什么。
小学的杨老师告诉我们,学习不仅是学习课本上的内容,更是开阔眼界,丰富认识的手段。
但是后来我接触的学习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我们所有人都沦为了考试和成绩的奴隶。
越长大越迷茫。
越长大越彷徨。
只是大海里的鱼儿都在顺着潮流涌动,或快或慢,都在向前。
来不及多想,我也只能向前。
没有人愿意不合群。
“陈乐,你听说了吗,咱们要换数学老师了!”
赵成成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一脸兴奋地同我分享八卦。
我实在是好奇他怎么每天都这么有活力。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我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十分捧场地接话:“是吗?为什么?”
赵成成呲牙一乐:“她去休产假了!哈哈哈哈!!我希望来个不怎么严格的老师,毕竟……”
其实的确很新鲜,因为换老师在学校这个环境里并不常见。
由于个人特质不同,会有学生跟不上新老师的节奏,也会有学生成绩上升显著,但消息刚来时,没有人会考虑这些,大家都只觉得很新鲜。
波澜。
是,波澜。
平时太宁静,这点波澜几乎可以说是苦中作乐的喘息。
我问赵成成:“今天就换吗?”
其实对我来说,这个问题,还挺悲痛的。
因为我数学不好,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新老师的讲课风格。
不管怎样,换老师肯定是有影响的。
赵成成:“对啊!老班在咱们放月假的时候就去休假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写题。
感觉更没劲了。
写字的速度慢慢下降,最后终于停下来,一点一顿,落在试卷上,成了一个象征着思考的黑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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