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实在糟糕,出门时不过刮刮风,这么一段路走过来不过十几分钟竟然又开始下雨,幸运的是到了半月馆雨才下大,不幸的是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停,不过再不济也能借把伞。
跟前台说过他们要找的人,店员很快就通知了对方。
青年似乎刚刚洗过澡,顶着一头半湿的发从回廊走出,在看见他们时便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快步朝这边走来,行动间带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信乃摸摸鼻子,觉得这味道还怪好闻的,同时忍不住想到毛野明明和这位一样男生女相,怎么就一点人家的气质都没有,整天打打杀杀说话也粗鲁,搞得本来对他有好感的最后都幻灭,真是人比人得扔。
扶黎走到近前,抬手让两人在旅馆前厅的沙发上先坐,随后自己也跟着坐下,店员热情地送来热茶和小巧茶点,价格贵附带着服务也很好。
扶黎抿了一口茶,抬眼:“大晚上的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庄介拍了下吃点心不说话的信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几天说好的教习厨艺,想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啊,这件事啊。”扶黎搁下茶杯想了想,灿笑道:“这边随时有空,你们定下地点就好哦~~”
纤长的手指轻点桌面:“不过有一点要提前告诉你们,到时候负责教学的是跟在我身边那两个小孩儿……对,不要惊讶,他们只是看着年纪小其实手艺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信乃张张嘴巴:“可是他们看着只有十岁的样子,锅铲都不一定能拿动吧?”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而是内里。”扶黎的话显得意味深长:“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
话音落下瞬间平静氛围被打破,对面少年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仿佛一只背部弓起奓毛的猫,随时准备上来给一爪子。
就在这样有些紧张的气氛下,庄介的手忽然温柔搭地上信乃的肩,安抚般轻轻拍了拍,看向扶黎的眼神温和而坚定:“虽然不知道您突然说这样的话是想表达什么,但我相信您应该没有恶意,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然不会特意将叶月送回来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你怎么知道将天狗送回去不是为了博取你们的信任。”扶黎对此不置可否:“说不定我早就知道天狗的身份,所有举动只是计划的一环,目的是潜伏道你们身边。”
庄介从容道:“那我们更应该感谢您,只是为了一个或许并没有用的潜伏就将仁苦苦寻找的亲人送了回来,毕竟除了本身的特殊经历外,我们本身并不具备需要深挖的价值,身份在特殊人士中也属于公开的秘密,不知道谁想不开才会选择潜伏到我们身边,还很容易被信乃使唤到团团转,实在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刚刚还在警惕的信乃一听庄介又在污蔑自己立刻不干了,张牙舞爪:“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使唤别人了?!都是他们给我添麻烦好吗!”
庄介不答反问:“我还要问你刚才怎么反应那么大,现在精气神又回来了?”
信乃本来就是偏大大咧咧的性格,遇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从不忌讳自己的身份,他从心底认为自己没什么可暴露的,因此刚才那么大反应才让庄介不解。
信乃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感觉有点寒毛直竖,但又不是那种危险的感觉,于是他打了个哈哈敷衍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一惊一乍,之后多休息补回来来就行。”
庄介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让信乃有些心虚。
不过很快他就振作起来,若无其事般又重复了一遍:“回去多休息休息就行,你别担心,对了刚才不是还在谈事情,继续啊。”
庄介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安分坐着,信乃将手挪开嫌弃自己发型被弄乱了。
庄介从衣兜里掏出随身带着的纸笔,写下时间和地址折好后递给扶黎:“那就约好在这个时间,欢迎到时候来做客。”
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是个很熟悉的地址,扶黎抬眼笑道:“这个地方都去过好几次了,直接告诉我地址不就好了,不用特意写下来。”
庄介顿了一下解释道:“这是我的习惯,因为身边有个不拘小节的人在,所以总是忍不住什么都仔细一些,都忘了您应该不是那种粗心马虎的人了。”
扶黎默默回想了下自己平日里的行为:嗯,确实不是个马虎的,只是有点懒而已。
定下时间地点后,庄介起身准备告别,扶黎看了眼窗外拦道:“外面还在下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你们着急回去吗?”
庄介:“着急是不着急,但要是下一夜雨,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儿。”
窗外大雨瓢泼,豆大的雨滴打在窗上,留下道道蜿蜒水痕,模糊了窗外的的光景。
这场大雨显然愈演愈烈,并未如他们期望的那般很快停止,如此大的雨就算是有伞也会被淋湿一点,更何况旅馆里能借到的伞都比较小,扶黎见他们非回去不可,只得道:“我那边有大一点的伞,借给你们,旅馆的伞撑回去身上一定会全湿。”
说完,扶黎转身回去拿伞,他拿回来的伞果真非常的大,基本上装下两个人绰绰有余,三个人都没有问题,以至于庄介刚瞧见时愣了下,开始怀疑这是从哪里拆下来的店铺专用遮阳伞。
不过这伞远不如店铺用的遮阳伞那么重,甚至有点轻了,但材质又很牢固,回家的路上遇到一次大风,伞坚强地撑住了没有被掀翻,到家时除了不可避免的裤脚湿了一点,其它地方竟然安然无恙。
信乃不待庄介收拢雨伞便急急跑进屋去,风雨里跑这么一程实在是难熬,现在只想到屋里暖和暖和。
深夜的大宅安静又昏暗,信乃跑上楼开了房里的灯,刚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庄介就也上来了,见信乃没换洗就趴在床上,赶紧催促人先去洗个澡暖暖身子。
信乃不乐意地翻身,在床上使劲儿滚了几圈:“你先去洗,我再赖一会儿。”
庄介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蹙眉:“没发烧啊。”
“你好烦。”信乃挥开他的手:“我只是有点犯懒,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先去啦。”
庄介拿他没办法,只得自己先去洗漱换衣。
雨滴落在窗上,“滴滴答答”仿佛催眠曲,本就有些累的信乃在这催眠声中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一睁眼看到就是坐在床边的庄介弯腰凑到他脸旁,关切问道:“信乃你醒了吗,快去洗漱后再睡。”
信乃迷迷糊糊爬起来,嗯嗯啊啊地答应了,并未注意庄介看着他的背影目含隐忧。
一夜过去,信乃睡了个好觉,足足睡了九个半小时,虽然半夜好像有做梦,但不影响他觉得现在精神还好。
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间或夹杂几只小狐狸嬉戏的动静。
啊,他们在吃早饭——信乃心里不由这么想到,感觉下一秒庄介就会推门而入。
信乃掀开被子坐起身,冰凉的空气迅速贴上薄薄的睡衣,让他打了个寒颤,昨天一场大雨过后,气温来了个大跳水,薄睡衣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的天气,再过些时日这座大宅也会生起壁炉取暖。
床边摆着一套叠好的衣裤,信乃迟疑的翻看了下,都是比现在更厚些的衣服,应该是庄介起床后发现气温下降特意给他找出来的。
虽然很不爽庄介又把他当小孩儿对待,但最后还是乖乖将衣服套上了。
楼梯上铺了地毯,信乃趿拉着拖鞋慢吞吞走下去,每踩一下都感觉脚底在微微下陷,在这种微微的的不清醒中,他顺着食物的香气往客厅走去。
而另一边庄介正在分餐,不过一转身就瞧见了门边的信乃,诧异一瞬便放下手头的餐刀把面包堆进盘子里,又拿了瓶果酱一起端到餐桌,这才招呼道:“站那儿干吗,赶紧过来吃饭,没忘记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吧。”
信乃走过去在桌边坐下,今天的早餐很简单只有面包和果酱,吃起来干巴巴的,他不满地嘟了嘟嘴问道:“今天怎么吃面包啊,好不习惯。”
庄介没理他的碎碎念,只道:“厨房被滨路占领了,她用新学的草药知识熬了一锅养生粥,你想试试吗?”
脑袋仿佛生了锈的机器一点一点“咔吧咔吧”转向滨路的方向,紫色头发的少女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但信乃却如遭雷击。
“信乃要来一碗吗,对身体很好哦~~”滨路双手交叉支着下颌,脸上表情无比真挚。
信乃却无法关注这些,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滨路面前那碗不明物体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厨艺才会熬出跟女巫的魔药一样黑乎乎的养生粥,这养生粥真的养生吗?喝下去不会立刻毒发身亡吧?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信乃干笑着拒绝:“不、不用了,我的身体很好不用进补,吃面包就好。”
滨路一脸遗憾:“是吗,亏我还煮了不少。”
信乃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是啊,很可惜,要不邀请绫音过来吃怎么样?她的身体很弱,一定需要像你这样的营养师调理,这个粥对她的身体也好。”
信乃:对不起了绫音,虽然很难吃但按照以往经验是不会毒死人的,而且滨路很照顾你,拒绝的话会比我们容易得多,祝你好运。
庄介:“………………”
滨路苦恼的思索了一番:“绫音吗?她的身体是很弱,但我做的食物药性很强,是不是得适当减低点药草的含量,不然对绫音的刺激太大了,容易虚不受补……”
信乃:减吧减吧,最好能把那味道也减减,变得可以下咽。
成功推拒了危险的用餐邀请,信乃刚刚松口气,滨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转头问起:“今天你们有什么事去做的吗,星期天应该休息的吧,难道是该死的教会压榨你们!”
“不不不。”信乃连忙否认:“是私事啦,过会儿要去古那屋那边,我们约好了借那儿的场地跟别人学做菜。”
滨路:“做菜?你要学做菜?”她看了眼外面的天:“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升起啊?”
信乃感觉到强烈的“羞辱”,连早饭都不吃了:“你自己不也做的不咋样吗,再说了这个学做菜只是去学菜谱而已,到时候真正做的会是别人,你要是想吃的话就对我好一点!”
说完不等滨路做出反应就先跑了出去,刚刚说了滨路的坏话,以滨路的坏脾气一定会火冒三丈,他一个男的又不好跟女孩子计较,每次这种情况只会处在下风,不如说完就跑,过个嘴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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