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离六时村骑马不过小半天距离的帝都此时华灯初上,繁忙都市里的人们尚在热闹地逛着街,而四兽神家的府邸里仍然有人在工作。

尾崎要一如既往般随意推开了书房的门,狐狸一样的金色眼睛微微眯起,一笑便显得不怀好意的样子,他快步走过来,边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语气雀跃:“莉芳,六时村的异常事件报告你收到了吗?”

桌后的人漫不经心抬起头,浅色的眼瞳仿佛上好的宝石,投过来不甚关心的一眼:“没有,什么事情?”

尾崎要拉过一旁的椅子,反身跨坐上去,一手抱着椅背,一手并指将文件推过去:“看看。”

被叫做莉芳的人显得有些头痛,眉间细细蹙起,但美人不管怎样都是美人,皱眉无损他的美貌,他轻轻叹了口气抬起眼:“我很忙。”

“当然,我知道你大部分时间都很忙。 ”尾崎要不依不饶,非让他看一眼:“教会的那群老狐狸一惯会压榨你,你理他们做什么,挑几样做做就行他们还指着你当活招牌呢,明明长了张这样的脸,竟然性格那么认真,真是太浪费了。”

莉芳对尾崎要的说辞无动于衷,只是为了让对方赶紧安静的滚出去,莉芳还是屈尊降贵拿起文件准备敷衍地看上两眼。

然而很快他的神色便变得认真起来,待看完整个事件的报告,眉宇间的忧虑已经浓得仿佛化不开,再次确认:“这次的始作俑者是位女性?具体样貌呢?”

尾崎要仿佛提前预料到他会问,得意洋洋地哼笑一声:“早知道你会感兴趣,都打探清楚了,是个女人,但不是你想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也没有人得到一瓶喝下去就会染病的药水,总之目前看来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里见莉芳听了却并没有放心的感觉:“还不能放松警惕,玉梓姬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出现谁也不知道,她绝对不会放弃八颗明珠和信乃的躯体,或许这次也只是她的障眼法。”

浅金色的长发在耳边静静垂落,男人看着像是想去亲自确认一番,但被尾崎要劝了下来:“知道你是个弟控,但你应该表现给信乃看,而不是在我面前,那样我相信信乃会非常感动的。”

里见莉芳面不改色,淡色的眸子瞥过来,带着寒意:“如果你的嘴学不会在合适的时机闭上,我可以替你缝起来。”

尾崎要举手投降,识趣道:“好好,不打扰你,忙正事要紧。”

“还有,这件事我会去看看的,虽然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但……啊保佑教会那群老家伙还没有老糊涂到相信这种事的地步,要是有人为此念叨着重返青春之类的,我可能会选择反叛,体验一下自立门户的的感觉。”

说这话时,尾崎要一直笑嘻嘻的样子,好像只是在说玩笑话,但莉芳知道他很认真。

身为小妾的孩子,要在还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了人心贪婪所带来的祸患,要说迄今为止要最讨厌的不过“贪心不足”四字。

人越老越是怕死,普通人怕死没什么,最怕身具权柄之人突发奇想要寻长生,最后多半是害的无辜之人受累。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能拿出来敞敞亮亮地讲。

里见莉芳对此没什么意见,只客观道:“只要费涅根还活着,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四兽神的监护人——费涅根,在教会中拥有相当大的权利的人,几乎称得上说一不二,虽然总是笑眯眯,看上去就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但从他这么多年做的事来看,只是个有底线的坏心眼儿罢了,这样的人反而不需要担心。

尾崎要耸耸肩:“好吧,虽然应付不来那老头,但这点我赞同。费涅根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但就怕有和我继兄那样背后使阴招的家伙。”

里见莉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说出的话却非常狂妄:“那些人不足为惧,我们也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说完,似是犹豫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这次也带上信乃一起去吧。”

尾崎要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坐回去:“带信乃干什么,你不是担心他吗,不怕他又记起来?”

男人沉默着,此刻的他比起冰冷无情的犬神附身者,更像一个默默关注弟弟的好哥哥,只是这份爱意过于内敛,总是吝惜于展露,声音也变得柔缓起来:“我希望他向前看,不要回头,哪怕是现在我依然这么像,只是这并不意味着要将信乃关在笼子里保护起来,有些事无法逃避,总要去做,我只希望他有朝一日能从如今的境况里走出去。”

直到走出书房,莉芳的那番话言犹在耳,尾崎要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作为从小就被送到四兽神家的狐神附体者,他不仅无法体会到普通家庭中亲情的温暖,甚至曾一度被同一血脉的亲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他似乎从别人身上间接地明白了亲情是什么。

即使跨越数年,即使相距千里,即使并不知道,但那条血缘的纽带却一直联系着他们,冥冥之中像是一条丝带连接着两头,让两边不由自主互相靠近。

难得见莉芳如此温情的一面,尾崎要不知作何感想,但大抵是有些羡慕的——明明一样从小便被送到这个除了兽神便是教会职员的地方,孤单地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慢慢成长为青年,正常的童年似乎只是一种奢望,只有在偶尔看到对方时才会觉得,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好像也就没那么孤独了。

只是忽然有一天发现,表面待人温和有礼,但实际拒人千里之外的莉芳其实还有一个弟弟,对弟弟还那么的体贴。

哇,这种有点颠覆的感觉还不赖。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尾崎要在府邸里找了一圈,终于在小花园里发现了正在偷懒晒太阳的信乃。

“小~信~”

院中,犬冢信乃倒在躺椅上晃晃悠悠,听着耳边传来的鸟鸣,还有小池塘的流水声,正是惬意的时候,忽然听见尾崎要两个字都要拐三道弯的做作叫声,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

气急败坏地摔下盖在胸口的书,信乃脸臭的不行:“能不能好好说话?滨路还在学校里上学没回来,你在这儿腻歪给谁听?”

“什么腻歪?”尾崎要不满地讲道:“明明是温柔的呼唤,你不要曲解我的意图,这多么让人伤心啊。”

信乃懒得和他多做争辩,敷衍地点头啊点头:“好的好的,温柔的呼唤,那么温柔的尾崎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尾崎要一挑眉:“不能是我闲得无聊,所以过来找你来聊聊天吗?”

“少来,你闲得无聊的时候宁愿去古那屋找小文吾他们也不会来找我。”信乃自觉已经看穿了尾崎要的小把戏,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给我老实一点说,到底什么事?”

见信乃双手叉腰,村雨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尾崎要只好收起脸上不太正经的笑,一脸严肃地将他们要一起出去一趟的事给说了。

然后果不其然,遭到了信乃的强烈反对:“我才不要出门,庄介那边的孤儿院正缺人呢,我要过去帮上一段时间的忙,走不开,你找别人去吧。”

绝对不是因为那地方一听就没什么好吃的!

“真的吗?”尾崎要见他拒绝也不着急,不紧不慢道:“这可是莉芳的命令,想想你的零花钱是谁发的?”

信乃:“……”

信乃憋着一口气,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只是最后还是憋屈地咽了回去,妥协一般:“要去多久?立刻就出发吗?”

尾崎要摆摆手:“晚上火车都停了,我让侍从去订了明天一早八点的票,记得早起。”

“什么!”这简直晴天霹雳,信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抓狂道:“为什么买这么早的票?!晚一个小时不好吗?我起不来啊!”

要信乃来说,每天赖到太阳晒屁股才是最舒服的作息,天蒙蒙亮就起那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尾崎要铁石心肠:“晚上十一点前睡,相信你能七点就起。”

留下这句让信乃气得牙痒痒的话,尾崎要便扬长而去。

但能怎么办呢?虽然信乃一向自我又任性,但遇上莉芳这样和他性格如出一辙,甚至更胜一筹的人,他也只能甘拜下风。

…………前面说的这些理由其实都不重要,最根本的原因是——发零花钱的是莉芳啊!!

上次就因为风鬼、雷鬼做过火,淹了别人的村庄,害他被连坐扣零花。

有句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来没有过零花钱的时候不觉得,有过之后忽然失去那就开始哪哪不得劲儿,非得给它弄回来不可。

于是,等到睡觉时间回屋后,信乃洗完澡赤着脚踩在地上时,边擦头发边将这件事跟庄介说了。

犬川庄介猝不及防被通知,一瞬间表情很微妙。

如果说莉芳是信乃表面上的监护人,那么庄介就是事实上的监护人,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事关信乃事事操心。

这次也是,庄介下意识便问了句:“什么事非得带着你?”

嘴上问着,见信乃又不穿鞋就直接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两步上前直接将人抱起来扔到床上。

信乃在床上颠了两下,不满地拍起来:“干什么啊!”

庄介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脚,入手一片冰冷,他也不嫌弃干脆两只手包住,口中还在教训:“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么冷的天不要不穿鞋踩地上,容易生病。”

信乃不服气地嘟嘟囔囔:“那是小时候,现在才没有那么容易……”

在庄介沉默的注释之下,最后几个字默默消失在嘴里。

庄介低下头,继续给他暖脚:“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信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啦,既然尾崎要也会去应该是跟教会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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