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泽一手拉着阿爹的胳膊,一手轻抚他的后背:“消消气,生气伤肝,阿爹坐,先喝碗水,不生气,不生气喔!”
手脚麻利的倒了碗凉白开放到阿爹面前。
很生气的全老太爷端起茶碗,慢慢的喝着,他不渴,小儿端的水一定要喝,小儿孝顺他。
“你也坐。”全老太爷拉了个圆凳给小儿:“一会你不要说话,这会不是心软的时候,得趁着这回落个规矩。”
荣泽没听明白,但他听话,阿爹总不会害他:“嗯,好。”
全老太爷眉眼柔软,摸着小儿的脑袋:“别怕,有阿爹在,总能护住你。”
走到门口,即将要一脚踏进屋里的荣老太爷听见老伴这句话,愣了下,旋即怒火冲天的吼了句:“谁?谁要害我乖幺?哪个不长眼的敢害我乖幺?我剁了他喂狗!”
三两步冲进屋里,一把拉起坐圆凳上的乖幺,从头摸到脚:“伤哪了?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啊?”捏捏胳膊拍拍腿:“跳两下给我看看,伤哪了?怎么不支声啊?”他急了:“乖幺你咋不说话啊?伤哪了?喉咙吗?”
阿父你为何比阿爹还颠?荣泽整个一没反应过来,怎么说话?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总觉的颠颠的。
“阿父,我,我我没事啊。”
全老太爷用力拽住老伴的胳膊:“干什么?泽哥儿被你吓着了!”
“乖幺伤哪了?”荣老太爷紧张兮兮的看着老伴。
回过神来的荣泽:“阿父我没受伤,我很好。”原地蹦哒了好几下,拍拍胳膊拍拍腿:“都好着呢。”表演完,立即倒了碗凉白开:“阿父喝水。”
荣老太爷咕噜咕噜的喝水,一碗水喝完,放下碗:“没受伤就好,吓我一跳。”他哈哈哈的笑,笑了会,问:“怎么回事?匆匆忙忙把我喊回来。”拉着乖幺让他坐自己身边。
全老太爷拍拍身边的小圆凳:“泽哥儿坐这。”
荣泽机灵的搬了个小圆凳坐到了阿爹阿父中间,对着两人笑。
“等老大老二回来再说。”全老太爷故意一个字都不提前说,那两兄弟不在,老伴先听,听完冒的一肚子火,两兄弟赶上了还好,没赶上怎么办?
荣老太爷很忙,没在田间地头忙,自从与秦家合作,他几乎天天都要往县城去,不是在县城就是在茶园,偶尔还会在外头过夜,昨儿他在茶园睡,大清早赶回家,歇会还要往县城去。
“家里有事,你都能作主,你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今儿碰巧我在家,我没在家,赶不回来,你不要犹豫,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天塌了有个我顶着,尤其是乖幺,家里头,委屈谁都不能委屈我乖幺,我乖幺生来就是享福,吃不来丁点苦。”
老伴不说,荣老太爷不问,先给一句准话。
也就是碰着小儿,要是碰着别个,全老太爷心里冷笑,面上不显,目光落在小儿身上,心里一阵舒畅。
老老实实坐圆凳上的荣泽,心里嘀嘀咕咕:没长歪,全靠投胎时没喝孟婆汤。
荣源荣浩兄弟两一前一后进了屋,齐声喊阿父阿爹,又喊了声七弟。
荣泽喊着大哥二哥,各倒一碗凉白开。
全老太爷等他俩喝完水,不紧不慢的开口,他没有一五一十的讲,他扔炸弹:“老二媳妇跑小叔屋里哭,你们看这事要怎么处理。”顿了下,又说:“幸好我来的及时,才刚哭上,稍晚一步,哭厉害了,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荣泽低头玩手指。
果然是媳妇!荣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缓缓的闭上双眼,一个字都不想说,直接跪到了地上。爱咋咋地,今天阿父打死他,也是他该得的。
二弟你这放弃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荣源目瞪口呆,他还想努力一下下,他偷偷的看阿父。
荣老太爷狠瞪大儿一眼:你开口说一个字,你试试!
荣源不着痕迹的瞄瞄七弟,七弟低着头并不看他。
全老太爷将父子俩的眉眼官司瞧的清清楚楚,这回不唱红白脸了?还得是他生的泽哥儿。
“老二媳妇在哪?把人带过来,问问她存的什么心,要这么害我乖幺,好日子过腻了?”就这么点事,荣老太爷松了口气,这点事好说,老伴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要她过来干什么?挨骂吗?公公骂儿媳传出去好听?”全老太爷翻了个白眼:“泽哥儿住在主院,还是拦不住这些个幺蛾子,一回两回当我是摆设?到底是冲着泽哥儿还是冲着我?有什么不满意,直接来告诉我,别祸害你们弟弟,他才多大?懂什么?就连分到的地,他都只要一块差点儿成荒土的贫地,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话说的……坐圆凳上的荣源立马双膝跪地:“阿爹儿子们从未有过任何不满,泽哥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我们疼他还来不及,岂会想着害他,怎么舍得害他!”
荣源红着眼看向坐在阿父阿爹中间的泽哥儿,声音哽咽:“是大哥不对,在家里,眼皮子底下还让七弟受了委屈,是大哥做事不周全,阿爹七弟想怎么出气,都行,只是七弟要明白,哥哥们对你最是爱护,从未有过任何不满。”
老的狡猾,小的也狡猾,全老太爷棋差一招,不敢再试探:“老二媳妇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泽哥儿的院子建南边,不与你们几个哥哥挨一处,省得闹出笑话来。”
荣老太爷老早就想妥当,乖幺的院子挨着大房的小院,这个家总归要交给大房,乖幺与大房亲近些,后半辈子能过的轻松,他与老伴说过这事。
“乖幺想把院子建南边吗?”荣老太爷柔声寻问。
荣泽内心乐开了花,乖巧的回了句:“我听阿爹的,建南边可以,得挨着主院。”
荣老太爷听懂了乖幺话里的意思,虽有不悦更多的是开心,家里的孩子都孝顺,但乖幺的孝顺会让他格外欣慰:“院子建南边,挨着主院,建个大院子给泽哥儿。”
“你们三兄弟凑一千两,交与你们阿爹。”
几百两银子小事而已,荣源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温温和和的提议:“一千两与七弟压压惊,原谅哥哥们这回的不周全,建新院子的钱我们另出,先拿一千与阿爹,若不够,阿爹尽管说,不仅是院子,屋里的家具各类摆设教阿爹费心,一道置办整齐。”
荣老太爷听着直点头,他没说话看向旁边的老伴。
“今日这事,别觉的我小题大做,知道你们手头事多且忙,一来一回耽搁地里的活,上回老二媳妇跑泽哥儿屋里要葛粉,我没管,才多久,又跑泽哥儿屋里哭,我再不管,是怕真的出大事!”全老太爷语重心长:“宅子里的事,明面上都由我操心,诺大个宅子,总有顾不全,你们整日在外头忙,回头一看家里着了火,可如何是好!”
荣家有点复杂,全老太爷是继室,他与荣老太爷成亲,荣老太爷的三个郎君都已经成婚。那时候荣家宅子里的琐碎,由大房的庆大老爷管。
全老太爷带着继子来了荣家,荣家宅子里各类事务交由他处理,但,各小院的事不归他管,说是管着整个荣家,实则只是管着主院的琐碎。
荣家除了主子,还有不少下人长工,这里头事且多着,不好一一细说。
荣老太爷晓得老伴的心思,点过好几回,他装聋作哑,这回,余光瞄了眼乖巧老实的幺儿,老伴要揪着这事做文章,便如他的意吧:“回去告诉他们,用过晚膳,甭管有事没事,都得到你们阿爹跟前听训。”
荣源荣浩没有二话。
消息传到各小院,各小院天都塌了!
听训是几个意思?好端端的怎么弄出个听训?一问再问连接问,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事关泽哥儿,没看见大老爷二老爷都跪着,哪个敢多嘴,嫌命长活够了。
只有六房的伍婉婉高兴,关了门窗在屋里捂着嘴笑,笑弯了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的在床上滚成一团。
到阿爹跟前听训,光想想那场面,她就兴奋,激动,快乐啊!
这么多年,阿爹总算是要扬眉吐气,也该轮到六房抖起来了!
六房的粗使丫鬟瞧着太太的颠样,默默的站在角落里,默默的摇着头,趁着六老爷没回来,太太高兴一下也好,等会能不能笑出声来,不好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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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018章全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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