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037章南瓜豆粥

用完早膳,荣泽随阿父去了库房。

荣长冬在库房里整理杂物,听见说话声,直接拿着个扫帚就出屋来:“老太爷,七老爷。”

荣老太爷问:“庄子里的农具是怎么个情况?”

荣长冬指了指墙角,几步外的墙根里立了好几把破损严重的农具,仿佛有好几年不曾修补:“一屋子农具都是这个样子,找不出一把能正常使用的,用这样的农具干活太耽搁事,没蛮力气根本使不动,还是得把农具修一修,地里的活没日没夜的赶,用的农具不称手,白使了力气没干好活,老太爷不管用哩!”

庄子上的农具损耗颇大,每个月七两银子,用于及时更换或修补各类农具,一年便是近百两。

荣根发嘴皮子利索,拿着庄子的账本,一年比一年好的丰收,时常哭穷,各种不容易,荣老太爷见他把庄子照料得好,心知他想刮点油水,就教他得些甜头,每个月七两银涨到八两银,一年里不说多,得二十余两完全可以。

村里的农户,不是佃户,是自家有田有地的普通农户,年头年尾能存得几两银,是做梦都要笑醒的大喜事,逢着清明上坟得叨上小半个时辰。荣根发一个佃户,除了农具里的油水,庄子上的其余琐碎里多少都能刮一点,加上庄头每年的工钱,大几十两银子,犹嫌不够,竟将农具里的钱全刮了去!

怒极的荣老太爷,因着乖幺就在身边,反倒压住了脾气,整个人格外见平静:“去看看粮库。”

粮库每两年拨一次钱进行修缮,硕果庄是最大的庄子,田地最多,种的多收得也多,共三个大粮库,每两年修缮一次,每次三十两银子。

三个粮库外头看着挺好,挺像模像样,进了粮库里才会发现,里头破破烂烂,没有一点修缮过的痕迹。

好,很好。荣老太爷的视线在粮库里一眼眼的扫过。

“乖幺你回趟屋,喊荣长冬的儿子去趟荣宅,带些农具过来应个急,这个八月地里必须全部点上粮种,到县城雇几个匠人,农具要修,粮库也要修。”

荣泽点着头,问道:“急着赶路的话,让他骑个驴子去?”

“也行。”

荣泽匆匆忙忙的回了庄头的家,见着庄头的大儿夫吩咐他:“去田里喊你男人过来。”

荣长冬的大儿子一头汗的跑了回来:“七老爷您喊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连汗都顾不得擦。

荣泽细细的说了许多话,故意放慢语速,唯恐他听漏了去:“听懂了没?”

“七老爷小的都记着呢。”荣长冬的大儿子指了指脑袋,咧着嘴笑:“俺打小记忆好。”

“记性好就行,你骑驴子去,驴子栓在屋后的空猪圈里。”

阿父交待的事情办妥,荣泽往粮库去,粮库里没有人,抬脚朝磨房走,走了一段路,他听见不远处的泥砖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凄惨嚎叫,以及阿父震耳欲聋的骂声。

一下就懂了,阿父刚才是故意支开他。

荣泽往后退,退了几步,转身跑,越跑越快,一口气跑回了庄头的家。

打,狠狠的打!荣根发确实该打!

在屋里闲坐了会,有些无聊,坐不住了,荣泽起身出屋,站在屋檐下,左看右看,泥砖屋那边的动静颇大,隐隐约约能听见,只不过听不真切。

灶屋飘出浓郁的鸡汤香。

临近午时,荣长冬的夫郎与大儿夫正在准备午膳。

荣泽进了灶屋。

两人拘谨的喊着七老爷。

一个在洗青菜,一个在切肉。

灶房宽敞,有两口大铁锅,角落里还砌了个小土灶,小火慢炖着一罐鸡汤,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拿些豆子与米给我。”荣泽这会不饿,想到了在田间劳作的农奴们,他打算煮锅豆粥,放灵泉水煮,每人分一碗。

荣长冬的夫郎与大儿夫愣了愣,荣长冬的大儿夫反应快,笑着说:“不知道七老爷需要多少?”主家少爷竟然喜欢吃粗粮吗?

“煮一锅豆粥。”荣泽指着大铁锅,想想庄子上有不少人添了一句:“满满一大锅。”

满满一大锅,得要不少豆子和米呢。

荣长冬的夫郎低声与大儿夫道:“你拿豆子我拿米,洗干净了端灶屋来。”

庄子里种了许多黄豆,黄豆不适合煮粥,便拿了红豆绿豆黑豆等,粗磨过的碎玉米,少量的糙米,一个老南瓜,煮粥的话,是可以放点南瓜的,味道更香。

荣长冬的夫郎和大儿夫干活很利索,各类豆子,碎玉米糙米洗干净,满满一大盆,老南瓜削皮切成小块,满满一大盆。

“倒锅里。”荣泽拿瓢一勺一勺的舀水,趁着荣长冬的夫郎往锅里倒食材,其大儿夫到灶口生火,飞快的往桶里撒灵泉,撒得有点多,他特意多撒点,煮出来的豆粥吃着才好:“把水倒锅里。”

荣长冬的大儿夫往灶里塞了几根硬木,灶里的火很大,没多久,大铁锅的锅边开始冒热腾腾的白气,随着热气浓郁,屋子里飘出一股美味的粥香。

荣泽揭开锅盖,热气迎面扑来,他早有准备,拿锅盖挡了挡,待热气散尽,拿着锅勺一下一下慢慢的搅。

旁边的大灶锅,荣长冬的夫郎在炒菜,其大儿夫坐在灶口烧火。

庄子上没有糖,甜的是蜂蜜,荣泽用锅盖挡住视线,脑子里想着玉戒里的小屋,小屋的角落里,半人高的大陶缸,缸里装得全是老冰糖,一种淡黄色的冰糖,他喜欢这种老式冰糖就囤了点,他要老冰糖,手里便出现了一块老冰糖,扔进粥锅,巴掌大的老冰糖,他一共扔了五块,有点甜味又不会太甜。

半个时辰后,一锅且浓且稠的南瓜豆粥煮好了。

荣老太爷得知乖幺在给农奴们煮粥,乐呵呵的拍手叫好,粥煮好后,乖幺盛了一碗与他,使他笑的见牙不见眼,整个人愈发见和气,对庄头说:“把他们喊回来,排队来端碗粥,仔细吃,别撒了七老爷煮的粥。”

农奴共三十九个,佃户共二十七个,荣根发一家没在里头,荣老太爷不让他们吃。

盛粥的是荣长冬的夫郎,一人一碗,农奴与佃户的碗一样大,粘粘稠稠的一碗,端着碗的人对着主屋跪下磕头,念着谢谢老太爷谢谢七老爷。

荣泽受不住,很有点坐立不安,煮粥与他们时,就没想过要他们这样。

荣老太爷摁着乖幺的肩膀,特意搬了个圆凳,让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门口:“我家乖幺完全受得住这一拜。”

院子里有很多人,或蹲着或坐着,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的喝着粥,偶尔有人悄悄的抬头,悄悄的朝主屋望,望上一眼,飞快的低下头,然后又悄悄的抬头望。

荣泽没注意外头,他脸红红的,端着粥一口一口的吃,心跳有点快。

夜里,荣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天很黑,天上的月亮有点圆,有点亮,星星很多,他有一点点犯困。

安静的庄子突然热闹起来。

荣长冬的大儿子回来了,与他一道回来的还有荣源,六个匠人,一牛车农具,两个身强体壮的护院。

看着荣老太爷大步往院里去,荣泽后知后觉,阿父在等大哥,晓得大哥会连夜赶来硕果庄?

荣源风尘仆仆的进屋,笑着喊:“七弟。”

荣泽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其实想先喊大哥的,但他有点困,张嘴哈欠先打了出来:“大哥,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锅里有粥,乖幺中午煮的粥,味道好的很,特意给你留了两碗。”荣老太爷拍着大儿子的肩膀。

啊?原来是给大哥留的粥,荣泽懵懵的,跟着憨憨的笑,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屋睡觉?

“我先洗个澡,换身衣裳。”

荣老太爷挨着小儿坐:“与你大哥凑和一晚如何?”

啊?荣泽困困的脑子有点木,凑和一晚是什么意思?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才明白,庄子上就三间青砖屋,一间待客的堂屋,总不能让大哥和阿父睡一个床,更不能让大哥睡泥砖屋。

“哦,没事的,好的。”荣泽又打了个哈欠:“阿父我先去睡?”他努力的睁着眼睛说话。

荣老太爷看着小儿圆圆的大眼睛,揉了揉他的脑袋:“去吧,你睡里面,让你大哥睡外面。”

荣源马马虎虎的洗了个澡,回到屋里,只阿父一个人。

“喝粥。”荣老太爷点了点桌上热腾腾的两碗粥:“乖幺困了,我让他先睡,一会你进屋动静小点,莫吵着他,挨着床边睡别往里挤。”

荣源端着碗,沉默的喝粥,味道确实好,普普通通的杂粮粥,经七弟煮出来,真的好吃:“阿父不是说与我两碗吗?”

“哦,见你吃,我也有些饿。”荣老太爷一本正经的说:“临着睡觉,少吃点好。”

父子俩喝完粥,荣老太爷和大儿细说庄子上的事,乖幺睡在隔壁,夜静更深他把说话声压得很低。

荣源以为阿父会骂他,毕竟三月里是他来巡的田,荣根发干的那些事,有心留意总能发现蛛丝马迹,扪心自问,他有发现吗?有,但他没管,庄子的收益大过一切,庄头私下的一些毛病,算不得什么。

阿父没有骂他,字里行间的意思,荣源不着痕迹的打量近在咫尺的阿父,显然阿父与他是同样的心思,问题出在七弟身上。

内心深处松了口气。

他了解阿父,什么事可以,什么事不可以。

“阿源,你七弟是要留在家里的,往后这个家到了你手里,亦要多护着点他。”

七弟负责心软他往里贴钱?荣源笑的温温和和:“阿父,泽哥儿是我亲弟,自然会护他一辈子。”

荣老太爷呵呵呵的笑,笑容里添了丝丝说不清的意味深长:“这会你不服气,往后就晓得你弟弟的好。”

荣源很少会直视阿父,阿父精明且狡猾,虽年老却有颗不服老的心,他多数时候会下意识的藏一藏。

“臭小子,”荣老太爷笑了笑,由着大儿盯着他看。

过了会,他说:“睡觉去吧。”

荣老太爷出屋去,荣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父子俩借着月光,一个进主屋,一个进侧屋。

荣源进了屋,站在床边,模模糊糊的光线里,七弟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香,呼吸平稳,不大的床,空出大半。

不需要往后,他一直知道七弟好,不争不抢不哭不闹,都说哥哥让弟弟,反倒是七弟多有容让。

荣源脱了外裳,轻轻巧巧的躺进被窝,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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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037章南瓜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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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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