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尘章十二 背锅

好在微生临竹并没有因为蛊毒而急于向白小公爷投诚,也没有直接向涂山非孤出手,而是问他最近出门有没有算过运势。

白家众仆见这两人分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又是气愤又是忌恨,为首的家仆大喝一声,众人立刻组成剑阵,拦住二人的路。

涂山非孤不以为然,笑吟吟道:“什么仇什么怨,你们确定要和我为敌?”

只听马车中传来一声冷笑,白耀宣沉声喝道:“唐洛洛小侠也来助我们捉拿贼人,你以为自己的敌人是谁?”

听说唐洛洛也在,微生临竹和涂山非孤同时向马车望去,暗道这小姑娘不是安静的性子,怎地忍到现在不说话?

涂山非孤猜她明知冤枉了人,现在多半愧不敢言。他也不卖弄武技,笑眯眯地从怀中取出前夜太皇太妃留下的信帖,展开后夹在指间,正面朝向众人一一展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众人好言解释。

“在下受太皇太妃敕命,特来洛都交代一切事宜。各位冤枉在下昨日杀人,拉上唐小侠做什么,不如请她来说说昨夜的所见所闻,让各位听听太皇太妃对在下怎么吩咐的?”

信帖上的烫金海棠正是花时情近年来偏爱的名花,白家家仆们认出是太皇太妃的贵宾贴,顿时个个如遭雷击,再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

若真如涂山非孤所说,他受太皇太妃敕命,为太皇太妃做事而来洛阳,那白家三子之死、佛母金印的下落,还有谁敢追究下去。

白耀宣心中最是清楚,他六哥伪装成义子身份潜伏在太皇太妃身边盗得佛母金印,若被揭发定然还会遭到清算,于是毫不犹豫冲那几个家仆喝道:“别纠缠,放火!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小店里代代相传的酒坛子被打碎,陈年精酿的花雕酒四溅横流,不知谁率先点火,酒精瞬间熊熊燃烧,火舌燎至整个酒馆。

原本看热闹的伙计此刻躲得远远的,瞠目结舌一脸不可置信。现在就算再给他十个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无妄之灾是怎么招来的。

老板肉痛地举起算盘狠抽白家的众人,眼见几个家仆要丧命在那老板重击之下,白耀宣从马车里飞身而出,一条银鞭甩得飞起,和老板乱斗在一起。

火焰熏得厉害,涂山非孤拍掉头上肩上落满的各种渣滓,本想麻溜点一逃了之,一偏头见微生临竹正仔细打量自己,连忙乖觉地停了脚。

场面一片混乱,白家众仆们手忙脚乱地拆酒馆,白耀宣一边和老板斗得不可开交,一边要挟微生临竹出手。

“微生少侠,若还想解除身上蛊毒,就请替我们拿下巫教恶贼!”

微生临竹见涂山非孤慢吞吞地不动,关心问道:“兄台,你打累了?”

涂山非孤吞吐道:“少侠也想歇歇脚了?”

二人谨慎对视,都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了同样的意图。

不约而同地,微生临竹拔地而起,一个起落稳稳落在驾车的马背上,涂山非孤身形如烟,一股脑窜进车中,抬手如电,狠狠制住了坐在车中的小朋友。

唐洛洛果然也来了,方才车帘掀起时露出的一截紫色衣角,也早已暴露了她的方位。

唐小姑娘身着华贵的紫裙,头饰金灿灿的,衣服上点缀着各种闪闪发光的小物件,一看便知是个富足人家的孩子。

微生临竹抢了车往大路上跑,白耀宣登时震惊!

他挑这老板下手,就是为了捏软柿子,想把涂山非孤交给微生临竹和唐洛洛对付,想不到她们两个正道高手居然都不出手,还劫走了马车。

白耀宣立刻丢下酒馆老板跟在后面狂追,涂山非孤悠哉悠哉撩起车帘一看,笑得打跌:“哈哈,这家人怎地毫无章法。都这样蠢了还能封侯授爵,真是奇哉怪也!”

马蹄哒哒飞速奔走,扬起一阵一阵尘土,微生临竹驾着马被迫吃土,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更懒得理他,吼道:“别操他的闲心了,咳咳,看仔细有没有追兵,咳,拿唐小姑娘的暗器狠狠打。”

被涂山非孤按在车座上的唐洛洛小朋友顿时停止了没用的大呼小叫,声音微弱下来:“省点。”

涂山非孤笑到打跌:“你不是吧,都说君子不贪外物,唐门世家中怎么会有姑娘这等俗人,稀奇稀奇。”

唐洛洛哭丧着脸:“我不是君子。”

涂山非孤无情嘲讽:“绝了,我也不是。”

他笑眯眯地迎着唐洛洛怨恨的眼光,将她袖子里的银梭、金钱镖、暗箭搜刮的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松了这可怜孩子的禁制,心情愉快地同她开玩笑。

“唐小姐看样子恨不得将在下碎尸万段?”

涂山非孤挨得极近,唐洛洛生怕他对自己不利,纵然眼泛毒光还是干笑道:“哪里,这点家当若能帮得上涂山公子,小可自是愿意的。”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涂山非孤笑着逼问道,“唐小姐敢不敢说句公道话,白三公子到底怎么死的,何人要害本公子替他背锅?”

唐洛洛被他点了穴道,内息运转不畅,悻悻瞪了他一眼,道:“他昨夜投井死的,你昨夜刚走,就说巧不巧吧?”

涂山非孤问道:“昨夜?投井?你亲眼所见?”

唐洛洛冷哼:“亲眼所见。太皇太妃袖手旁观,沈阁主别有用心,白侯爷不长脑子,唐门顺水推舟罢了。”

涂山非孤追问道:“不知和佛母金印有何牵系?”

“蠢才。”唐洛洛翻了个白眼,却连连摇头,“就算我告诉你,也是无济于事。沈氏和白氏同为明王家臣,为了争宠互相夺取遗失的佛母金印,这你知道吗?”

涂山非孤一颗心猛地被吊起,暗想难道前天晚上在屋顶偷听到的白家闲话全是真的?那应该是沈阁主杀人嫌疑更大,怎么能嫁祸到自己身上呢?

只听唐洛洛继续道:“昨日深夜奶奶让送客,本姑娘送沈阁主走到神机台,忽然见到白三师弟在树林里狂奔,鬼哭狼嚎地叫,唤他大哥名字,让他别来索命。你或许也听说过,佛母金印是宣武明王昔日入太皇后宫时的添妆,数月前它从帝宫中遗失之后,许久没有出现过。至于如何落入白侯府手中,为何会引来沈阁主,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涂山非孤失声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雪孤城位于关外,近于西都,当地府州弱势,白侯府是宣武王宫在当地的代理人,白家始终是架空状态,根本没那本事持有佛母金印,沈阁主自然要动手杀人夺宝了!”

唐洛洛不理会,继续道:“我们跟着他,发现他行踪错乱,跟发狂一般,最后寻到一口井,仿佛被人硬推着跳进去了。”

“我正要叫人过来救他,沈阁主先过去捞起了白三师弟。”唐洛洛神色古怪,“不过人已经没活气了。只是自始至终,沈阁主没有和白家发生过任何争端,更不可能有人在唐门的饭菜里下毒。”

涂山非孤问:“沈阁主有没有从白三身上找到什么。”

唐洛洛道:“有。”

涂山非孤心头一紧,本想继续追问,但想到唐洛洛与此人同门,只顾着追问有失礼节,于是先客套了一句:“在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唐洛洛立刻连连咳了好几声,一连串发言打断他意图问的后话。

“白家撒泼泄愤,太皇太妃和沈阁主在看笑话,唐门这些年隐居避世,也不敢闹大。要怪就怪你竟然是巫教之人,还是明王对家涂山相国的亲戚,又恰巧在这个节点来唐门走上一趟,若说没别的意图也不可信。只是背个黑锅而已,且忍忍吧。”

唐洛洛说的其实有几分合理,涂山非孤却坚持问道:“沈阁主是不是从白三身上拿走了佛母金印?”

唐洛洛撇嘴道:“沈氏和白氏都是宣武家臣,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奶奶已经特意吩咐了,不能和外人多说。”

涂山非孤心里着急,按住唐洛洛的两边肩膀和她争辩:“这一定是一场局!佛母金印只是幌子,它的出现是为了转移祸根,你我都已糊里糊涂身处局中,只怕已经成了被沈阁主利用的角色!”

唐洛洛倔强道:“你胡编乱造什么,沈阁主虽然恃权专横,却对明王异常忠心,不可能是他杀的人!”

涂山非孤头疼道:“一定是了,白氏先凭一个策北侯白逸骁,压了沈氏一头,沈氏后来又踩着白氏上位宣武试剑阁主,如今沈云防白氏如防家贼,哪有好心救白三。你大姐唐悠悠又是出名的恋爱脑,离了婚还对他这个前夫再三维护……”

唐洛洛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坚持守口如瓶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休想诈我的话!”

涂山非孤逼供了一路,这小朋友却十分硬气,愣是问不出什么,他吸一口凉风,嗓子像被小刀剌了一般,瞬间无比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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