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晦暗

太多人在里面香消玉殒了。

皇宫是很险恶的地方,最好是,她这辈子都不要进宫。

花池凑近温懒道:“想不想变成老娘这么厉害?”

温懒连忙摆了摆手:“还是不了,练舞太累了,不适合我。”

在她摆手之际,她的那双小手,被花池一把抓住,拿在眼前反复看了看。

“练舞再苦,能有你干杂活苦么?你看你这手,本来细皮嫩肉的,再干下去可就毁了!你怎么舍得这样苛待自己呀?”

花池继续说服温懒。

温懒把手抽了回来,藏在了袖子里:“我不学,我不学这个。”

她还想说些别的什么,王婆突然找了进来。

“小懒子,我怎么听人说,你又挨打了?你招惹谁了?”

“没,没有,是误会。”

王婆将温懒从小榻拉拽起来,花池也跟着起身。

花池在温懒面前是一副样子,可到了王婆面前就是另一副姿态了。

“小懒子是你的人啊?”

“是啊,干嘛?”王婆见对方似乎对温懒有兴趣,顿时满脸的不悦。

对于王婆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来说,她希望小懒子好,但是不希望她太好。

如果小懒子飞黄腾达了,哪里还顾得着她呢?

小懒子最好是嫁个她手边就能摸得到的男人,这样既能老实一辈子,还能给她养老。

也不枉她养她一场。

以前的小懒子,痴痴傻傻的,浑身脏臭不堪,王婆并不担心有什么皇族贵胄看得上她。

可现在不同了。

人只要不那么傻,眼里里立马就有了灵气,哪怕穿着再粗制滥造的下人服,也跟脱胎换骨了一样。

王婆其实不想让温懒见到太多外面的人。

平日里买东西都不带她。

她最好是一辈子都困在那间晦暗的小屋子里,等待她给她选一个干活的好把式,两个人一起伺候她,这是王婆理想的生活。

她所有的善心,都是需要回报的。

况且,王婆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安排,是在毁小懒子的人生。

嫁谁不是嫁?

不要以为自己长了张还不错的脸蛋,就妄想飞上枝头,那些男人哪是专心的?

说不定没几天就腻了,她又没有娘家撑腰,还不如找个缺婆娘的下等力奴。

无论她把小懒子给哪个力奴,对方不是感恩戴德地好好珍惜?

可是,在看到花池眼中对温懒的欣赏后,王婆突然涌起一股很重的危机感。

花池是捧出过几个绝世舞姬的,听说嫁得最好的成了十王爷的妾室,最差也没有掉下过九卿。

那些舞姬一旦嫁了好去处,巴不得跟过往彻底割席。

这是王婆绝不允许的事。

花池是在宫里曾混出头的人,外面的人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王婆那点儿小心思,是瞒不住她的。

她换了公事公办的口气道:“如今王府的重中之重,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生日宴。我这里的舞姬不够,有一个受伤了,我看你家这小丫头不错,所以借来调教几天,用完就还给你,放心,绝不带走。”

花池是宫里混出来的不假,可王婆也在这王府待了不少年头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不过是花池借人的话术?

越是强调什么,就表示越想做什么。

一旦把小懒子借给她,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王婆将小懒子扯去自己的身后,对着花池冷冷笑道:“我们小懒子大病初愈,不适合做那么耗神的事。她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半点儿舞蹈功底都没有。眼看着日子快临近了,现时练哪里练得过来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花池走到王婆身侧,将温懒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练不练得出来,要看我的本事,这不劳你操心。你只要把人给我就行。”

温懒听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一直以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没有想过什么缓兵之计。

既然花池说会把她还回来,那就注定她还是要待在这府上的,王婆是唯一能罩着她的人,她不想得罪她。

再加上,实在不想和陈茁一起训练,她小声地拒绝道:“我还是不参与了,我只想待在王婆身边。”

花池觉得这小懒子也太不争气了。

若是换了寻常的舞姬,哪个不是争着抢着要来她手下呢?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组的这些人,是举国之力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尖苗子。

有想给她送钱要进来的,花池还不喜欢呢。

作为一个对艺术有严苛追求的人,不允许任何水货出现在她的舞团里。

她想要的人,就一定要进来,不想要的,耗费心机也是进不来的。

花池的面容已经开始严肃起来,温懒觉得她与王婆之间,势必要有一场激烈的交锋。

可是,她不想王婆生气。

因为妈妈之前在空调生意上受了气,回家就常常拿她和爸爸撒气。

她和爸爸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好像连呼吸都是被妈妈厌恶的,有时候妈妈还会打她,找个理由就打她,现在想起来,她都感觉后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烈地拍了几巴掌。

温懒害怕王婆生气后,会变成妈妈那样。

她只好对花池祈求道:“我真的不想加入,可不可以换别人呢?而且,就算是有人受伤,也不一定严重到无法上场。”

花池叉着腰上下打量着温懒,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或许,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当一个舞姬受伤的那刻,就意味着舞蹈生涯的终结。”

“为什么?”

温懒记得自己还没穿过来之前,在写一些励志小作文时,常举一些优秀舞者的例子,受伤后如何坚持训练完成表演。

怎么进了书里就不行了?

“她们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这样的人就算有超群的舞技,也会在关键时刻逃不过他人的陷害。在这个世间,所有能闯到你面前的舞者,没有一个是傻子。既能精炼技艺,又懂得防人的,才是我要的人。”

花池说完,又看向别在温懒腰间的那双带血的舞鞋,沉沉地出声道:“文澜受的伤很重,对方下手极为阴狠,木屑上还撒了致使伤口溃烂的锈粉,这辈子是无法再跳舞了。不仅无法跳舞,她的腿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温懒对文澜的伤情,感到很是惋惜。

可是,如果文澜不出现在栾拓的生日宴上,那两个人要如何相遇呢?

如果他们无法相遇,那文澜又失去了以舞谋生的技能,只会沦落到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去。

美貌无论和哪一张牌双出,都是绝杀,唯独单出是死局。

文澜的性格很是柔弱不堪,是连被吵到都不会说些什么的人。

给人一种她天生就应该被好好呵护的感觉,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想保护她。

本该成为女主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池和王婆陷入了抢人的僵局,恰逢此时,胡管家匆忙赶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温懒一眼,而后才去面向这两个人。

“你们都在啊。”

王婆对胡管家递了个眼色,刚想跟胡管家告状,就被胡管家的侧身给制止了。

他轻拍着温懒的肩问道:“怎么又弄伤了自己?”

温懒不想说自己刚刚经历的事,过往每次跟妈妈告状,都会以对她无能的判定而告终,就连家人都是如此,外人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胡管家见她低着头的样子,心急如焚地说道:“怎么又闷着不吭声了?又被人打傻了?唉,总之今天傍晚的时候,你记得去昨晚走错了的温泉处,王爷在那里等着你呢。”

王婆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下。

糟了糟了。

小懒子要是被王爷给弄死了,以后谁给她养老啊?

走错了汤池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早知道让她出去躲一躲了。

王爷兴许见不到她,没几天就忘了。

温懒听完也惊出了一身的汗。

她昨晚回来太累,只顾着睡觉,忘记这档子事儿了。

无论何时何地,栾议都是可以轻易地找到她的。

真的不想被栾议睡死,然后悄无声息地埋在花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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