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姚府外就来了两个青年才俊。
昨天的大天使拉着二天使上门了。
两位青年才俊的脸上,都挂着疲惫之色,显然没睡好。
刚才碰头的时候,更年轻的二天使,就悄悄问:“昨晚上你梦到姚县主了吗?”
是的,梦到了,梦到她站在最高的楼顶上,大吼大叫。
他们两位贵为外戚子弟,虽然见过不少县主,真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县主。
大天使年轻的脸庞透着疲惫,他梦了整整一晚上,都是姚姑娘爬在塔顶,耳边缭绕她的吼声。
“我在此也!!!”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人生,自己莫非喜欢上她了,不然梦了整整一夜,就算是本朝第一美人,他也不会梦了整整一夜啊!!!
二天使比他更惊恐,毕竟他这次被派过来,本身就是因为姑奶奶李婕妤,觉得姚姑娘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打算撮合他们呢。
所以昨晚上二天使的梦中,一开始还是姚姑娘在楼顶嗷嗷叫,然后梦境变了,他梦到他正在迎娶新娘,然后新娘忽然双手乱摆,发出一阵猿啼,手足并用爬上了他自己家的绣楼顶,然后发出更响亮的猿鸣。
简直是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声声,他在梦中泪沾衣裳。
他都是吓醒的。
那姚县主到底有多癫狂,怎么爬绣楼顶上嗷嗷叫呢。
大天使看着他迷惑的样子,决定还是告诉他真相吧,不然误会姚姑娘是猿神下凡就太冤枉了。
他凑过来悄悄说:“其实,她爹……”
得知了其中的真相,二天使暴跳如雷,他爆发一阵大吼,简直是脸都气红了:“这是罔顾人伦的禽兽啊,为何有这么狠心的父亲,表兄,我们赶紧过去吧,我说这姚县主,昨天就应该进宫住,快快快,别让她爹继续害她了。”
大天使心道:不知道谁害谁呢。
两人快速到了姚府门口,然后果然得知,姚爹姚道学本人,卧床不起了。
大天使:果然,姚县主昨晚上发力了。
只是不知道她用了啥办法,把她爹气得躺床上的。
门口的老管家也是一脸的疲惫。毕竟他一夜没睡。
昨天大半夜,大小姐又发疯了,抱着屋子里的书本,打算往厕所里扔。
那么多的书本,还是老爷编纂的,废了老多的钱呢,就这么扔茅厕去了。
老爷七窍生烟,冲出去打算阻止她,她就拿起厚厚的书,往老爷脸上扔。那些沉重的书把老爷砸了个七荤八素,毕竟一个脆皮儿老书生,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攻击呢?
他就目瞪口呆,看着小姐拿书本猛砸老爷,直到两位天使留下的侍卫闻声赶来,小姐已经砸完了,整了整衣服,说要请侍卫们吃宵夜,指明去某某处茶娘子的大酒楼拿最贵的套餐。
然后被砸得晕乎乎的老爷算了算,发现加上白天樊楼那顿,自己已经破产了,于是真的晕了过去。
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哎呦呦叫呢。
老管家引着两位少爷堂上看茶,姚哥匆忙出来接待,他也一脸苦瓜样,毕竟他爹这会儿在床上一边哎呦,一边算账,然后算到他老人家带进京的数年积蓄都被吃光了,哎呦声更大了,然后还打发他去当铺当东西。
苦不堪言。
两位少爷不想和他多说话,催他赶紧通知姚县主起身,他们奉旨接姚县主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参加陛下的登基典礼。
姚哥和姚弟的脸都羡慕嫉妒到扭曲了。
这时候,姚心怡来了。
她已经穿戴好了县主的大礼服。
本朝的诰命,都是穿青罗绣出的翟衣,县主按照品级,是七等翟,同时还插戴七株花钗的花钗冠。这一套繁琐的衣服她自己当然搞不定,于是昨天在危机中违背女德给她指路的齐嬷嬷,就被她叫过来帮忙打扮。
第一次捧起县主级别的花钗冠,齐嬷嬷激动地差点站不稳了。
这会儿姚心怡推开房门,穿着全套行头,带着严肃的老嬷嬷步出屋外。
清晨的阳光照耀她花钗冠上的金银、珠翠,青罗翟衣上的刺绣也闪闪发光,两个少年公子望过去,竟然都愣住了。
原来姚县主打扮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大美人。大天使心想。
对对对,简直是不可方物,我都没认出来这是昨天的猿神。二天使心想。
然后他们就看到美若天仙的这位美人将桃腮一凛,柳腰一挺,伸出有力的臂膀,迈开豪迈的长腿,走出了钢铁一样的步伐。
好吧,二天使:“我又认出姚县主了。”
不过想起自家姑奶奶还在宫里等着姚县主进宫,两人也不敢耽误,看着姚县主上了马车,也赶紧骑上马,往皇宫里进发了。
姚心怡坐在马车里,赶去皇宫参加登基大典。
她终于彻底离开老姚家这个龙潭虎穴了。
姚心怡撩起窗户往外看,老姚家渐行渐远。
系统也终于说话可了:“宿主,虽然你有些疯,但是不得不说,这县主的体面真是足足的啊,我忽然觉得,你以后还是有机会嫁给男主走上人生巅峰的。”
“闭嘴。”
系统忍了一会儿,忍不住继续:“以后你就知道,嫁给一个男人才有幸福而言,不过好歹你现在是县主了。”
姚心怡仍然看着外面,此时马车走在巷子里,她看到了她当初爬出来的那个狗洞。
她就是从这里出来,遇到了茶娘子。
系统也看到狗洞了,想起了茶娘子,于是说:“宿主,你现在是高贵的县主了,那种商妇还是少接触为妙。我会帮你和高门贵妇成为闺蜜的。”
“闭嘴!'
系统继续:“而且啊,你赶紧修身养性,竖立贵女的派头,特别是你爬狗洞这种黑历史,千万别跟人说。”
姚心怡看着狗洞叹道:“那不是黑历史,那是我来时的路。”
原主就是被困住了,找不到生路,而她宁可爬狗洞,走暗巷,跳屋檐,也要找出路。
现在,她成功走出来了,还要去参加登基大典。
不过,她对于登基大典没啥期待,毕竟她昨天离宫之前,礼官已经给她讲了大典流程。
就是她身为女眷,到时候在内宫集合,然后礼官喊:“拜。”赶紧跟着其他县主和郡主拜,礼官喊:“起。”就跟着别人起来。
毕竟女眷又不能去外朝,只能在内宫里遥祝了。
所以她今天最期待的,还是大典之后,她启程去自己的皇庄这件事儿。现在坐在马车里,都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规划皇庄的建设了。
因而,料定今天上午在皇宫纯粹摸鱼偷懒的姚心怡刚进了内宫,就被李婕妤拉走了。
身为陛下最年轻的嫔妃,因而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李婕妤娘娘,半夜就爬起安排大典的布置工作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在后宫一群老姐姐里面,见到了姚心怡这个年轻有生力量,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干活去了。
“太好了,心怡妹妹随我来,今天上午有很多事要做呢。”
李婕妤健步如飞,头上的步摇摇晃得虽然快,仍然悦耳如同音乐,可是第一次穿翟衣戴花钗冠的姚心怡可没有这份儿修行,她伸手扶着头,可是又怕弄坏头上那些金银珍珠点翠的花钗,十分的为难。
于是当李婕妤说需要去视察一下宫道清理状况的时候,她就立刻请缨,说她自己去就行,但是能不能换一身轻便衣服。
李婕妤让人给她找了一身女官的衣服,本朝的女官在宫中为了干活方便,穿圆领窄袖的袍子,颇有些唐代侍女穿男装的风范。
李婕妤帮她换好,亲自拿了一条红色的衣带给她系在腰上,毕竟今天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然后让侍女一起动手,给她帽子上簪花。
插了满头鲜花的姚心怡发现其他女官也都是这么插了满满一头,走路的时候花枝颤巍巍摇晃,于是也这么打扮着往宫道上跑去。
宫道上到处都搭建起了彩棚,甚至墙上很多地方也插了旗帜,看上去也十分喜气。
可是宫人悄悄告诉她,主要是前几天老皇叔之战,好多墙都打破了,所以才弄了这么多的彩棚和旗帜,妄图把战争的痕迹遮起来,比如前头这道墙,当时打的最激烈,所以弄了这么高大的彩棚在墙边上,还在墙上插了旗帜来掩盖。
姚心怡闻言,认真打量这堵墙,确实看到了火烧的印子,特别是墙上还有个豁口,这会儿正搭着梯子用金箔修补。
看到梯子,姚心怡想起昨天靠着梯子逃生的经历,顿时眼热,撩起自己的袍子,蹬蹬蹬也跟着爬上了梯子。
上面的工匠看到一个簪了一头鲜花的女官竟然上来了,都吓了一大跳,又看她是来检查的,赶紧加倍用心修补宫墙。
可是很快,站在墙头的姚心怡有了新的疑问,她用手指着前方:“那里好像有个阁子,你们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原来这堵墙,刚好是内宫和外庭的分界上,姚心怡刚爬上墙头,就发现从这里竟然能远远看到大殿,而大殿侧面有一个精巧的阁子,上面的雕刻和装饰,都是各种凤凰。
在外庭,竟然有一个特别装饰了凤凰的小阁子,姚心怡格外好奇。
可是工匠竟然也不知道这个阁子是干嘛用的。
幸好有个年老的大匠响起来了:“回女官的话,这个阁子叫做凤来阁,老头子还记得几十年前吧,先帝的皇后就在这里接受百官朝拜。”
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先帝的结发之妻先皇后,就坐在这个阁子里接受朝拜,然后每年逢年过节,或者生日,亲蚕典礼,百官也来朝拜皇后。
后来先帝诸皇子夺嫡,这个阁子再也没用过了。
姚心怡听到这里,问:“那么今天,皇后娘娘要在这里接受朝拜吗?”
谁知道工匠都说没接到打扫阁子的任务。
姚心怡远远看着阁子似乎锁着,没有打扫痕迹,然后要来典礼单子发现也没有这一项。她立刻爬下梯子,往皇后婆婆的宫殿进发。
李婕妤看她这么步履匆匆的,也百忙之中赶紧询问,听说凤来阁的事儿,这位老太太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能是为了俭省吧。”她想起抠门儿的老皇后的种种抠门儿之举,觉得很正常,她就是为了省钱。
然而心怡却严肃地说:“娘娘,心怡以为这不一样,正如前日心怡在圣驾之前所说,小女何惜贱名,也要维护圣驾至尊,今日凤阁朝拜,原是皇后娘娘应该享有的尊荣,也关乎后宫的威严。而且帝后一体,若是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有损圣驾。”
李婕妤闻言,陷入沉思,然后她拉着姚心怡的手加快脚步:“我们立刻去找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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