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S跟MZZ是老对手了。
早在司舟创队之前,他和时夏各自还在其他不知名小战队时,就同流云野火打过交道。那时的MZZ还不是如今这波人。
后来,两个战队在PPL(Potm Pro League,巅峰职业联赛)相遇。都是从次级联赛一场一场打上来的,赛场的纷杂乱象,个中艰辛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正因如此,MZZ算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战队。在赛场上,他们是敌人,但在赛场外,他们是朋友。
尤八乙思及从前,不由抹了一把辛酸泪,叹道:“我看着小队长为了打比赛退学,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真的,他和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不一样。”尤八乙说,“那么好的成绩,说退就退了……”
馒头眼睁睁看着好好的气氛,被他两三句话渲染得悲情起来,也慢慢停了筷子,想着队里目前的处境,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打职业三年了,他一次世界赛也没去过。前不久的PPL秋季赛,还是馒头第一次离冠军奖杯那么近。闪光灯打在他脸上,色彩琉璃变幻,金色的雨洒落肩头,没有什么比那一刻更绚烂。
巅峰职业联赛世界赛,每一位POTM(巅峰)职业选手做梦都想去的地方。那是受万人瞩目的,一年一度的,象征着世界最高水平和荣誉的赛事。
按照联盟规定,每年代表赛区出征的仅有两个名额。春夏秋赛事总积分最高的战队能够率先获得世界赛名额,为一号种子。
除此之外,巅峰冠军杯会在年末举行,由春夏秋的冠亚季军一共九个队伍进行角逐,最终杀出重围的冠军直接获得世界赛名额,为二号种子。
如果全年积分第一和巅峰冠军杯得主是同一队伍,则亚军顺位。
当然,其他还有大大小小的杯赛、次级联赛、城市赛、娱乐赛等,不过这些都不是作为一队选手应该考虑的。
他们招俞忱来,从始自终就只有一个目标——
要站在世界之巅。
“时间紧迫,准确来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冠军杯是我们进入世界赛最后的机会,所以……”尤八乙看向俞忱,“你要抓紧练习,虽然这段时间,你暂时还只能做替补,但想来你也听说了,v神的手……”他下意识看向vv,对方却垂眸望着桌脚,抿唇不语。
尤八乙艰难地停顿了下,才说:“嗯,出了点问题。电竞选手嘛,最金贵的就是手……”说到这,他扫了眼俞忱的手背,“你看看,这又不知道哪里弄的伤?也不包扎一下。”
“哦,这个啊。”
俞忱看着自己煞费苦心弄出来的伤,有点好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不影响。”
尤八乙跟他不熟,也不便打听具体是怎么伤到的,只得说:“下次注意点,耽误了比赛多不好……”
“哎呀,”馒头嘶声道:“我刚开始就看见啦,只是没好意思说,这可是电竞天才的手啊……怪让人心痛的。”
“不过就这!都没影响到今天下午的发挥,弟弟是真的牛逼呀!”
时夏啧了声:“你认爹的本领又精进了呀。”
“略。”馒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我说的是实话嘛!”又问:“深海哥,你说是不是?”
林深海配合地点了点头。
“诶……”馒头歪着脖子,认真打量起俞忱的脸来,少年皮肤冷白,一点瑕疵都没,只左颊蹭了两道薄薄的血痕,已经结了痂。他真心实意、不无叹惋地说,“要不还是擦点药吧?长这么好看,脸上留了疤多可惜啊。”
尤八乙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没事,人不像你……有人要。”
“嗯,不过伤口还是得处理一下,小朋友离开家一个人在外面,总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听到这,俞忱眼里的光似乎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下去,恢复平静。他点点头,说:“嗯。”
尤八乙唇边挂着满意的微笑,心说这小孩还真是乖,难怪司舟会那么喜欢。
想着,他忽地一拍脑门,拉着身旁的邹教练说起悄悄话来,“有个事情……”
“?”邹珩皱眉。
“晚上打五排的时候,记得让俞忱坐在司舟旁边。”没等邹珩答话,尤八乙赶忙又说:“别问为什么。”把他的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扼杀在了摇篮里。
“还有,最好以后都这么安排。”
邹珩嘴唇一张,刚想说话,又被尤八乙按住,笑得意味深长:“别问,问就是有利于团队和谐!”
-
晚上七点,训练室。
队员们已经坐好,正在各自调节设备,馒头戴着耳机说:“喂喂——”
“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能。”深海说。
“能听见,你快别喊了。”时夏端着鼠标,又敲了几下键盘,把操作选项设置好。
vv揉了揉手腕,点进游戏:“可以。”他说,“就等队长回来发车了。”
俞忱是被教练安排坐在这里的,今晚的任务是观战他们打五排,并且做好相应的笔记分析报告。等过了十二点,就可以开始进行自由组排训练。
放眼望去,这一排都坐满了,唯独他旁边的座位空着。
邹珩站在他们身后,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走到7:01分,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司舟打个电话,就见那人推门而入。
司舟似乎是跑回来的,微微有些喘。他发丝沾了雨水,队服外套也淋湿了。
“你迟到了。”邹珩说。
“嗯。”司舟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说,“有点事耽搁了。”
旁边不再空落落的,俞忱呼吸不由地一滞。他能感觉到熟悉的冷冽气息包裹着自己,空气中有冷木松香的味道。
那人身上带了点外面深秋的寒气,清清冽冽的,像是夜晚湖畔的风。
馒头问:“队长,外面下雨了吗?”
“小雨。”
时夏:“怎么不打伞啊?”
“出去的时候没下。”司舟打开主机,启动程序。
“那可别感冒了,”邹珩皱眉,“去换件衣服再来,还有……我不管什么原因,既然迟到,就要遵守俱乐部规定。”
“好。”司舟拿出手机,给俱乐部账号转了200元。
俱乐部规定,迟到或早退一次,罚款两百。
但很少有人知道,TSS俱乐部的钱,其实就完全是司舟自己的。邹珩显然清楚——他这么做,相当于自己给自己转款,没什么区别。不过作为队长,他总得率先垂范。
果然,邹珩满意地点点头,他板着脸,趁热打铁道:“非常时期了,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着急!下次再有人敢迟到,加罚五百听见没有?!”
时夏把耳机拉到一边,手搭着座椅扶手,吊儿郎当地说:“e教,才一分钟而已,不能算迟到吧。”
“怎么不算?许多战队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这种想法,才会管理不善!”
邹珩条理清晰,逻辑通顺:“管理不善,就出不了成绩。出不了成绩,就进入不了世界赛!”
时夏嘁了声,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件外套,丢给司舟,说:“换上。”
“你要是倒了,咱们队全得完。”
司舟也没拒绝,干脆地脱下外套:“行。”
“……”俞忱忍不住抬眼看他,那人里面只穿了件白色T恤,单单薄薄,还隐约现出腹部肌肉浅浅的轮廓,领口也洇湿了一圈,看着就冷。
说不清为什么,俞忱不想让他穿别人的衣服,于是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轻声说:“穿我的。”
司舟动作微顿,怔了怔,没说话。
由于座位挨着,两人靠得很近,稍稍一动,胳膊肘都容易碰到。
本来也没什么,可此刻俞忱却心跳如擂鼓,那种极轻微的滑蹭,若有似无的触碰像是蝴蝶震翅,让他的心神飘忽起来。
俞忱尽量保持着呼吸平稳,但司舟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起伏,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
“……”
被这样一双眼注视着,静静地注视着,然后平静的湖面逐渐起了波澜,积雪也开始融化。那种感觉就好似被褪去衣衫,浸泡在春日无边无际的湖水里。
温暖的波浪暗里翻涌,窒息的感觉漫过头顶。
但很幸福。
他以为司舟会开口说些什么,或者是冷漠地拒绝自己。但对方只是垂着眼看了他许久,然后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司舟拿走了他的外套,什么也没说。
那衣物穿在身上绵软柔和,带着小朋友的余温,紧紧地贴近了皮肤,将那一汪冰冷的秋意融化。
司舟想了想,又将时夏的队服外套递给俞忱,说:“那,这个你穿?”
俞忱怕冷,里面还穿了件薄绒卫衣,便说:“没事,我、我不冷。”
时夏:“……”老子做件好事,你们为什么要喂我吃狗粮?
“开始吧。”司舟说。
然后站起身,直接把那件队服外套披在了俞忱身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俞忱的呼吸全部乱了。他慌张偏头,却恍然发觉司舟的裤子口袋微微鼓起来,似乎揣着一个东西,之前还没有的……
他去买了什么?
俞忱看了看自己的手,说不清为什么,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几乎令俞忱感到狂喜。
他……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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