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秦灯花的每一分钱都必须精打细算。
康复训练时间到，他中止了谈话，等着医生把她身上的仪器卸下去，按照护理师教过的姿势抱起瘦弱的妹妹，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到轮椅上。
秦灯的手臂就撑在女孩的膝弯，明明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却觉得怀里的妹妹和空气没差，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抓握不住。
这种迷茫和惶恐一直持续到他回到那狭窄的蜗居里也未曾消散，但他却没时间收拾情绪，而是迅速打开绿信，接下团里派发的一个个单子。
最好是钻石大师及以上的局，但这种高分单子数量也少，哪怕团长有意照拂，他一天也接不了多少。
更多的是下三段、青铜白银黄金的单子，每周都在循环往复紧凑而来的上万护理费，使得秦灯完全没得挑。
一天24小时，有将近17个小时他都在电脑桌前工作，宁滥毋缺是他唯一的祈求。
直播间和游戏同步开启，标题依然是简单的【跟国1枪男学技术】几个字，登上老板的号，秦灯开始了新一轮的坐牢。
一波加时团战，雾子的铃铛无敌在几秒前交给自己和另一个奶保血线，导致对面堡垒卡点的三响大招全轰到双C和T的身上。
秦灯靠翻滚技能也只能躲掉两个轰击导弹，剩一丝血皮，冷静操作三枪头带走对面骚扰双奶的狗C源氏，最终却还是因为自身血量抬不起来遗憾去世。
A点占据失利。
不出意外的，零零碎碎的弹幕出现了嘲讽的喷子之言。
[国一，上辈子的？]
[站位都不会，冲那么前干嘛，跟T一起送死？]
有黑子自然也有白子，见爱播被攻击，白子们也开始踊跃发言。
【房管】云宝宝：alt f4卸载云游戏安装正版守望先锋。
[看不懂前压给正面压力就滚。]
守望先锋是团队合作游戏，且国服大师局毕竟不像下三，能一个外地人就决定输赢，秦灯舔了舔干涩起皮的下唇，打字跟队友交流能不能拿个天使。
[队伍]苔痕阶绿：真单签吗哥？
支援位的天使闪了闪又换成雾子预选，虽然他已经看出本局的大哥就是这个麦克雷，但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减疗版本，选出强度疲弱的天使，秦灯则给出肯定回复。
[队伍]Sisen：没问题的，相信我。
夜晚的绿洲城降临，麦克雷身上牵着齐格勒博士增幅伤害的蓝线，手中左轮闪烁着烈焰火光。
先自家T一步到达点外，三枪点掉交位移快速出门的回声，向右躲过枪线，此时西格玛的盾正好前推，秦灯就着蓝盾撤出掩体，其余子弹交给对面的DVA，逼出她吸伤害的矩阵。
只是一波照面，对面就不得不暂时撤退让点，天使全程甚至都没切过治疗的黄线，直播间的粉丝自然是雄赳赳气昂昂。
[黑子说话！]
“这才刚开始呢。”秦灯瞥见弹幕，笑了笑，诚恳的回应却恰好堵住了喷子的话头。
你先说了那我说啥。
身牵蓝线的麦克雷总是能游龙于团战之中，利用地形和掩体灵活走位，躲过枪线的同时精准解决对面枪位，顺带给队友标个狗位的位置。
队友闪光黏炸弹牵制后排，他就翻滚六连贴近DVA，大招换弹稳稳跟枪，一切都打的那么轻松写意。
唯独一次死亡还是被对面和尚挂乱增加受伤、DVA矩阵怼他脸上集火而死，但队友适时前压给出空间，天使飞来抬手复活，牛仔没死几秒又重新站了起来。
而他的大招进度，始终比对面要快近三分之二。
第二场轻松占据点位，全程只让了对面16%的占据进度，进入状态的秦灯无往不利，即使第三把对面选出双枪 DVA 和尚巴蒂的长手消耗阵容，明摆了针对他一个人，也无济于事。
开播第一把，拿下。
直播间流量渐渐提升，虽然均流还是可怜的几百人，不过老粉都差不多进来了，礼物也适时送上。
但紧跟着而来的是更多的争议。
[你也就这点了，唯一的本事是靠游戏谋生。]
[康出依旧代练这一块./]
秦灯大号叫CONCEAL，直播平台的名字也一样，经年直播，大多数讨厌他的人多叫他康出、隐出。
匹配途中，无事可做的秦灯自然也看见了这些弹幕。青年垂眼，双手合十诚心实意地说了句对不起。
代练毫无疑问是错的，对于这个真理，他深信不疑，却也无能为力。
最开始直播的时候他就和房管说过，如果有类似的弹幕，不必拉黑踢人，现在，一如往常，他没有解释自己的情况，凡看见辱骂代练的话，只是承认道：
“我确实只能靠这个养家糊口，对不起，请不要举报直播间。”
像素不高的摄像头难掩青年的清秀面容，鼻梁上的一颗痣更显皮肤白皙，就是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看起来不像二十的人，倒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
即便如此，直播间的许多弹幕也没有收敛，官方的不作为导致守望先锋国服早就成了代理人战争，许多人深受其害。
哪怕其中大部分人都没有遇到过他，但现在他们此时此刻就在这个直播间，于是秦灯不再是CONCEAL，而是无数个代练陪玩的集合体，代表着这个集合体，承受汹涌的恶意。
秦灯非常理解这件事，他温吞的性格导致他不在意骂名，所以能真诚地道歉认错。只是被骂久了，终究还是会影响心态的。
幸好还没到千夫所指的程度。
接下来，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直播节奏，认真游戏，和友好的弹幕互动。
其实他不怎么擅长交际，否则也不会在OW这么火热的年代只有这点流量，许多粉丝是被这个主播好看、声音好听而且态度好吸引留下来的。
不到晚上基本没有陪玩单，都是代练，秦灯从烈日当空打到窗外晚霞盈天，结束了三个代打单，手腕和腰都僵硬成僵尸一般。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一低头，却看见团长猛地给他滴滴消息。
这个是团长：康
这个是团长：康这几个单子你先别打了老板退单了
这个是团长：你撞车大主播被挂了
这个是团长：[转发链接:代练嚣张开锁，正义制裁……]
秦灯：如果命苦是一种天赋，那我一定天资过人。
---游戏tip---
OW段位从低到高：青铜白银黄金（下三）白金钻石大师宗师（上三）英杰，五百强是各服段位排名前五百的人，TC奶分开计算。
堡垒大招：三个可选位置的圆形大范围伤害。
雾子E技能铃铛：范围净化、短暂无敌、抬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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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命苦是种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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