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里暗潮汹涌酝酿着狂暴的风雨。帝后二人看似疏离又维持着祥和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不同。
赵善宁带来的孩子名为长安——赵长安,多么美好的期待。这是他的父皇赐予他的来自父母最真挚的关爱。
“陛下,夜深了,臣妾给您炖了参汤。”蔺如鸾款步轻盈,声音温润缱绻满是柔情,显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勤政殿,这段时间赵善宁越发地勤政,时常夜不归宿。实际如何蔺如鸾又如何不知道,不过是有心回避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待她,给了她独宠的地位,又给她冷漠的态度。为了打破僵局她也只能亲自出手了,更何况她还有些想知道的事情,她已经不能再等了。
“皇后辛苦了。”赵善宁客套的接过参汤并未有任何表示,或者是她已经不想再应付了,这段虚假的感情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尤其是在有了赵长安之后。
蔺如鸾闻言眼中闪过痛楚却不敢表露出来,她怕只要她退一步他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她不想这样,她爱他胜过一切,即便是仇恨。
“皇后还有事吗?”蔺如鸾的身影在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置于案牍之上,赵善宁明知故问道。
“陛下龙体要紧,国事繁忙,也切勿忘了休息。陛下若是不嫌弃,臣妾愿意出一份力。”蔺如鸾小心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生怕神经断线作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嗯,皇后无须挂怀,这点事情朕还忙得过来。皇后若是无事可多去陪陪母后她老人家。”赵善宁装作平静道。
蔺如鸾冷冷的注视着她,热情褪去只剩来无尽的悲凉和怒火。
“陛下,如今我们也走到这个地步了吗?”蔺如鸾满眼的哀伤。
赵善宁紧了紧手中的毛笔并未作答,仍旧埋首于案牍之中,沉默是最清晰的答案。
“够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告诉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听的。”暴怒中蔺如鸾一把挥开桌面上堆积的文件,祈求般的扑进她的怀里,声泪聚下。
赵善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蔺如鸾激烈爆发的情绪打了她一个错手不及,想抱却不敢动作,她知道只要一点点的希望就会让这个女人更加的疯狂。可惜她身为女子无法回应,只能放任蔺如鸾在她的怀里悲伤,这是必然的过程,她亦是无力改变。
她的冷漠叫蔺如鸾确实无计可施了,泪水不尽的从心间溢出源源不断。她抬起头捧着赵善宁的脸,脸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只是那双眼中早已经没了温情,只剩下冷漠。
“告诉我为什么,嗯?是因为那个女人吗?还是因为你已经厌弃了我?”蔺如鸾痴迷地看着这张脸恍惚道。
“你说话啊!”见她沉默,蔺如鸾暴怒道。
看着这张为她癫狂的脸,赵善宁实在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说到底皇后并没有什么错,陷入情爱的女人又能有什么错呢,她自己不也一样。心好似被蛊惑一般,赵善宁情不自禁的环上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用力的吸取着来自他人的气息。
蔺如鸾愣了一下,千言万语在此刻好似都不重要了,唯有拥抱能叫两人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情愫在静默中流淌,一瞬便好似能够抵过万年的光景。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对我了,听到没有。”蔺如鸾瓮声瓮气,色厉内荏的埋怨道。
“嗯。”赵善宁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实在太孤独了,也太痛苦了,或许,在这清冷的皇宫之中,她们才是彼此的救赎。
“那今晚?”蔺如鸾眼波含情,羞中带怯十分动人。
“今晚可不行,今日确实有事。”赵善宁为难道。(就算她有心也无力啊)
“哼,所以你这段时间都是故意的是吧!”蔺如鸾佯作愤懑从她身上爬起来娇嗔道。
“呵呵,都是朕的错,今后朕一定补偿你,嗯?”赵善宁诱哄道。和蔺如鸾在一起她总是无法自控的想要对她好,真是有毒。
“嗯。”蔺如鸾乖顺的点点头,随后说道:“那我在这儿陪你。”她的眼中带笑,泪水晶莹剔透还俏生生的挂在睫毛上,一瞬间便由阴转晴实在是善变。
“好。”赵善宁情不自禁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心头一股暖流流过,竟也没了苦闷。
蔺如鸾随意翻阅着奏本,也不干扰赵善宁的决策,很是悠闲。
门外的寿全听着里面的动静摇摇头,对此也不知是好是坏。
月华悠悠,月升月落,明明灭灭,一日踏过一日,又见柳梢枝头。
栖凤宫,香炉内青烟袅袅满室馨香。殿内宫人侍从早早退至庭外,尽忠职守。
龙凤榻上,蔺如鸾躺在床上,眉目和顺,双眼平和的闭着,好似在熟睡之中。
静谧的室内,一阵咔哒声,随后便是几句模糊不清的交谈声。脚步声阵阵颇为沉稳在静谧之中炸响,一步又一步踏在有心人的心间。
来人靠近床榻却似乎并不急切,目光在脸上身上好一顿停留这才俯身靠近。
咫尺之间,鼻翼交叠,呼吸也发生了交缠,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双眼。
“小侯爷?”蔺如鸾惊诧道。
来人一怔,很快便恢复平静,嘴角蓦然绽放出一丝毫不在意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起身整了整仪容,淡然地走到桌前,自饮自酌般斟了一杯茶。
“你不是傅怀之,你是谁?”蔺如鸾也随之起身问道。
“我不是他,那你说我是谁?”傅翊悠然一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一句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我不管你是谁,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蔺如鸾厉声道。
“呵,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傅翊淡然道。
“陛下呢,他是何人?”蔺如鸾又问道。
“您真的不知道吗?”傅翊反问道。
蔺如鸾神色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
傅翊察其神色便知她已知晓一切,抿了一口茶道:“正如您想的那样,我们的皇帝陛下就是飞云观的那位公主殿下。”
“飞云观,难怪”蔺如鸾喃喃道,而后又小心道:“那,太子哥哥呢?”
傅翊一怔放下茶杯平静道:“殿下他早就过世了。”
“你胡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蔺如鸾心口一紧慌张道。“他还活着对不对?”
“这都是因为你啊,他怕你为他殉情才做了这个局,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傅翊看着她平静道。
“你胡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蔺如鸾头脑有些崩溃,一些好似本不应如此的事情却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允许你们乱来。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对不对?”蔺如鸾状似癫狂道。
傅翊看着这个宛若疯妇的女人眉头微皱似是嫌弃,却抚慰道:“殿下已经死了,这些他确实没有安排,可这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对了,殿下曾说若是有可能可以把这个给你。”傅翊似是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桃花簪,正是当年他们在宫外谈论的那支。
桃花艳艳一如往昔,如今只剩下嘲讽。蔺如鸾接过簪子,细细端详着,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心力衰竭。”傅翊回道。
“所以,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换心,对吗?”蔺如鸾问道。
“嗯。”傅翊应声道。
蔺如鸾紧紧攥着桃花簪似是处在暴虐的边缘,沉声道:“那两个孽种是谁的?”
傅翊皱眉似是不喜欢她的这个称呼亦或是对她的态度不满意。
“是你的?”蔺如鸾怀疑道。
“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们是大靖的太子和公主,是你的孩子就够了。”傅翊说道。
“怎么,你这是在指责我吗?”蔺如鸾冷声道,“就凭那两个孽种,什么太子、什么公主,如今皇帝有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让他们占这个便宜。”
“陛下不会如此做的,纵使是另立太子也不会枉杀无辜。”傅翊说道。
“你在想什么,太子占嫡占长,他不死,赵长安又怎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蔺如鸾讽刺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做好你的皇后就行。”傅翊皱眉道。
“皇后?□□吧。”蔺如鸾狂悖道。
“这不是你的错。”傅翊忍不住安慰道。
“你是第几个?”蔺如鸾忽然沉声道,“太子不是你的孩子吧,公主呢?”
傅翊在她的眼神逼视下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怎么,不能说吗?我总得知道他们是谁的种吧,总不能真当个父不详的野种,你说是吧?这应该不难吧,嗯?”蔺如鸾阴鸷道。
“我不知道,我近日才回到帝都。”傅翊沉闷道。
“呵,你们宣平侯府真是好样的。”蔺如鸾嘲讽道。
“没事的话我走了。”傅翊也绷不住了起身欲走。
“你会告诉皇帝吗?”蔺如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会。”傅翊应声便从暗道离开。
空旷的内殿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无边的痛苦和孤独将她淹没。
“太子哥哥你别怪我!”蔺如鸾攥着桃花簪,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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