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陈今又变回了那个礼貌的孩子,“这个活动平时你们也会来参加吗?”
“我也是来旅游呢,第一次参加。”
“这样子,我们还以为您是本地的。”说完陈今只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变相说人家黑吗。
“我虽然是滇南呢,但不是这边呢人,就才是长呢黑,经常有人帮我认错。”萍姐倒是不在意,笑着回道,表情温柔。
陈今尴尬的笑了两声,二人之间又陷入无声,周围只剩其他人说笑嬉闹的声音,尤其是那位来旅游的小孙子,嘴里不停念叨着要吃肉要吃肉,聒噪极了。
“来,尝瞧这个。”围着围裙的大叔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端了一盘猪红生和一碟香肠上来,“红生是刚刚拌呢,掺了水腌菜,香肠是之前那几天揣呢,这下正好吃,看瞧你们吃得习惯那种?”
陈今看着两盘东西被摆上桌,一边是色泽诱人,油润喷香的香肠,另一边则是新鲜生猪血拌的新鲜生猪肉,混了咸菜佐料拌成一团,明眼人都知道该选什么。
周围的游客面面相觑,他们的想法跟陈今一样,大家都从香肠盘子里捻了一块进嘴,那碗猪红生无人敢试。
陈今是随大流的,他起身就要去拿香肠,“那萍姐,我们试试这个?”
下一秒,吴增的声音从后方响起,陈今的声音直接被盖了过去。
“我们自然是要试试这当地的特色啦。”吴增单手把陈今按回座位,用勺子往两人的碗里各舀了一勺猪红生,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我不......”
“你不想吃那普通的香肠对吧,那咱们就试试这个好东西。”吴增不由分说的往陈今的嘴里喂了一勺猪红生。
陈今瞬间满口血红,他僵硬的嚼了嚼嘴里的东西,没敢细品便吞了下去。
该说不说,这猪红生味道还不错,肉质细腻,口感柔嫩滑爽,混有调料的香气,真挺好吃的。
“不错吧~”吴增也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勺,用的是刚才喂陈今的勺子,动作自然,毫不生分。
“哎你......”
“那我也跟着两个小帅哥尝尝鲜吧。”阿萍姐竟然也随了两人的步伐,舀了猪红生来吃。
对面旅游团的秃头爷爷看着眼前三人茹毛饮血的模样,竟也生出了尝尝的念头,但筷子还没伸出去就被身旁的奶奶打断了,“你几岁了!小心肚子里长虫!”
“三个客人可以呢!这个猪红生是基本不有外地人敢吃,难得遇着有品味呢!”端菜的大叔乐呵道:“怕长虫,吃叠我们这个自己泡呢野参酒,虫就杀死了。”
三个小酒杯立马摆了上来,一位本地的小伙为三人添满了自酿酒。
一口酒下肚,陈今辣得舌尖喷火,没想到这酒这么烧心。一顿饭吃这么多刺激的东西,陈今只觉得这会肚子里有些翻江倒海,不会真的长虫了吧......
“不过我们呢香肠也是味道正好时候,你们也吃吃瞧嘛!”大叔继续热情的招呼道,甚至连端酒的小哥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几人,一副生怕招待不周的模样。
陈今是吃不下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开一合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
“多谢各位的好意啦。但从小我就吃不了香肠,一吃就得吐半天,这次只怕是无福消受喽~”,吴增一脸惋惜道。
随后他把手搭到陈今肩上,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继续说道:“我弟弟跟我是一样的,你看看他,喝点酒就晕了,再吃些不能吃的东西,等会得进医院了。”
大叔没再说什么,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但总感觉他脸色冷了几分。
几个人又开始招呼起旁边的萍姐来,萍姐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攻势,捻了一筷子尝尝,“味道好呢噶!”
“那是自然。”大叔笑得一脸得意。
村民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哪桌的肉少了、茶空了都会立即补上,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多吃一点,桌边的客人个个都吃的满嘴流油。
“想走吗?查清楚了,便能走了。”一个鬼魅的声音幽幽响起,陈今只觉得吵闹,翻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想把声音隔绝在外。
“哎哎哎哎......你怎么还掉下来了!”吴增猛的从凳子上窜起来,一把捞住了从床边滚下的陈今。
吴增长得瘦高,整个人因为过于白皙显得有些病态,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劲的样子,然而他脱了衣服却壮实有力,紧实又分明到拉丝的肌肉牢牢地贴附在骨架上。
就像此刻,他单手一弯就把即将从床上滚落的陈今锢住了。
“卧槽!”陈今脑袋瞬间清醒,扑腾着从吴增的胳膊弯里脱身,双手乱挥、双腿乱蹬,吴增好脾气的托了他一把,陈今终于是安全回归床面。
陈今喘着粗气,双眼略带茫然的环顾四周,这不是他的房间。
陈今只隐约记得,烈酒下肚,自己拉着吴增说个不停,然后便是和本地人跳成一团。
这酒,确实让人疯狂。
“清醒了?”吴增坐回凳子上,一脸担忧的样子:“天啊!你不会要问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屋里,为什么会睡在我的床上吧?!”
陈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他自然不会问出这种话,况且他也依稀能记起,是吴增扛着他一步步走回的招待所。
挂钟的指针直直的停在正中,午夜12点。
酒后夜醒,身上的五感异常灵敏,陈今鼻腔里充斥着酒糟味,唇齿间残留着生猪肉的腥气和生蒜的辛辣,身上还缠绕着浓浓的碳火味。
“谢谢你带我回来。”陈今脑子里乱糟糟的,回想起自己酒后失态的表现,他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现在只想回屋自己缓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你钥匙落屋里了,刚才我已经上上下下都搜过了。”吴增手撑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陈今,着重在“上上下下”这个词里做了强调,“楼下的老板大爷早睡了,你找不着人的。”
“......”这趟旅行对陈今来说绝对的高端局,什么样的社交距离都被他尝遍了。
陈今磨蹭着从床上下来,“那我把床还你。”
“你不是要洗澡吗?走呗。”吴增拍了拍桌上放的一件白色短袖,这大概是刚才就收拾好的。
陈今又有些犹豫了,且不说所有的东西都得跟吴增借,这大晚上的,澡堂子还能开门吗?
“别犹豫了弟弟!你刚刚拽着我的头发非说要洗澡,还一个劲的说臭!我这儿都被你拽秃了,你看看!”吴增凑了个脑袋过来,一眼望去,茂密的黑发,再往下便是他高挺的鼻梁。
“我没有......”
两人吃的玩的都一样,身上很臭,臭男人凑到一块,屋里的空气密度都变大了,陈今只觉得呼吸困难。
“你得赔我洗次澡,我这一头浓密的秀发万一被你弄秃了,岂不是浪费了我这张好脸。”吴增一脸委屈又可惜的模样,一个pei字一语双关要挟住陈今了。
原来他知道自己很帅,但这么明晃晃的拿到台面上来说,陈今只替他觉得害臊。
两人还是出发去洗澡了,外面小凉风吹得呼呼的,整个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两旁的住户现在大概也都入睡了,没有一间屋子亮灯。
“这村子晚上还挺冷的。”吴增环抱着胳膊,不动声色的把身体贴近陈今。
陈今瞬间绷直了后背,默默念起了词:“勐勒村海拔相对较高,空气稀薄,夜晚大气逆辐射较弱,地面热量散失快,气温通常会降得快。”
“哟,高知小帅哥~”
澡堂子果然是关门的,一整片黑灯瞎火。
“你先别急着走,等我。”眼瞅着陈今就想打道回府,吴增立马打断施法,大步走到隔间前,咯吱一声推开了门,“你看,这不能洗吗?”
吴增拉了拉电灯的线,却没法把灯打开,“看来他们晚上是断了电的。”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回去……”陈今退堂鼓越打越响。
“你把钱放这儿,我们进去,速战速决,谁都不带打扰的。”吴增一把拉住陈今,就势伸手进他的裤兜摸索了两下,然后赶在陈今崩溃前伸了出来,顺带夹出了一张钞票。
陈今整个脑袋都在发热发胀,他推开吴增,猛冲进了洗澡的隔间里,里面漆黑一片,只能依靠白天的记忆摸索前行。但对陈今来说,怎么着也比面对门口的赖皮鬼来得好些。
“你要是害怕,我可以跟你洗一个屋子。”吴增礼貌的在门口敲了两下,做势就要打开门。
“你滚蛋!”陈今浑身绷紧,鸡皮疙瘩从头顶蔓延至小腿。
陈今在意的什么礼仪、面子、社交恐惧,终于统统都被吴增磨人的行为给碾碎了,最后凝成一句脏话倾泻而出。
“你这脾气还挺大的。我就在旁边,有事喊我啊~”
伴随着吴增进屋的声音,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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