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小蹦豆属于幸运的那一类。
在小蹦豆父母发现他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后办理了退学,在也不来了。可其他被送入网戒学校的孩子可没有那么幸运。
今天是张余开始自我反省。
李院长早就知道了张余家的秘密。
他们说:家丑不可外扬。
李院长说:家丑不外扬就改变不了孩子。
他们说:那好吧,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
网戒中心的心理疏导大厅里,张余站在讲台正中央,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片戒网人员,突然想起自己初中时有一次抄作业被班主任抓住的场面。当时,讲台下的同学们也是像现在一样坐在台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讲台上不安的自己。
“张余,你说你错了没?”,李院长拿着话筒冲张余说着话。声音从话筒连接着的心理疏导大厅音箱里传播出去,声波一路晃到了各个戒网人员与他们家长的耳朵里。
“错了。”张余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刚刚泄气的气球。
李院长显然没有料到面前的这个孩子这么驯服,他刚刚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与流程有些衔接不上,便只能又问一句:“你是不是不服?”
“没有。”张余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逐渐变得跟台下的观众一样面无表情。
“那,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反思一下自己错在哪里了。”李院长继续说:“你就在这里说说吧!站在讲台上!”
“啊?”,张余也是没有料到,今天院长会让她要现场反思自己的过失。便顿了顿,开口。
“当我还是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孩子的时候,每天上学就没有好好读过书,我抄作业,我骂人,我,我甚至还打过架。这,这些都是不对的,大错特错。然后,我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里我也没有改变自己,积极向上。我居然染上了网瘾,我真的是无可救药,我好后悔。如果我早一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一定不会打游戏。游戏真的是一个害人的东西。”张余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李院长,意思是自己检讨完毕了,可不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
没曾想李院长不依不饶,他看着张余那张故作镇静的脸,突然笑了,说:“张余,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检讨的?”
“没有了。”张余回答。
“你再想想?想想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没有说的?”李院长继续问。
“真的没有了。” 张余纳闷,李院长今天怎么了?其他网戒中心的人检讨完毕都该进行下一个环节(家长哭诉网瘾的危害),怎么今天轮到自己这里检讨,怎么卡了这么久。
“你确定?”李院长又问。
“嗯。”张余又答。
“好!我给过你机会了。今天早上,有人来举报你,说你有违反网戒中心的规定。”李院长故作善意的提醒台下的人,你该上场了。
“举报的人,你亲自来说说吧。”
台下,陈晨站了起来,说:“我举报的!”
“张余有纹身!!!”
“作为帮助大家戒网的戒网小队的一员,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包庇每一个来戒网的成员,选择在这里告诉大家……”
听到这句话,张余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一步。她以为前几天在餐厅里,陈晨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现在,他真的说了。
陈晨就站在张余母亲所在的座位旁边,铿锵有力的说着。
“好,既然你说我有纹身,你有证据吗?!”张余站在讲台上质问道。她已经猜到了这陈晨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不可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举报她。但为了防止院长和陈晨商量好了诈她,张余还是决定赌一把问问看。张余打赌陈晨是瞎说的。
“我没有骗大家,张余的纹身就在她自己的耳朵后面,耳背上。”陈晨没有直接回答张余的问题,而是对自己周围的人说道。
听到这里,张余的母亲左春林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台上的张余。她直接冲上了讲台,一把拽住了张余的右胳膊,拨起了张余左边耳朵旁的头发,没有看到。她又顺势想拨起张余右边耳朵旁的头发。
张余下意识的扭过头,去躲,可没有躲过。
左春林还是看到了张余的纹身,一个黑色的五角星图案丑陋的趴在自己女儿的耳朵后面。左春林实在是太生气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张余的脸上。
没有人上前阻拦,台下的家长和网戒中心的学员们都在窃窃私语着。
“张余家长,你看,这孩子根本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啊。”李院长站在一旁说。
“妈,我……”张余刚想开口解释,没想到被李院长抢了先。
“你别说了!”左春林打断了张余的话。
“张余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要惩罚她的。”李院长拿着话筒。
“唉!惩罚吧,惩罚吧!”左春林说。
“一会儿结束了,让她去戒网治疗室待一会儿吧。”李院长跟旁边站着的助手说。
“电吧!电吧!电死她吧!”左春林喃喃道。
“妈?!”
张余听到了,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母亲。
“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左春林说。
电休克治疗是一种用短暂时间、适量电流通过病人大脑,使病人暂时意识丧失,全身抽搐,从而达到治疗目的的一种方法。
“是啊!”
“电死她吧!”
“电死她吧!”
张余听见台下有那么几个人在起哄道。在安静的场面下变得尤其刺耳。
张余从电网诊疗室出来,就晕倒了。她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为什么在最重要的时候自己的母亲要站在外人的面前一起指责自己呢?她不明白。
张余躺在宿舍的架子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抬上宿舍床的。
一网不捞鱼,二网捞不住,三网……
三网……
三网,你就该你下电网了!
半夜里,张余从梦中惊醒瞪大了眼睛。
梦里的一切依旧清晰可见。
梦里,她看着海里的渔夫们在围追一条粉色的大鱼。
渔夫们先是出海,一连几天,没有收获。渔夫们三三两两的只能站在船上感叹。“现在的鱼,真的是越学越聪明了”“是啊,它们真的很难捕上来。”
没过几天,有个人发明了一种捕鱼方法,可以让一整片水域的鱼在没有咬钩不犯错误的情况下,只需要一网,就被捞走。渔夫们欢欣雀跃,纷纷向这个发明这个技术的人学习这种捕鱼方法,想要一劳永逸。
后来,渔夫们将上千伏的电压放入海中,成片海域的鱼被电死。海面上,成片死去的鱼翻着肚子,挨个漂浮在水面。这些漂着的死鱼经由渔夫们捕捞,被送到了市场上。渔夫们也知道这种捕鱼方式会危害环境,所以他们选择了不约而同的闭嘴。在利益的驱使下,继续大肆捕捞。
刚刚面世的粉色鱼立马就被岸上饥饿许久的人们哄抢而光。
从来没有人奇怪,为什么市场上的粉色大鱼突然变得这么多了。
岸上的人将它们烹饪好,吃它们的时候,才发现,最近买到的这几批鱼没有大脑。
后来,有几个爱吃鱼脑的岸上人实在是嘴馋得慌了,偷偷把刚刚买到的生鱼脑袋敲开,发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已经被烧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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