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奉帝御极以来,中宫皇后给了徐氏,除了因徐皇后是当今圣上的结发夫妻外,也因安国公乃徐皇后生父,这位徐国公膝下只得徐氏这个独女。
徐国公乃□□帝的生死之交,俩人携手自起事日起,直到□□帝崩于北伐路上。
作为□□帝的托孤重臣,徐国公与李禅大公主扶灵回京后拥立了今上奉帝登基。
绕是如此,时至今日徐皇后膝下只得大公主一人。
奉帝待封后大典过去三月后,便以林氏养育皇嗣有功,封了皇贵妃,皆因林氏膝下育有两位皇子。
贵妃晋封这天京郊的皇庄里迎来了一位贵人。
贵人不似其他人一样乘坐软轿而来。
而是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队黑甲兵,进了庄子后也不外出,将庄门一关就不见贵人踪影。
皇庄外的佃户们路过黑甲兵守卫的庄子时,头都低低的,不敢抬头看。
有那大胆的朝庄子打量,都会对上黑甲兵杀气腾腾的眼神,似要将打量的人捉拿下狱一样。
庄子外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一排排的垂柳。
正值盛夏,暑气难耐。
柳树下的阴影里,有一人靠着树干斜躺在地,手上握着一根竹竿,脸上罩着一个斗笠。
似在垂钓。
本是正午,太阳极盛,田野里一点人烟也无。
躺着的人握着的钓竿半天也没有动静。
垂钓之人也不急,就这样握着钓竿,等着。
待得金乌西沉,垂钓之人才懒洋洋的收了竿,但见那竿上只一个光溜溜的鱼钩,竟无半点饵料。
那人穿了一身蓝色短打,头上歪歪的系了斗笠,将钓竿扛在肩上,晃晃悠悠的朝回走。
暮色四合,皇庄周围的佃户们都升起了炊烟,若是往常佃户们都是三三两两的家去。
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交头接耳的朝河边奔走。
本来这段河湾水深,往常都没什么人来,那垂钓之人也是图这里清静,每每来此垂钓,便是不中鱼,也能享受一番野趣。
今天确是被人给挤在了上堤坝的路上。
那人朝边上让了让,不欲与佃户拥挤。
堤坝上传来一阵喧闹,但见打头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长衫的汉子。
交头接耳的人见了那长衫汉子都微微弓着腰给汉子见礼:“庄头好。”
那庄头脸上紧绷,将手背在身后,拿鼻孔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跟在庄头后的竟然是抬着猪笼的几个大汉。
猪笼里隐约有骂声传来,那声音稚嫩,是个孩童的声音。
待猪笼抬近了,却见里面静静的卧着一个妇人,妇人一动不动已不知死活。
妇人边上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孩童睁着一双亮得过分的眼睛,盯着那长衫庄头大声叫骂:“霍二你不得好死,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那庄头好似听不见一样,叫抬着猪笼的汉子将猪笼放河边,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才开口:“各位佃户,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今日做主替我那战死的哥哥将这□□野种浸猪笼,以告慰我哥哥的在天之灵。”
四周佃户的脸在暮色里看不分明,那庄头挥了挥手,抬猪笼的大汉就准备将猪笼推入河中。
却见那孩童抓着猪笼的竹篾,一张脸抵在竹篾上,一口牙白森森,唇舌之上更是不掩怨毒:“霍二,我爹是镇北军战死的,你污他恤金,更想强占我娘,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霍二....”
垂钓之人本不欲管这他人的血脉之事,待听得那孩童说到镇北军战死之时,才转过头看那孩童。
孩童脸上的那一双眼睛,更如同刀剑一般,凌冽若寒星。
像北地的狼崽一样。
几个大汉抬着猪笼要往河里扔,那垂钓之人抬起手臂朝猪笼指了指。
从堤坝四周涌出一队暗卫,那领头的暗卫大喝一声:“住手,京师重地,尔等岂敢用私行。”
庄头及围着的佃户对这一队暗卫毫无所觉,待到来人出了声,才发觉身后多了一队人。
那庄头不识得暗卫,却见这队人个个人高马大,却是气息内敛,举手投足间竟是听不见声响。
那庄头撇了一眼猪笼里那小儿恨毒了他的表情,又不见来人亮明身份,不由得计上心头:“这位壮士,此乃我霍家家事,万望壮士莫要插手。”
说着说着对着那暗卫头领行了个拱手礼。
那暗卫头领不欲多言,在怀里掏出一个腰牌,亮在那庄头眼前。
庄头看了眼那腰牌,弯下腰去道:“但凭大人做主。”
暗卫收了腰牌,着后面的人将猪笼抬走,叫了庄头跟着一起。
再吩咐周围的佃户去庄子外的院坝听审。
垂钓人不知何时已不在原地。
那垂钓人回了庄子,将鱼竿递给缀在身后的黑甲小兵。
小兵拿了鱼竿,恭立在堂前的门外,未迈进院子。
院子里出来一个手拿拂尘的圆脸公公,公公着一身深蓝色太监袍,手上拿着一块湿巾子,小步朝垂钓者跑来,近了看着垂钓者发红的脸庞心疼的道:“我的大公主哟,瞧您这大中午的去垂钓,仔细晒伤了。”
老太监一边说一边递上巾子,让大公主擦一擦汗,等公主擦汗的间隙,又安排小太监将灶上炖的竹蔗水给端上来。
大公主午膳就未进,这会儿肯定口渴,空腹喝茶后怕这小祖宗又要胃疼了,还是喝点降火的糖水。
大公主拿着小碗一饮而尽,要说在衣食上还得是福禄公公得自己心意。
福禄公公真要传膳,却听大公主吩咐:“福公公别急着摆膳,今儿本宫有一桩案子要审,待审完再传膳。”
福禄公公朝传膳小太监摆了摆手,又到大公主面前伺候:“谨遵大公主吩咐。”
福禄公公随大公主去内院更衣。
待暗卫将猪笼抬回来时,大公主已命人将庄子庄门打开。
众人见院坝内摆着一张四方小桌,小桌旁一把太师椅。
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月白箭袖的少女。
少女后面立着一位蓝袍太监。
太师椅下分列了两排黑甲卫,漆黑的黑铁铮铮,腰选佩刀,个个面容肃穆。
暗卫将猪笼里的人提溜出来,那妇人不见转醒,大公主让暗卫带了医女来查看。
那孩童自己从那猪笼里爬了出来,却跟个牛犊一样,用头将霍二撞了个倒仰。
那庄头爬起来,拎着孩童的胳膊抬手就要打。
老太监一摆拂尘,喝道:“大公主面前,不得无礼。”
两班黑甲卫跟着齐声大喝:“不得无礼。”
那庄头被黑甲卫的声音吓住,悻悻然的放下手臂,那小儿倒是借机窜到妇人身旁守着。
两厢安静,门外的佃户也安安静静的看这大公主如何审案。
大公主先问的庄头,让他报姓名籍贯。
原来这庄头确是这皇庄内一处庄子的管事,姓霍名华,家中行二。
那小儿名叫霍青行,据霍庄头说乃他大嫂与他人苟合的野种。
霍家乃是京郊的农家,家中两子,霍大名华,当年为了省下免徭役的银子,自去从了军,留下家中二弟照顾家里。
霍家老母觉得对不起霍大,便做主用省下的徭役银子为霍大讨了房媳妇,那媳妇就是那猪笼内部知生死的妇人。
据霍庄头称述,自家大哥在镇北军服役时,自家大嫂竟然与人苟合,甚至生了霍青行这个不是霍家的野种。
若非大哥战死,这妇人要将大哥的恤银与那野男人,自己也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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