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中是熟悉的月麟香,裹挟着淡淡的酒香。
本就密闭的空间这会总让她觉得格外拥挤,明明没敢同他靠近,却还是觉得满腔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挤压的她喘不过气。
千裔清一动也不敢动,靠在窗口边上,只希望夜风吹得再大些、再冷些。
直到现在容潜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脚踢开祈霜阁大门的时候,他只看到几个人扯作一团,他无比庆幸自己终于有一次及时赶到,不然后果如何他想都不敢想,但看千裔清到现在都抿着嘴不说话,脸色难看的很,心中认定她是被吓到了。
既然如此,那两个人都别想好过了。
“呼......”
已经是第四次,容潜又听到千裔清在深深呼吸,仍别过头去背对着他,像是要把自己塞进车窗似的。
容潜伸出手,刚摸到千裔清一缕碎发,却被她浑身一颤慌忙避开。
容潜皱着眉,指尖动了动缓缓收回,语气有点委屈:“我只是看你额角好像有些汗,又一直靠着窗子,是车厢里面太热了吗?”
“......有一点。”千裔清不敢多说话,她嗓子干涸的厉害,仅仅吐出的三个字都有些有气无力。
好在容潜没听出来,以为她还在生气:“你说你有更好的主意,是什么?”
千裔清当然回答不上来,那是她为了早点离开随意扯个谎而已,她将话题引到别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容潜静默片刻,他其实有点不想说出那个名字,一脸不情愿地说:“是璟王妃,她说你跟着皎月公主身边的侍女出去了,又见你半天没回来,这才去重明殿找我。倒是你,你为什么跟她出去?”
说到这里他就来气,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还在她的酒里下药,面对这样的人竟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上赶着去送死吗?
千裔清捏紧拳头,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说自己在席间撒了谎,其实是去找皎月公主要解药的,只可惜太过自信,没想到佑王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秋露说皎月公主有话要跟我说,刚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容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千裔清身旁,削瘦的手掌倏的横过她肩头,捏着千裔清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
千裔清呼吸一滞,耳廓陡然升温,她甚至能听到自己乱作一团的心跳声咚咚作响,眼前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但说了什么,她好像听不清了,只是呆呆的愣着,看着。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这般模样终惹引得容潜发觉她的异常,带着一些探究神色。
此时的千裔清终于找回一丝神志,后撤着逃离他的钳制,下颌角处指腹的余温似乎还残存在肌肤上,那丝残存的理智找回片刻又陷入迷茫。
千裔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音略微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刚才喝了酒,有点头晕。”
容潜取笑她:“两杯就给你喝成这样?”
“......嗯,我说了平时不喝酒的......”千裔清心虚地扫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
容潜叹了口气,猝不及防把她搂紧怀里,掌心在她的后背上安抚似的轻拍着:“对不起,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不带你来了,是我心急,没考虑周全。”
千裔清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她只能听到低沉细碎的声音在耳畔胸膛轰轰作响,一下一下狠狠敲击心脏。鼻尖的月麟香紧紧包裹着周身,千裔清微微移动侧脸,把自己贴的更近一些,好像这样才能更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熏香的气息。
好香......
好好闻......
是不经过理智的动作,千裔清悄悄扶上容潜的腰,在他衣襟上迷恋一般蹭了几下,妆粉和口脂一同在他衣裳留下痕迹,只是这次她没有发觉。
耳畔的胸腔又在低声轰鸣,是容潜低笑了几声。
“这是在占我便宜?”他的语气带着愉悦。
隔着衣裳同他相触似乎无法满足自己,千裔清仰头,目光悄然落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之上,那里对她有着格外诱人的吸引力。
几乎没什么犹豫,攀着容潜的后背,下巴在他衣服摩擦着而上,直到停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他的温度好像比自己还烫。
越烫,越是让人战栗。
察觉到怀里的人很是反常,容潜微微低下头,脖颈的动作却被她微仰的脸阻拦,那处灵活的软骨抵在千裔清的鼻尖和上唇之间,像是引诱。
既是送上门来,那便没有拒绝的道理,一声急促的喘息,不需要使什么力气就轻而易举贴上。这里的温度比想象中的还要让她喜欢,双唇微启,舌尖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水痕,整齐的贝齿轻轻啃咬几下,不曾用力,却充满了试探和挑逗意味。
下一瞬,唇上的触感猛然抽离,她的唇齿还停在方才的动作轻微张着,但很快被他长驱而入转而代之,容潜掐着她的后颈,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亲吻来的突然却又十分合人心意,容潜只觉得怀里的人软绵绵的,就连身体里的骨头都像软的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他按着噬咬,又配合的让他欢喜。
正当沉沦,千裔清却突然一把推开他,容潜被她这像是使出全身力气一般的动作猝不及防推开,他睁开略显迷茫的双眼,就见那个方才还与他难分难舍的人紧咬着下唇缩在车厢角落,脸上带着欲色的潮红,眼神中却是羞愤懊恼。
被下药的是千裔清并不是容潜,这个时候,饶是他再不清楚其中缘由也能发觉不对。他尝试伸手:“你......”
“别过来!”千裔清又把自己往再无可退的角落里塞进一些,对着容潜摇头,“......你别过来,我中毒了。”
容潜一怔,想起她接过皎月公主递来的酒杯时的神色异常,急道:“你不是说那杯酒没事?”
千裔清皱着眉,支支吾吾道:“绥夏的药......我也并非全都熟悉......”
“那怎么办?”容潜沉吟了片刻,抿唇冷冷出声,“我们现在回去找她!”
“不用!”千裔清拉住他打算吩咐下人调转方向的动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能解,我们先回去。”
容潜对她的信任早已减弱许多,“你真的能解?”
“可以。”千裔清颔首,“药性相近,解法也不会差太多。”
容潜稳定下来,沉默半晌儿,幽幽地开口问道:“是什么药?”
“应该......”千裔清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应该是绥夏的一种名叫‘春缠’的......”
“春缠......”容潜垂眸重复了一遍,他对各种毒药向来不怎么了解,对绥夏的药更是没听说过,只是反复念了两遍,又将千裔清的反应与先前之事联系起来,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是她跟容泽串通好的?”
千裔清缩起宽大的衣袖,袖口之下,虎口上早已嵌上一列清晰的指甲印,只有这样,她才能保留一丝理智。
窗口的风吹得耳旁呜呜作响。
千裔清深深呼出一口气,尝试用思考来专注自己的意识:“佑王并不知情,他只是喝醉了酒被皎月公主骗到祈霜阁。”
容潜冷笑道:“你还在为他开脱?”
“没有,我只是......唔......”月色渐浓,夜风越冷,微凉的风袭上燥热的肌肤时,千裔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只是实话实说。”
容潜将她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看她那避自己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样子,越来越觉得心烦意乱。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森然:“夜里凉,当心受了风寒。”
千裔清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不碍事,这样刚刚好。”
容潜微微眯起双眼,不着痕迹的把身子向她移动半分:“你是怕我担心故意说那杯酒没事,还是怕我趁人之危对你做点什么?”
千裔清不敢抬头,眼帘之上的阴影却越来越广阔,直到她能清晰感受到脸颊鼻尖是他灼人的吐息,不用抬头,她也知道容潜已经近在眼前。
千裔清攥着腿边的衣料,声音又开始变得飘忽:“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长指勾着她轻巧的下巴边缘抬起,容潜看着她:“看着我再说一次。”
“说什么?”千裔清别扭的缩了缩脖子。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手指紧跟着她的动作:“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千裔清皱眉,强忍想要靠近对方的冲动:“殿下,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他没听错吧,她方才叫他什么?这是急着要撇清关系吗?
“你叫我什么?”容潜冷冷掀起唇角,没由来地嗤笑出声,盯着她的目光十分危险,“不敢重复是因为我说错了,还是说中了?”
接着他佯装失落地沉叹一口气,眯起眼睛弯着,像是在笑:“姐姐,方才不是你先钩引我的吗?”
俊美无比的脸庞自上而下俯视着她,两只手掌移动着覆盖在她攥紧衣裙的手背,千裔清被完全笼罩在容潜的胸膛,再也没有逃避的可能。
她发现自己的心口又在不安分的跳动,耳边的声音和风声掺杂在一起,匆匆而过便随风而去,只有眼前这张脸一直清清楚楚的停在视线内,像是在告诉自己——
这个人是她的。
-
没人知道车厢里发生了什么。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王府门口时,府里的下人照例去大门迎接,可容潜的速度比他们更快。
于是众人就只看到自家主子抱着千裔清下车,他身上的黑色外袍严严实实地裹在千裔清身上,连带着脸一并挡在自己怀里,只能看到怀里那姑娘白皙的小手紧紧攀着他的肩头和衣领。
他自己则是衣裳有些凌乱,尤其胸前的衣襟皱皱巴巴的,还沾了些许的粉痕。
不光如此,借着门前灯火看去,崇安王的脸上跟脖子上......似乎有许多星星点点的红痕,颜色鲜亮的紧。
莫非是血?
大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迎上去等待吩咐,在见到陆离跟上前的时候又停下了。
陆离大人在,可比他们有用多了。
只不过陆离跟上去没几步就被崇安王呵斥退下,陆离脚步一滞,茫然地挠了挠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