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青姝的话,许久不曾关注朝堂动向的顾海明开始留意。
但曹家的事,并不需要刻意关注,很快在早朝时,炸开了锅。
曹天霸殴打顾季堂入狱之事很显然只是一个开端,迟来得到消息的御史台的言官就曹天霸一事再一次在早朝上提起。
为首的御史中丞于单跪在金銮殿中央,双手奉上奏折:“皇上,臣要状告刑部尚书曹厚曹大人三大罪名,其一曹大人贪污;其二曹大人纵容其子曹天霸行商,开赌坊,开妓院;其三曹大人私自占有农田,使得数百农民失去田地而无家可归,无田可种。”
萧权本就听着言官你一句我一句的控诉曹天霸,再听到于单的话,眉头紧得都可以夹断一根筷子。
大太监周建上前把奏折呈给萧权。
萧权翻看着,心里的怒火越来越大。
于单说得很笼统,但奏折上曹家犯下的案件真的让人心惊。
“曹厚人呢?”萧权把奏折往地上一摔。
周建在一旁道:“皇上,曹大人正在家中闭门思过。”
“于单此事交由你和大理寺卿史悬一同处理,把事情给朕查个清楚明白。”萧权冷言道:“周建你去十六卫,带一支队伍把曹家给我围起来,在事情查明之前,一只苍蝇都别想进出。”
“臣,领命。”于单。
“退朝。”萧权甩手离去。
*
东宫,书房内。
萧治穿着一袭正红金线绣蟒袍常服入了书房,脸上笑意可见他的心情极好。他看到已经在坐在里间等候多时的萧宁宁道:“恭华,孤就知道你一旦出手定然能命中。曹家这次是逃不了了,哈哈哈。”
萧宁宁情绪淡淡:“曹家命数已尽,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去罢了!”
萧治净了手坐上罗汉床,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又放回了矮茶几上:“史悬好像是萧松的人。”
萧宁宁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缓缓道:“史悬只要不是个蠢货,就知道此事他保不下曹厚。”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有几分不完美了。”萧治叹了口气,视线望萧宁宁身上一递:“邢国公家的长子参加了秋试了?”
萧宁宁淡淡应了一声,显然并不感兴趣。
萧治似是对“她”的态度满意,收回了视线:“父皇想要用你平衡孤和萧松的关系,倘若罗家长子高中,你与他的婚事恐怕就得提上日程了。”
萧宁宁:“成不了。”
萧治摇了头:“孤如今倒是觉得这桩婚事也不错。罗家身份不低,咱们皇祖母又来自罗家,恭华要是能入罗家,定然能得罗家的敬重。”
萧宁宁岂会听不懂萧治话中的意思。
萧治是皇后之子,成为太子理所当然。但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三个女人两位出自罗家,萧松又一直觊觎太子的位置,这让萧治如何安心?若是萧宁宁顺利嫁入罗家,借以机会让罗家内部瓦解,当支持萧松的权势散去了大半,便再人与萧治争夺。
可罗家又如何会从支持萧松到去支持萧治呢?
*
而此刻的大宁坊宁王府息合殿内,萧松盘腿坐在席垫上愁着一张脸,听着侧妃曹丽书在一旁哭戚戚的声音,心烦得不行。
“你找我哭也没有用,我早就同你父亲说过,行事莫要过了头。现在好了,直接把把柄递到了太子的手中。你让我如何是好?”萧松连消息都不曾得到,父皇就已经命人把曹府给围了。
现在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曹府这个烫手芋头。
曹丽书长得方桃譬李,眼泪吧嗒吧嗒,既不会失了形象,反而更显柔弱:“王爷,史悬不是您的人吗?只要王爷一句话,史悬能不从吗?”
萧松把人放在腿上坐下,拭去她眼角的泪,心疼道:“我自会让史悬给你父亲带话,但问题是本王都不知你父亲到底犯了多少事,又有多少罪证在太子手中。于单是此次告状之人,他又是太子的人,岂会把手中的证据交出来?”
曹丽书环着萧松的脖颈:“若是想办法把于单的家人握在手中,于单再听命于太子,难不成他会不要他不顾家人安危了?”
“曹侧妃倒是聪明,赶着把把柄送到太子手中。倘若你不姓曹,我还以为你是太子派来的卧底呢!”宁王妃马玉英一袭大团花浅绯色襦裙跨步入了内殿,瞥了眼坐在萧松怀中的曹丽书,自顾上席,跪坐在茶几旁,上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萧松咳了一声,曹丽书不情不愿的跪坐到了一旁:“不是你马家出事,自然可以说着风凉话。”
“你当皇上傻吗?看不出于单是太子的人,史悬是殿下的人吗?”马玉英没好气道。
萧松提着茶壶给马玉英满上茶水:“王妃如何说?”
马玉英:“静等。”
*
公主府。
吴琦一边给萧宁宁穿好衣裙,一边说了宫中传来的消息。
萧宁宁上手系好腰带笑着道:“宁王倒也沉得住气来,看来这位新嫂嫂就是不一样啊!”
吴琦:“殿下打算如何?”
萧宁宁越过屏风,拨开珠帘:“此次只是针对曹家,何必把手伸得太长。”
吴琦有话同主子说,没让其他人入内,他伺候着萧宁宁漱了口,又净了脸。
萧宁宁接过干净的帕子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不过你也做好准备,曹家一落马,宁王那条狗必定会出来咬人一口。”
吴琦连连应下。
萧宁宁:“顾青姝今日可有来?”
“一早就来了。”吴琦:“今日不是她上值本来在无双阁候着就成,但她说有东西要给殿下,现在就在殿外等着。”
萧宁宁想起昨日那酸得掉牙的果脯,又想起顾家住的寒碜地方,坐在梳妆台前:“让她进来吧。”
吴琦得了话,传膳的同时,把顾青姝叫了进来。
“殿下,安。”顾青姝福了福身,拿起梳子给萧宁宁梳了头发。
吴琦在去把窗户打开,被褥叠好。
萧宁宁:“找我有什么事?”
顾青姝愣了一下,将梳子放回原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萧宁宁:“殿下,我父亲嘱咐我务必交给你。”
信中的内容顾海明不曾与顾青姝说起,但就顾海明所言,这是为感激萧宁宁而给出的一份礼物。
这让顾青姝不得不再次想到顾海明昨晚同她说的话:在你步入公主府的那一天,其实已经把顾家和萧宁宁放在了一条船上。船平稳前行,顾家安然;船若倾倒,顾家定会因之而出现麻烦。
那么她的选择是对吗?
“顾大人可还有说什么?”萧宁宁信上的内容只是大概的扫了眼,“她”沉着脸色把信重新放回了信封中,透过铜镜看到正在出神的顾青姝,见她眼底泛着淡淡乌青,人瞧着也没有多少精神,听到“她”的话抬起眼时,眸中也透着一片茫然。
“我父亲没有说什么,只说把信交给殿下,殿下就会明白。”顾青姝。
萧宁宁应了一声,把信妥善的放入了抽屉中:“你兄长如何?”
“兄长昨夜已经醒了,烧也退了,人精神了不少。” 顾青姝重新拿起梳子,继续给萧宁宁梳头发:“说来多亏了殿下,若不是殿下,我兄长肯定还在牢狱中待着。”
对啊!要是她没有入公主府,没有认识萧宁宁,兄长的事凭她的能力如何会改变?
萧宁宁从始至终都是她最好的选择。
顾青姝想明白这一点,精神也好了不少。她抬起眼睑看向萧宁宁坚定道:“殿下,我上次说的是肺腑之言。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萧宁宁不知她心情因何而改变,总归瞧着顺眼了些:“大话谁都会说,做不做得到就是另外一码事。”
顾青姝:“殿下,你可以先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
“眼下正有一桩事,可大可小。”萧宁宁瞥了眼她,见她兴致勃勃,便道:“帮我把头发剪了。”
顾青姝皱了眉,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
萧宁宁:“为难了?”
顾青姝:“自是不会。”
大话是放出去,看到吴琦和冬梅已经把温水备好,修剪头发的剪刀用具也一一备齐,顾青姝的心还是慌了慌。
她自小就学着给顾青善修剪头发,自然不是新手。可问题是萧宁宁是皇家公主啊!
头发代表着脸面,她哪敢班门弄斧。
萧宁宁躺在躺椅上拿着一本杂书,并未看向顾青姝,却已经知道她现在定然是皱着眉头的:“现在还有机会。”
顾青姝犹豫着还是把剪刀拿了起来:“殿下,我问一句,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把你的头发剪毁了,你会不会把我赶出公主府?”
萧宁宁眉头轻挑:“你说呢?”
话语中威胁的语气太过明显,顾青姝把剪刀重新放了回去:“殿下,还是找旁人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宁宁岂能允许有人戏弄“她”,直接冷了脸:“你要是不剪,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顾青姝突然很后悔自己放出去的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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