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渔轻松化解机关,降婆猛摇手中的铃铛,声音尖锐,刺的人耳膜生疼。
那群带着面具的人听见这铃声,从刚刚动作僵硬的状态猛然变得灵活,化身为一条条饿狼扑向她,尖锐的黑指甲似要把人撕碎!
她回手一柳条抽断一根铁锁,火花四溅。柳条不停,从绕指柔化为了披荆斩棘的利剑,见血封喉。得空的瞬间,又抽断了两根铁锁。
面具人在铃声的催动下前赴后继,李渔招招毙命。就在这时,一名面具人被同伴的尸体绊倒在地,面具跌落,李渔目光一凛——这人她认识,柳上梢死那天的大雨前,这人还说过她嘴真神。
扶彦竟用大庸的百姓炼制傀儡术!
霎时间,李渔身上的煞气更重的,她恶狠狠的看向降婆,降婆却狡猾的退到面具人后方。
一想到面对的都是大庸子民,李渔顿时束手束脚起来,为了制住黑衣人同时又尽量不伤其性命,她专挑下路进行攻击。
“哈!哈!哈!”降婆发出阵阵尖锐的笑声,像是一把铁锯在锯石头。
耳边摇铃声不断,李渔感觉周围的面具人似乎都变了样子,耳旁的声音忽远忽近。
……
“殿下,扶彦已然中计,入驻烛城,请殿下下令攻城!”
“城中百姓是否已经撤离?”
“禀殿下,已经全部撤离。”
“好!下令攻城,切记,扶彦善伪装与奇技淫巧,两军相逢,斩杀为先,切莫中计!”
“不对,停下,都给我停下,停止进攻!”扶彦人的战斗力怎么可能这么弱!“你们几个,把死者抬过来给我看看!”
“禀,禀殿下,在民宅中发现大量扶彦士兵的衣服,这些人,这些人不是扶彦士兵,而是咱们大庸的百姓,被迫穿上了扶彦的衣服,扶彦士兵已经逃窜至娄山关外了。”
“此次战役,我大庸子民损伤多少?”
“禀殿下,一共是……三千八百余人。”
硝烟弥漫,战火连天。
“若不是你刚愎自用,怎么会导致这么多无辜百姓惨死,老夫早跟你说过,芙彦人冷血狡诈,你呢?自恃身怀绝技,从未把老夫的话放在心上!”
“裴老将军,您少说几句吧,我们这次真的已经够小心的了,可没成想,哎!殿下为这事,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连眼睛都没合一下。”
“启昭,老夫明白圣上登基后,你急于助圣上稳固江山,可你也要明白,正因为你我肩上担的是整个大庸,所以更要万分小心,否则稍有差池,那便是多少人命替咱们买教训啊!”
“殿下?殿下!快传军医!殿下吐血晕倒了!”
……
尘封的记忆,不断的从心底最幽暗处涌现,李渔摇着头,鲜红,在眼底漫开,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上三处大穴蔓延,侵吞着她的神志…都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李渔喘着粗气,嘴里呢喃着“不能这样”,手却不受控制般扬起柳条,脑袋里不断的被杀戮侵蚀,柳条终于狠狠的劈向了她曾经用命护着的大庸的百姓。
忽而,耳垂上传来一阵非常轻微的刺痛。
幻境一转: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谁在我耳边诵经?”
“禀殿下,屋里只有奴婢一人,没有旁人来过。”
不对,肯定有人来过,那声音很熟悉,听上去很安心,很清净。
梦、幻、泡、影……
是铃铛!
那铃声能致幻!
另一只手臂猛的抬起,挡住自己甩出去的柳条,登时鲜血淋漓!同时,她也从幻觉中醒了过来,耳边传来吱吱的声音,原来是寻灵鼠,估计是刚刚看她不对劲,所以小鼠咬破了她的耳垂。
还是大意了。她起初以为只有石花粉会致幻,没想到那降婆手里的铃铛更厉害,能勾起人内心最深的恐惧。
“还真是不能给你留一点情面啊。”说完,两掌相合,内力顿时将手中的柳条震断为数十根尖锐的柳枝,射向降婆!
那降婆万万没想到李渔竟然能从铃声的幻境中醒过来,大意之下胸口被几根柳枝扎中,“你竟然能破了我的铃阵!”
“不入流的东西,下次别拿出来现眼!”说着,侧身躲开一个面具人的攻击,掌化为爪,向降婆抓来。
降婆猛的退后几步,趁机拍了祭坛上的机关,周围地面上瞬间竖起半人高的铁刺,李渔闪身躲向一旁,而那些面具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麻木的被扎了个对穿。
祭坛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降婆拉着昏迷的启显一同掉了下去。
关键时刻,李渔卷起脚边的一块大石卡住了地道通路,但石子太脆,随即被千斤重的石门压碎,咔哒咔哒,石门关闭了。但有这一点停顿就足够了,李渔在石门关闭前经闪身钻入地道。
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李渔亮起火折子,出现在她面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
她并没有贸然去追,而是闭上眼,仔细听密道里的声音,认真分辨密道里的气味。
在这种漆黑单一的环境里,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但对于李渔来说,无论是植物长的都差不多的丛林,还是无半点植被和参照物的沙漠,辨认方向是行军的必备技能,这种能力刻在骨子里,一如她喜欢逗弄陆缜眠。
李渔晃晃脑袋,这个时候想起陆缜眠可真不合时宜。
睁开眼,风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敏捷的奔去。
黑暗的地道里九曲十八弯,且有很多的岔路口,李渔跑着,逐渐听见自己旁边的隧道里似乎也有脚步声,一个急转弯,和那人撞个满怀。
“陆缜眠?”
陆缜眠刚要开口说话,忽然神色一紧,扯下自己衣服上最干净一块,轻轻拉起李渔的手臂帮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同时,直接了当的告诉李渔最重要的消息:“启显是神引。”
“神引是什么?”
陆缜眠将观音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渔。
两人分开后,陆缜眠和陆七继续留守观音庙。
香客们果然按照他们的计划被吸引到了天琼阁和八宝楼,只是这都一天了,观音庙内仍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陆缜眠指着观音庙侧门问:“那是干什么的?”
陆七望去:“禀大人,之前已经踩过点了,那是负责给观音庙送菜的老伯,也和庙里的师父合核实过老伯的身份了,没问题。”
陆缜眠摇头:“之前送菜的可能没问题,但今天送的有问题。”
陆七顺着窗户张望:“卑职之前和这老伯打过交道,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你注意看他走路时的脚步,很沉,那不是因为他在推车,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功夫。走,这人有问题。”
两人下了茶楼,从侧门跟着送菜老伯进了寺院。
在陆缜眠的提醒下,陆七仔细观察了下,果然如他家大人说所,这人虽然一头白发、满脸皱褶,背也佝偻着,但步伐十分矫健、有力,完全是个会功夫的壮年男子的步伐。
两人没跟的太近,反正从这到斋堂也只有一条路。跟在后面可以听见菜车的轱辘压在青石板上的响动。
‘老伯’推着菜车转了个弯,而后,这声音竟然不见了,两人急忙奔上前去,发现菜车连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陆七傻眼了,看着地上戛然而止的车辙说:“这怎么没有了?不会是他们扶彦人都会隐身术吧?”
陆缜眠轻笑:“那些所谓的术法,不过是障人耳目的小把戏。这周围应该是有机关。”
这处是一道拐角,两边都是墙,墙另一边不是街道,就是院子,所以机关应该不在墙上。
脑袋上是天空,脚下是土地。
土地……
陆缜眠用脚尖捻了下地上的泥土,又用脚跟磕了磕,地面不对,这下面是空的!
两人在周围摸索了一圈没有找到机关。
陆缜眠看着突然消失的车辙,在脑子里模拟车夫推着菜车路过这里的情形。忽然,灵机一动:“阿七,快去找辆车来,要和刚刚运菜的车一样重的。”
陆七得令,立刻去斋堂借了一辆用来运水的车子。
两人分别握住两边车把,让水车的轱辘完全压在之前菜车留在的车辙上,沿着车辙往前走。
水车从青石板上压过,就在车辙消失的转弯处,脚下的石板忽的下降,露出一条地下通道,通道门口,正是消失的那辆菜车,只是推车的‘老伯’不见了。
地道没有任何分叉,笔直的通向前方,没走多久,就到了尽头。尽头是一个天然的山洞,陆七和陆缜眠匍匐在洞口观察洞里的情况。
洞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从衣着打扮看上去应该是普通百姓,只是他们脸上全然是麻木之色,毫无表情,手里正在搬运一个大桶。
陆缜眠心下了然,看来这事的确是和扶彦有关,那两个麻木不仁的是傀儡。还有一个人身着一身花纹怪异复杂的袍子,从头到脚被遮的极为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傀儡将桶抬到一块平滑的大石头旁,将同打开,里面竟是一个人。
当桶里的人被拽出来的时候,陆缜眠和陆七都不禁诧异。
那人竟然是逐水县县令,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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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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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逐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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