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二十章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在所有人众口铄金的猜测,一封封夹杂着怀疑与质问的奏疏直达御前,赵诗的母族被下狱,九族之内的姻亲全部收监,连同她自己也被关在东宫殿里听候发落。

但赵诗是骨性的女子,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暴毙,端去桌上的白粥至始至终都是自己亲历亲为熬制,中间没有别的任何人接触。

谋杀,这是一场谋杀,她在御前嚎啕大喊,在朝廷所有百官的面前拆穿假象,任谁也想不到最后的结果。

廷议结束的当夜,赵诗在东宫殿里,在尚未入葬的夫君面前悬梁自尽。

是白熟黑?是黑熟白?

人心到底是何种颜色呢。

“哥,我有些累了,想久久地睡一觉。”萧忬心内惆怅的说道。

自己有些话无法宣之于口,她太了解兄长萧霂的为人,现在二哥在北境抵御漠北的鞑虏,父王在朝中如履薄冰的监国,兄长偷传旨意的事情虽被压下,但是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安王府今后如何能在御前求得安宁。

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一个小小无知无名的校书郎而已,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遗留的问题,她不想自己的亲人被夹杂其中。

果不其然,一封尚书台的诏令直达成均馆来。

元京溪带领众人领旨谢恩,自己这回可算是能够安安心心的回乡养老去喽。

才听到准许他告老的消息,元京溪便已经安排起今后的养老日子来,他老宅前的两亩三分的水田今年插秧,屋后的数丈地锄苗栽菜,再在旁侧的低洼地里养上几许鱼来。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翻翻地,约上几个老朋友一起喝喝酒,钓钓鱼的日子好不快活。

倒是顾冕听到自己被调去国子监任参事的诏令,心里还是颇为惊讶,她这是因祸得福升官了?

自己以前的校书郎,在京都的官场里仅仅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小散官,此番调任的国子监参事乃是九品,几乎等同于一县官,在领旨谢恩后面对众人的欢声恭喜,自己也是礼貌的抱拳回礼。

“你小子出息了啊。”

元京溪很是喜悦地一巴掌拍在顾冕的肩膀上,直拍得顾冕身形踉跄,见状他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掌,笑着说道:“我说什么,你这去国子监任职,可别再像之前一样闯祸啊,自己做事多转几个弯想想啊。”

“多谢司业提醒。”顾冕在成均馆里多受到元京溪的帮扶,自己心里亦是十分感激元司业这段时日里的照顾。

“好好干,我看你前途无量啊。”

元京溪乐呵呵的收起诏令,这上头的诏令来得这么快,实在出乎意料的惊喜,明儿他按规矩去吏部递个条陈、交还印信,后日就能离京了。

太学国子监的司业、监生们从隔壁打听到要新来一位参事,这顾冕也没人见过,还不知道这参事好不好相与不,但最爽的当属癸字班的监生们。

每天看他们不顺眼的余材余司业,终于来了个对头,太学参事与司业互为监督,他们再也不用每天面对余材那张之乎者也的嘴脸,有人打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跑回学堂里将消息传之课间。

“你们听说了嘛,要新来一个参事,”有人带着消息,一路小跑回到授课的厢房和几位朋友讨论起来。

“来就来呗,又不是没来过人。”

说话的正是癸字科有名的刺头马文洲,他将自己的双腿架在书案上,自己懒洋洋的倚着后面监生的书案,端着刚泡好的明前龙井慢悠悠地喝着,时而咂咂嘴,或是从侍从端着的瓷盘里捏着块糕点吃,嫌弃难吃从嘴里忒吐出一口口泽。

“我听说,这个新参事原来是个校书郎诶。”

“呦,这感情还是半路来得啊,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

“你们几个声音好吵啊,能不能说话小声点。”正在桌前温书的祝卿霄被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烦躁,“他”转身朝马文洲不满的说道。

“卿霄,要不我与你换个位置吧。”

“不用了,你还是继续温书吧,莫要理会他们几只鸦雀。”

梁梦君正在低头琢磨手里的诗经,他与祝卿霄中间隔了一个位置,有些往后但是靠近窗边,倒还是个不错的清净地方,听到祝卿霄刚开口,自己便已然答道。

“马兄,你瞧祝同学这是嫌弃咱们哥几个聒噪了。”

“啧啧啧,这是课下,又没有夫子授课,我们几个说话大声点,怎么样啊。”

“对啊,对啊,你要是嫌吵你就出去嘛。”

围聚在马文洲周遭的几人也是有些不满地怼道,他们就看不惯梁梦君那正人君子做派样,咋地,不就是文章写得好点,在课间多得了几次林司业的夸奖,有什么值得好自赏。

孤芳自赏真梅花,雪径路旁犹春寒。

“呸,什么玩意。”

“行了,你们声音小声点。”马文洲朝几人说道。

“既然大哥都发话了,我们看在大哥的份上就小声点。”

梁君梦也就是祝卿霄跟他玩到一处,若非马兄告诫过兄弟几人,不要去找祝卿霄的麻烦,要不然他们几个兄弟非要把梁梦君堵在街道的小落,狠狠地把他抽上一顿,不打断几个扫帚决不走人。

谁让这小子嘴碎,要不是他上次多嘴,怎么会被大司业知道他们戏弄常参事的事情,还被罚了几十篇论语,这群公子哥们虽然玩闹,但大司业可是能在陛下面前在选才时说上话的人,谁也不好去得罪这么个人物,只能低头认栽。

不过这抄书的活,他们可不用动手,随便使点银钱不就有梁梦君这样的大学子给自己代笔么,有什么值得要自己抄写的,读书多不也得躬身为做人么。

全特么张口扯淡,要是府上家里有权有势,读不读书有什么关系。

这癸字科半月前才走了一个常参事。

原因无他,癸字课本就是太学最末的科班,太学里不想读书,或者家里颇穷,或是想在太学里混沌度日的公子哥,又或是想着借着读书之名,出来躲清净的监生与千金小姐,这些家伙们大有人在。

再加上现在的林司业本就是个唯唯诺诺的人,胆子又小得很。

一家大小都指着他每个月手里的十几两束脩度日,可不这林司业除却授课外,都不知道在太学的哪里躲着,更别提管教这群愣头青。

常参事一届老人,本想着虽老仍有烛光,可怜他一把心思想要老烛继续燃,桃李满天下,奈何小子们带头玩闹打趣,往日授课时科里也是闹哄哄,起哄的,睡觉的,打牌九的,或是耍玩吆五喝六的当堂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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