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家的秘辛

正如睿王所料,他进京后不到半月,各地方灾情或紧或慢地都报上来了。

朝廷户部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季相这个尚书令也是头疼。

国库粮仓大开,紧赶慢赶才将京中的局势勉强稳定下来。

如今南熠之才知道,前段时间他爹二次下山给他送的那些粮食是多么的可贵。

大批灾民涌入京城,南熠之的庄子里要吃饭的人数也是直线翻番,靠着南生庄带来的粮食才勉强足够。

安家兄弟和覃煦也一直待在庄子里帮忙,鲜少回府。

从城外军营练兵归来的顾听白找来的时候,几人正在配合布粥发馒头呢。

顾听白在军营里略知晓情况,但乍一看庄子里这么多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绕到南熠之身后,悄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彼时南熠之正被锅里的热气蒸得满头大汗,回头一见顾听白,连忙把长勺塞给他,自己退了出去:“快快快,小白,你帮我一把,我快受不了了。”

虽说天气凉了,但一直这么蒸着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顾听白有点发愣,但还是乖乖地帮着看锅里的粥。

南熠之“哗哗”地摇着蒲扇,嘴里还不停地下着指令,一点也不带停歇的。

发放处的安从时刚好轮空,回头一见后面多了个人,露出惊喜的表情:“白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大嗓门把安从尚给吸引过来了,回头看着那人,下意识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顾听白瞄了一眼南熠之,随口诌道,“我听闻你们都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安从尚也不疑有假,便道:“陛下准你回京了?”

“这叫什么话?”顾听白不满地皱了皱眉,“我那是奉旨出京练兵,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去流放似的。”

跟着去练兵了一段时间的安从尚了解到这人就是喜欢抬杠,从善如流地退了一步:“好好好,那顾小将军这是完成任务了?”

顾听白笑了,撂下了长勺凑了上去:“这么些日子若都练不好,我也白在南境带这么些年了。”

说着,还熟练地从一旁摞起的碗里拿了一个递到安从尚面前,等他添完粥,又递给前边等着的难民。

硬生生地将安从尚的工作量减半。

后厨被撂下了的长勺又回到了南熠之手里。

他擦着脑门上不断析出的汗水,恨恨地瞥了一眼顾听白。

他真的是服了,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顾听白递着碗,终于想起来是来干嘛的了,回头道:“阿砚,我整理了一下府里的物资,大概一个时辰后就会送来,你看怎么找个人来接应一下?”

南熠之抬头看向后头靠近庄子的那处棚子:“喏,庄子里管事的都在那边,你去找他们就行了。”

顾听白随便瞄了一眼:“行。”

他一路从城外回来,自是看到了来京难民的惨状,现在再看到这里每个捧着破破烂烂的粥碗视若珍宝的灾民,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引来了安从尚的侧目,他不由得调侃了一句:“怎么,顾小将军不是一向自信顺遂吗?怎么还叹起气来了。”

“看着百姓受苦,我等怎能不为其叹息一声。”

在此之前,在安从尚眼里,哪怕顾听白面如冠玉,但到底是个莽夫。

他终于知道,那天南熠之说顾听白若行文必能成为名留青史的父母官是什么意思了。

安从尚又往他递过来的碗里倒了一瓢粥,嘴角露出隐约的笑容:

“长路漫漫,尽力就好。”

顾听白眼睛一亮,开心地一次性摆了两个破碗到安从尚跟前。

在等安从尚打粥,他随意瞟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嘀咕了一句:“这旱情如此严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若真下了,也是个大麻烦。”

一旁的安从时纳闷了:“能下雨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是麻烦?”

后头蒸馒头的覃煦也很好奇这种新鲜的说法,馒头都不蒸了,凑过去等答案。

顾听白见这二人突然凑了过来,一边解释一边不耽误拿碗:“我也是听我军营旁边的村子里的老妪说的,旱过的地太松太干了,吸不了多少雨水,雨水一多就容易涝。平原地带倒还好,靠山的村子就容易遭难了。”

说的很浅显,两人一下就懂了。

跟前排队的几个老人也纷纷附和:“这位公子说得对啊,二十年前就是这样,旱了五年,好不容易下了雨能回家了,结果一场大雨下来,家都没了呀。”

“不止涝灾,还有蝗虫!”

旱灾还未过,想着后头不知是什么紧跟着的灾难,一时间竟造成了小范围内的恐慌。

几个公子哥在京养尊处优的,从来不知道农间乡下的这些规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顾听白果断地回头对南熠之道:“你抽空和陵阳王殿下说一下吧,好歹做些什么。”

南熠之有点迟疑,点了点安从尚:“这不是有钧行吗?”

明显是安从尚和临文昭关系更好一点。

还没等安从尚答应,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抬眼一看,是临文昭。

南熠之眼底闪过惊讶,忙迎上去:“殿下?你不是正忙吗?怎么过来了?”

看着少年满脸的汗,临文昭随手掏了条帕子出来递过去,并道:“户部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忙不完,父皇给了我们一日假期,我就想来看看。”

“你们方才说的,我也听到了大概,我会去想办法的。”

安从尚之前一直没接顾听白的话也是有顾虑,见临文昭大包大揽似的,忍不住劝道:“可是户部的事情就够殿下忙的,还要插手工部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的。”南熠之囫囵擦了汗,想着临文昭有洁癖就没把帕子还回去,随便塞到袖子里,随口道,“工部不是有湘王殿下在吗?殿下和三殿下说一声就好了。”

湘王临文宪,淮王的双胞胎兄长,在工部任职。

临文昭没说不对,兀自打量了一圈,节奏都是有条不紊的,没出岔子。

“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走吧,我请你们下趟馆子。”

一行人跟着临文昭和安家的马车去了竹缃馆,是时隔一段时间后难得的大餐。

几人出门的时候,旁边还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安家两兄弟愣了一会儿,连忙上前行礼。

“祖父。”

众人皆一惊,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一点。

马车的帘子被撩了起来,里面的老头发须花白,面如菜针,赫然是安阁老。

南熠之自打来到季府也就见过安阁老一次,虽说是前任尚书令,但他似乎是对他们家有什么意见,拒绝和季相待在同一场合。

突然相见,南熠之颇为好奇地往前探了探。

临文昭动了动手,把他拽了回来。

他回头,就见临文昭使了使眼色。

莫无礼。

南熠之撇了撇嘴,但有大山压着,他也不敢再造次。

安阁老看着乖乖站着的俩孙子,淡淡道:“钧行,你父亲来信了。”

安从尚微张嘴,倏尔笑容灿烂,眉眼弯弯,连连点头:“知道了,孙儿马上就回府!”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好友们,又道:“祖父,他们都是坐孙儿的马车来的,离各府上都还有段距离,把马车留给他们,孙儿和从时能做您的马车回去吗?”

安阁老抬眼看了一眼后面站得规规矩矩一群小辈。

老人家撩起帘子的手都攥紧了,半晌才松开:“上来吧。”

安家大爷一直呆在南边老家,安从尚与自己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故而很珍惜每一次父亲来的信件。

当下他也顾不得其他,转身朝几位行了一礼:“钧行今日失礼了,改日再向各位赔罪。”

说完,急匆匆地上了安阁老的马车。

见兄长溜得这么快,安从时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连忙蹿了进去。

安家的马车一溜烟扬长而去。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安从尚这么急迫失态,颇有些好奇。

顾听白问道:“说起来,安氏老家是哪里的?做什么营生的?怎的十几年都只见安二爷在京中谋官?”

南熠之一脸稀奇看向顾听白,打趣:“怎么?你之前死皮赖脸地拉着人家去军营,愣是这些都没问出来?”

被调侃了,顾听白也不恼,只是很遗憾地叹了口气:“交个朋友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见一旁南熠之满脸戏谑的表情,没忍住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我让你幸灾乐祸!”

骤然拉扯,南熠之吃痛,身体条件反射抓住顾听白的胳膊想将他翻过去。

但是突然视线落在一旁的临文昭身上,生生忍了下来。

杀人的目光往上瞟,锁定顾听白。

等没人的时候你就死定了!

顾听白不管,能横一时是一时,让南熠之吃瘪的机会不多了,大不了事后打一架。

覃煦在一旁紧张的要死。

生怕南熠之没控制住给顾听白一下,又怕顾听白手下没个轻重把他熠哥给掐死了。

最终还是临文昭上手把南熠之给拎了出来,并解释道:

“安阁老是万盛年间留下来的老臣,先皇与父皇都对其信任有加。三十年前,他来京城为官,兢兢业业,不附党争。大概安家在当地大概是名门望族,安大爷身为长子,想必是要留下主持家业的。”

安阁老深得先皇宠信,当今容帝这才敢用安氏一族,由着嫡子与安家长孙来往。

听完临文昭的话,南熠之更加对安家感到好奇了。

是什么事能让安阁老看他家这么不顺眼。

刚刚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老人家看向他们这边的目光,在他身上锁了许久。

这么想的,他也就问出来了:“那殿下知道为什么安阁老不待见我爹吗?”

临文昭看着南熠之一脸期待的表情,毫不留情地吐槽:“这种私事,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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