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慢慢讲，不必紧张。”
看着少年紧张到好像绷紧的弓，连站都好似快站不稳，林灼温和安抚道。
他们在旁边的桌子落坐，林灼温了一壶茶。
这个茶叶是系统之前硬用她几点精神力给她换来的，按系统的话说，这可是外面千金一两的绝世好茶。
要不是系统东西不可售卖，早就被她拿去问张越一群人买不买了。
后面系统对它的强迫性的行为解释是说，是要冲一些额外经验。
等到林灼质问它是冲经验升级要做什么时，系统神神秘秘留下一句等15级你自然知晓，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后任她怎么问都装哑巴不讲话了。
但只不是要紧的事,毕竟她只是想赚点存活天数的咸鱼。
太复杂的事情，是不需咸鱼思考的。
系统和她生命相绑，也不会害她。
寒冬暖茶，以慰寒胃。
倒是极其舒服的。
茶壶飘出大片大片的白雾。
陈业坐在凳子上，有些恍惚，连他都没想到他会有勇气和胆量同这位大人开口。
他寡言，又不善表达。
很多责任都想自己背身上。
但遇见这位看起来像神明一样的店主，却不自觉想倾诉，好像单单倾诉就可以从她的身上获得继续走下去的希望和力量。
林灼抿着茶，听着对面白发少年的讲述，耐心地等待他有时的哽咽与停顿。
少年笨拙又真诚地说着自己的来路与困境。
突如其来的怪病，父亲和大部分族人的病危，母亲的憔悴，自己四处寻医寻药最终只差姜云草的无力，在迷雾森林得到又失去的绝望。
命运逼迫至此，想凭身上所有可付出之物，与她交换一株姜云草。
末了，少年又掏出了一个令牌，郑重其事地放在了林灼面前。
令牌雕得精致，遍体黑色，中间刻着栩栩如生，展翅伸展的白鹤。
“外城D区，百级家族排名第95位白鹤陈家，第75代家主陈业，愿将令牌与大人交换姜云草，从此大人有令，陈家必到。”
说完，他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忐忑。
外区百级家族，可能在外人看来高不可攀。
但在能把万金一两的安神茶拿出来待客的中心联邦大人面前，恐怕不值一提。
更何况现在陈家还是百级末流，但这是他可以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和最重的承诺了。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林灼有点沉默。
如果她没搞错的话，墙角那颗叫姜云草的，好像是她为了给旅馆整点绿色在系统中换的？好似一点精神力可以变一大把？
这种东西这么值钱？
看着林灼骤然沉默下来，陈业握紧了有些出汗的手。
果然，姜云草这样珍贵的东西，就算中心城邦的大人也不愿意轻易交换吧？
不过回想刚刚她听到的家族名，林灼有些惊讶。
“白鹤陈家？就是传说中不肯搬进内区，为旧恩守一村的家族？”
林灼一只手托着下颚，一只手拿着令牌认真翻了一下，回想到了系统之前和她补充过的世界背景。
这个世界经过异变和神明大战之后，秩序混乱，文明凋零，属于灾难后的重建阶段。
人们生活区域呈环状分布，阶级分化严重。
集中百分之八十资源的人囤居在中心环区，也就是中心城邦，也称内区。
中心城邦又根据富裕和强大从强到弱划分为A、B、C、D区。
A区代表最安全的集聚地，那是君主坐镇的地方，是最富裕最有权势的家族入驻的地方，是强大异能者多如鸟兽的地方。
B、C、D区也是繁华宜居之地。
这些区其实是由不同家族管辖的安全区组成的，从强到弱，中心城邦前百名的家族被称为百级家族，也称内区百级家族。
他们掌控着绝大部分的金钱、人才、稀宝、战略性资源。
在他们管辖的区域内，即使是君主也很难干涉。
甚至，多个家族联合，可以把君主从皇位推下。
中心城邦外的环形称为外区，外区资源较少，气候也不是狠好，外区也划分A、B、C、D区。
同样，外区排名前百的家族也称外区百级家族。
“但因为有些人守着故土不愿意离开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外区百级家族中有些家族比内区家族还要强大。”
当时小光球系统指着用来讲解的虚拟小黑板，感叹。
“比如外区百级家族的白鹤陈家，就是因为承了乡亲们的恩，所以自强大之后一直庇护村里不肯搬到内区。”
“别看他在外区百级中只排第95，他们家族靠制作精神药剂为生，内外区上千个家族中可以制作精神药剂的不到10个，他们更是其中佼佼者。”
“这种行为我虽然很难理解，但我知道，这是十分珍贵的情感。”
......
“不说当时陈家有难，云上灵村乡亲举全村之力相助的大恩情。陈家已故亲人都埋在此地，陈家生于灵村，自当死于灵村。内区大佬群集，不是陈家可以相比的。”
少年好似突然回忆起了那段时光，面上带上了尊敬和谦卑。
林灼收起手上把玩着的令牌，对上少年真诚的眼，点了点头。
“我同意你的交换，你们明天退房时，来取你想要东西。”
林灼说完对面少年的眼睛马上就亮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
“现在，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你担忧的，都会过去的。”林灼将令牌收起，对他展颜一笑。
外面是深沉的夜，伴着不停歇的雪。
陈业想，就像这艰难的一路，好像怎么样也看不见光亮的地方。
但这位店主笑着望着他时，她神情之坚定，语气之温暖，却让他看见了光亮。
她好似神明，终于给人世间以希望，让人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所言之物，一定会发生。
阿妈，我好似在众神陨落之后，再次遇见了希望的神明。陈业心想。
......
陈业走了后，林灼坐在收银台后，想在系统中兑把姜云草出来。
“其实，姜云草是不够的，他们是被暗森女巫诅咒了，女巫用毕生之力的诅咒，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线，偷偷嘀咕着。
“诅咒？这就麻烦了。”林灼皱了皱眉。
想到了少年当时的神情，那让她想到了当时的自己。
其实当时她猝死最大的原因是她接了太多的设计稿外包。
她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母亲病了，为了那昂贵的像天价的手术费，她不得不超负荷的接外包。
但她还是没有救回母亲。
接到母亲去世的电话时，她是懊悔，是不甘，是不愿相信，但最后全化成无尽的哀痛和眼泪。
她也还深刻的记得她凑不到钱的绝望与无助。
她当时有多希望可以有人帮她一把，她愿意付出所有。
但没有。
于是，她希望在这个相似的节点，她可以竭尽所能的帮少年一把。
“我记得你商场里面有个咒语大全，那个能解除这个诅咒的咒语吗？”
林灼突然想起之前在系统商城角落有一本灰扑扑的书。
那本书破破烂烂的，用小学生涂鸦一样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咒语大全，计价100000个金币，昂贵得惊人，那么多零，她看一眼就心慌。
当时因为她身无分文，所以也没仔细看是什么东西。
“那可掌控诅咒的神明写的书！里面集齐了世界上所有咒语，区区一个低位女巫的诅咒，当然不在话下。”
系统洋洋得意地说着，好似书是它写出来的一样。
“但你现在也买不起啊。”系统直白地说着。
林灼感觉她从系统的电子音中听出了嘲笑。
“好系统，我们打个商量，我能不能用5个金币只换这个咒语的解除咒语？”
林灼圆溜溜猫瞳转了又转，想到了另一个好点子。
“这......”
系统顿一下，觉得不能错过吃掉林灼金币的机会。
“也不是不行，但只换一个的话，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哦。”
“什么意外情况？”
“你要和这里的居民一样用精神力去感知每个咒符让它们连接，而不能直接使用咒语。”
林灼最近经历用精神力兑换构建大大小小物品的训练，信心已经膨胀到了一定程度，马上就答应下来。
“成交。”
[新状态更新：金币减5，剩余金币0]
扣除金币后，林灼看着桌子上出现一个个像积木一样的小石块傻了。
大概有20来个小石块，一边大概5厘米左右不到，每个石块高度差不多半截手指，朝上的面有怪异的反光液体流动，勾勒出一条条诡异的线。
“你闭上眼，用精神力去捕捉这些咒符散发的能量，根据能量流转规律，用精神力把它们摆到正确位置，这个咒语就会运转，后面就可以用符纸把它们变成一次性用品。”
“你一开始捕捉不了的话，就先去感受，闭上眼释放精神力，黑暗中的光点就是咒符的能量。”
根据系统的指导，林灼闭上眼睛，想去感受咒符的光亮。
结果......
无事发生。
林灼惊诧地睁大眼，不信邪地闭眼重新来了一次。
还是无事发生。
林灼想一定是不够专注。
于是林灼提高到了最大的专注。
结果，无事发生。
“怎么？是捕捉失败了吗？没事的......”
系统看见林灼凝重的表情，想出声安慰。
“我没有感受到光亮，一点都没有。”
林灼睁开对上系统绿豆大的眼。
然后，她明显看见那个绿豆大的眼变大了一圈。
林灼：“......”
不要怪系统这么惊讶。只是系统看着自己资料上写的，90%的人在儿童时期就可以感受到咒符的能量。
它实在没想到，想它宿主这种精神力塑造这么厉害的人，对咒符感受力会比小孩子还差。
一统一人相顾无言，陷入僵局。
林灼看着几个“废石头”，发愁。
“我的5个金币不会就这样了吧？”
“额，”系统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按目前来说，好像，是的？”
林灼觉得她现在像极了被骗了最后一个面包的难民。
林灼有些暴躁地拨弄着石子，石子相碰发出响声，吵醒了敏锐的黑狼。
黑狼睁眼看着眉头紧皱的林灼，又看看地上无序又混乱的咒符，皱了眉。
怎么把好好的咒语搞得这么混乱？太危险了。黑狼不赞同地想着。
有人要因被嫌弃字难看哭晕在厕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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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的故事与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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