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亭中,禄关怀中抱着一道瘦小身影,苒儿握紧小拳在纸上画下一横又一横,直到整张白纸上充满了墨迹,她才停手仰头去看禄关。
禄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见她头发散了便抬手顺了顺,“苒儿是在画我吗?”
那张白净的小脸沾了点黑,她随意擦了擦,看着他摇摇脑袋,张开的小嘴又合上,指着画上的人比了半天的手势。
禄关笑道:“嗯,我知道,苒儿画的是之前的我。”
得到了正确的答案,苒儿弯了眼,对他露出个笑脸。
接着她继续埋头,拿起旁边新的白纸,蘸取黑墨的笔尖还未碰上,便落下一滴弄黑的圆圈。
脏了。
“楼主。”
正在这时,松沭朝亭中走来,开口道:“峰主来了。”
“嗯。”禄关头也没抬,继而看着怀中人道,“今日我不走,苒儿先在屋中等我一会儿,可好?”
苒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弄脏的那张纸跳下怀,转身离开。
不多时,松池边果然出现了夜冥渊的身影。
禄关站起身,朝他走去,“峰主。”
夜冥渊道:“你这倒也算是一个清雅之地。”
禄关笑了笑,道:“亭松观曾经也是一片废墟,但也能在废墟中看见许多茵草,我便也不忍心再让其继续荒凉下去。”
夜冥渊掷着手中金蝉,道:“你与我同创十二楼有几年了?”
禄关道:“已经过了十二年。”
夜冥渊转过身,看着他道:“十二楼中我唯信你一人。”
“承蒙峰主爱戴。”
夜冥渊话锋回转,“有些话,你也该说了。”
禄关道:“不知峰主所问何事。”
夜冥渊道:“那夜清桡峰楼主被掳,飞来峰被炸之处又是你所管的地方,你做事谨慎细微,却闹出了这样一场笑话。”
禄关敛去脸上神色,道:“此事确实是我疏忽之过。我曾派松池去调查清楚,在场上发现使用空间阵法的遗力,但空间传送需提前几日布阵,飞来峰不是突发袭击,而是有人在内接应。”
又或者,是楚天阔早些日便在峰内埋伏。
禄关又道:“邪教派门主恐怕是个隐患,峰主意下如何?”
夜冥渊冷笑一声:“蚂蚱罢了。”
禄关宁静不语,这时水榭亭外忽然跑来道身影,停在禄关脚下,抬头小心翼翼望向夜冥渊。
夜冥渊抱臂回看,脸上露出一抹笑。
“峰主见笑了。”
“无妨。”
禄关蹲下身,细声问道:“怎么出来了?”
苒儿手中拿着纸,须臾举了起来,纸上画着热闹的集市。
禄关这才想起,今日是荻义洲特有的节日。
他笑着摇摇头,牵起苒儿的小手站起身来,看向夜冥渊,“今日是庆阳节,峰主若是不嫌弃........”
夜冥渊爽朗道:“自然不嫌弃。”
庆阳佳节,集市繁华,人潮涌动。
“卖冰糖葫芦咯——”
刚一转身,便瞅见竹棍旁站着个女童。
“小丫头,我的冰糖葫芦酸甜可口,来一串吗?”
女童一言未语,只是回头看向人群。
“老板,来一串。”
“好勒。”小贩摘下一串糖葫芦正欲递给他,看清了说话人的面容时,又忽然顿住,“萧少爷?”
禄关淡淡一笑,接过糖葫芦再次递给苒儿,随即转过头,“峰主要来一串吗?”
未及夜冥渊回话,他便又拿了一串。
“我记得峰主喜甜。”
夜冥渊不置可否,接过吃了颗,又将剩下的拿给了苒儿,“酸的。”
禄关笑了笑,“多少钱?”
小贩连忙摆手,“这两串算我的,不要钱。”
禄关还是掏出碎银给他,“买卖生意。”
小贩道:“我哪能要萧少爷的钱。”
碎银已经进了口袋,再抬头时,禄关已经走远。
苒儿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糖渣子糊了一脸,禄关拿出手帕替她擦拭。
“萧少爷。”
一声轻唤,抬头只见茶铺当的老板娘冲他挥起了手。
“进来喝口茶吧。”
禄关看了眼夜冥渊。
“正巧我也有点口渴。”
茶铺当的老板娘喜笑相迎,本想带他们去楼上落座,却被夜冥渊婉拒,要了张露天的桌子坐下。
老板娘端来沏好的茶水,和一碗甜水放在桌上。
“萧少爷,没想到今日能在集市上看见您。”
禄关道:“今日庆阳节,带苒儿也出来热闹热闹。”
待老板娘离去,夜冥渊也学模作样:“萧少爷还真是受欢迎。”
“峰主说笑了,”禄关道:“荻义洲是我的故土,风土人情,我只偶尔帮过他们几次,倒是受到了这般待遇。”
夜冥渊看他,“你本不姓萧,为何取此姓?”
禄关眸光暗沉片刻,很快又恢复正常,道:“不知峰主可听说过萧家?”
夜冥渊直言道:“听过。”
禄关道:“年少时我曾从萧家死里逃生出来,心中结下了怨,便取此姓败坏萧家名声,但.........”
“还未等我败坏,萧家就从修真界消失,世上再无一人生还,末了也就解了我心头之恨,后来用久了此姓,不习惯再改了。”
听闻,夜冥渊沉吟起来。
*
琉璃苑,楚天阔辗转进屋,已是深夜。
唰——!
踏入的那刻,迎面而来是凛冽的剑气。
楚天阔动也没动,直直站着,那袭来的剑气却未丧他丝毫,烙在旁边的墙上。
“师父是故意打偏的,还是料想我会躲?”
符玄冷冷地看着他。
楚天阔没着急走进,倚靠门边,道:“我说了,师父若是能出这扇门,算我输。”
“师父就不要再白费力气。”
符玄蹙起眉,还未开口,屋外便走来一道身影。
潘大圣思索一天,才终于决定来“劝和”。
楚天阔不再拦他,回首看去。
昨夜潘大圣推开门,可是亲眼瞅见符玄拿剑指着楚天阔,屋中一片狼藉,不知两人打了多久,没想到现在关系还是僵硬的。
“那什么,听大爷说句话,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再动手了,就算要动手,”他顿了顿,又道:“符玄你好歹让让你徒弟。”
做徒弟的,也着实不容易。
潘大圣瞥了眼楚天阔,压低声音道:“今一天都没见到你人影,大爷还以为他把你关起来了。”
楚天阔不动声色,道:“错了。”
“错什........”
“是我把师父关起来了。”
潘大圣睁大双眼,“你把符玄关起来了?”
把符玄关起来,这摆明是楚天阔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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