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传来个好消息。
邪教派从此不复存在。
派去山空，反倒出现个玄宗门的地方，此处行恶扬善，一时美名享誉世间。
苍穹山孟姜云奉命前来拜访。
“掌门在亭中等你。”
孟姜云作揖，“劳烦带路。”
到了亭中，一眼望去，有道身影正背对着他。
“掌门，人带到了。”
“坐吧。”
孟姜云走了过去，绕到他面前，待抬头看清此人后，顿时大吃一惊。
“潘大圣！”
潘大圣道：“见到大爷是不是很吃惊。”
孟姜云着实惊，谁能想到这条咸鱼摇身一变成了掌门人，指着他好半晌，“你你你.......你就是玄宗的掌门？”
“那当然。”
可歌可泣，可惊可吓。
“傻站着作甚，还不坐下。”
孟姜云从震惊中回过神，这才坐下。
“苍穹山最近如何？”
“一切顺利，一切安好，好的不能再好。”孟姜云不以为然，皱起眉看他，“你究竟是怎么当上玄宗派掌门的？”
“这个.....说来话长。”
“那便长话短说。”
潘大圣道：“你看你这人，不依不饶，就这么不见得我当上掌门？”
孟姜云：“.........”
潘大圣这才道：“我只是代掌门罢了。”
“原掌门人呢？”
潘大圣道：“原掌门，自然去江湖各地逍遥自在去了。”
“何人。”
“还能有谁？”
孟姜云哑言。
*
玄家，剑冢
此去一别，已记不清原来的模样。杂草丛生，章乱无序，符玄忽然顿住脚步，看着面前跳下的人，“我就猜到师父会来这。”
符玄抬头看他一眼，越过他身，走到那块木牌前。
“这活脏，何必劳烦师父亲自动手。”
说罢，他随手打了个响指，须臾便从地中钻出两具死尸，动作利索地挖出了埋在地下的灵柩。
打开灵柩，符玄还是怔愣片刻。
里面躺着的竟是楚天阔。
楚天阔不以为然地道：“可惜了。”
符玄道：“可惜什么？”
“上一世的纯阳血倒是纯正，可惜随着这具尸体埋进了地下，无用了。”
符玄沉默起来，而后才道：“你我前世何时有过一面缘？”
楚天阔笑道：“并非一面缘，很多次。”
符玄自然是记不清的，可冥冥之中，两人却早已见过。
“师父若想知道，便随我来。”
说罢，他打开酆都之界的通道，回头朝符玄伸手，仅半瞬，符玄已然抬起手握上。
“坊主......还有仙长。”
作坊管事早有感应，第一时间在作坊外等候。
“香炉抬上来。”
“是，小的这就去。”
待把香炉抬来，楚天阔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其上，不多时竟从炉中冒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这东西是饕鬄，我曾把一魂留给过她。”
饕鬄也是只小兽，与螭骨相比，倒是粉嫩可爱，开口道：“给钱就给进。”
楚天阔扔给她锭金。
“大人大方！”
饕鬄将钱收好，跳出炉外，猛吸一大口气，须臾又大口吐出。
白雾缭绕，很快便把两人围罩。
符玄再睁眼时，已在苍穹山外。
“让让，让让，都让让！”
符玄还未反应过来，肩膀就已经被揽去，楚天阔面上带着淡笑。
“这里的人虽然看不见我们，但还能碰到，师父小心。”
符玄看着他，点了头，“嗯。”
回头望去，身后站满了人，在看到许多张熟悉的面孔时，符玄想起这是苍穹山的入门考核。
“师父快看，那便是我。”
楚天阔抬手指向人众中一位身着浅青衣的男子，模样确实与他现在有个十分相似，但.......气息貌似有所不同。
符玄问道：“你原是苍穹山的人，考核之日为何也要参加？”
楚天阔笑道：“待会就知道了。”
不多时，从天上缓缓降下三位苍穹山弟子，在一行人中扫荡几眼，其中一人附耳于清若道：“没见到楚执掌的身影。”
清若目光转动，而后道：“请各位上前注入灵力，卷帛上便会记下各位的身份。考核开启之后，卷帛上也会有各位的分值。”
恍然大悟，原来苍穹山的考核验灵竟是由楚天阔开启。
符玄不由弯了嘴角，“你没被发现？”
楚天阔捕抓到他的变化，道：“这种把戏自然难不倒我。”
要知道，楚天阔可是当时唯一的一代宗师。
走过清若面前验灵的人多不胜数，符玄寻找到了那道青色身影，再一看，他竟然变了模样和身形，袅袅身段，明眼细眉。
楚天阔笑出了声，“男儿身的灵力无法隐藏，但若是女儿身，灵力便会弱上几成，我再改变灵力动向，验灵也猜不出是我。”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女儿身的楚天阔很顺利进了考核中。
此次地点，是凶恶之地的葬血古墓。
“走吧，师父。”
葬血古墓外，符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聂明臻。
只见他在人群中似乎在找些什么。
直至那道素白身影的姑娘跳到他的面前，聂明臻看着她，笑了笑。
进了古墓，便是无尽的魔物。
三条岔路分在眼前，随着女儿身的楚天阔走进中间一道。
“她”的剑上没有沾上一丝血。
符玄同样发现，那把剑不是螭骨。
“你的剑？”
“被我扔了，”楚天阔道，“扔到了天工坊上。”
符玄微微蹙起眉，还未开口，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葬血古墓都在震动。
楚天阔忽然握住符玄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来了。”
符玄抬头看见，眼前倏然出现一头庞然大物。
血魔，但又有所不同，它的头上却有着目魔的标记。
血魔横扫四方，不少人死在了这里。
唯有一道身影走向前，手上未持任何东西。
符玄错愕，“你........”
楚天阔轻声道：“别担心，没死成。”
话音刚落，血魔长吼一声，女儿身的楚天阔被人推开，浮光缥缈，剑法柔和，却处处致命，捣碎了血魔的一只眼。
“这是第一面缘。”
符玄微微一怔。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苍穹山的弟子。
“姑娘，你没事吧？”
听闻，站在符玄身边的楚天阔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楚天阔道，“当年我还记得师父是个不可多得的柔情之人，现在——”
符玄看他，道：“你喜欢那样？”
楚天阔摇了摇头，道：“我喜欢师父所有，不管是怎样的一面，只要是师父，我都喜欢。”
与他对视的眼眸炙热纯洁，符玄心中不由颤抖起来。
“为何寻死？”
楚天阔想了想，才道：“我自入了苍穹山，命运便已经被安排好，血统、身世、天赋，其实也只是枷锁罢了，后来厌烦了这世间，便觉得活下去无了意义。”
他说的无比轻描淡写。
“不会了。”
楚天阔顿了顿，而后轻笑：“这是第二次。”
符玄怔愣。
不会了。
符玄笑了笑。
考核结束后已是暮色。
一条幽深路段，橘红映天，绵延不断，直至尽头，一汪平水明如镜。
“师父，若是重来一世，你还愿意收我为徒吗？”
“愿意。”
晴光潋滟，共是一色。
无论前世，无论今生，这份情依旧炽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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