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听他胡说了。这次他作恶多端,我是不会再放过他的,你们有仇的报仇,生杀大权就交给你们吧。”
闫阿婆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脸色依旧凝重。秦千千让元德看好宦凌,自己则是又坐在了闫阿婆身边。
那一边被叫带走的宦凌,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这她们,反正是逮到谁骂谁,怪天怪地,甚至还叫嚣着怪自己作恶多端的父母。
元德强行把他嘴堵上拖去后院柴房,闫阿婆这才叹了口气,说出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事情。
原来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那两家人虽然有矛盾,但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地步。险些让两家灭门的,另有其人。这事儿也是闫阿婆最近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宦凌刚刚说的,他天生坏种这个事情,是不存在的。”秦千千也忍不住唏嘘,这宦凌的作恶之路真奇怪。
都到这个地步了,这人居然还能报错归咎于别人……
领婆婆也一阵感叹,要知道自小宦凌就是个聪明孩子,所以自己才会尽自己所能去教他。
而这孩子也没辜负自己的所望,十几岁的时候,就研制出了厌光瓢的解药。虽然,他借口厌光瓢,让自己和闫妹恩断义绝吧。
“阿婆,现在既然事情都真相大白了,那你们就别管我多管闲事儿。您二老也该互相来往一下了,都几十年的交情了,因为这个分开太可惜了。”
闫阿婆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领婆婆则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鹅黄色的手帕,塞给闫阿婆。
“当年你跟我断绝关系的时候,我从你家偷走的。现在,我终于能还给你了。”
“你啊!”闫阿婆笑着指了指她,“你都没有想过,我不放在那里一张新的手帕,你上哪里偷去!”
众人都颇为感慨地离开,秦千千还叫走了领竹,专门给二位留下一些独处的空间。
而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秦千千她们也开始商议起离去的计划。
“哎!想什么呢王老怪,我刚刚问你明天出发,怎么样。”秦千千推了一把王老怪,不知道他从进了门就在想什么,一直一言不发的。
王老怪被推的一个踉跄,但他站稳后也没有生气,而是忍不住感慨。
“我是在想,真真是天外有天啊。这等小山村里,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两位医者仁心的高人,还有一个天赋异禀却走上歪路的人。”
秦千千暗中观察领竹的表情,她的表情还是非常体面的,只不过秦千千察觉出一些微妙……
她自然地以为,夸了一圈人,没夸她,她不开心这也正常。
“行了,别说有的没的了。你们没什么异议的话,我们明天回客栈拿东西,然后直接出发。”
白邵禾泰然自若地不吭声,他在等,等某个可疑的人跳出来。果不其然,晏信这个笨蛋出来问秦千千。
“千千,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听到晏信问完,白邵禾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人真是怕别人怀疑不到他身上吧?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
不知秦千千有没有起疑,桑风雪和桃花花都不解地看着晏信,晏信丝毫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儿。
“下一站,我们就去枫林镇。宦凌那么一说,若是不去枫林镇,显得我多不信任你们一样。我相信我们所有人,所以咱们全都去枫林镇。”
秦千千没心没肺地说着,白邵禾不由得咬了下后槽牙。她说的体面,谁都不怀疑,可这也相当于怀疑所有人。
他是不支持去枫林镇的。若是秦千千她们不去,那他的手下查起来,还是很肆无忌惮的。可若是秦千千去了,那就得整队戒备小心行事。
不过,白邵禾放过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那就是谨言慎行。
今晚几个人就住在闫阿婆和梁晨,以及左邻右舍家里。毕竟,一天之内要来一个往返,那真的太累人了。
秦千千理所应当的带着桑风雪和桃花花,住到了梁晨家里。只不过,她晚上回去的很晚。她等人走后,跟闫阿婆在聊姜千秋的事情。
也就是这时,秦千千才发现,闫阿婆家里居然还有两张床。
“阿婆,你瞧瞧你家那么大的两个床,怎么就容不下我那天投宿……”
说到一半,秦千千的眼睛突然瞪大。在昏暗跃动的烛光中,闫阿婆都看到了她震惊的表情。她笑弯了腰,坐在床边拍了拍床。
“没错,那天千秋在这里。所以别说我这里多两张床,多两百张床,你那天也不能留下来。”
察觉自己深深被糊弄的秦千千,捶胸顿足地离开,她内心实在是受了太大的伤害了。
等她走后没一阵儿,领婆婆和闫阿婆就睡了。而独自睡在一张床上的领竹,蹑手蹑脚地起来去后院。
白邵禾他们本来要均个人,留在这里看宦凌的,可闫阿婆却说不用。她已经给宦凌喂了药,包他一个月都四肢无力,喘气都困难,更别说反击什么的了。
察觉到有人来,宦凌强行支起了头。天色昏暗,他看不清来人,直到那人走进柴房,蹲在他面前。
“你来了?”宦凌丝毫不意外。
领竹席地而坐,轻微地点点头。
“我很感谢你没有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你守住了我们的诺言。只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同时,却又在保护自己。
领竹一脸不解,这件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人要说谎?
为什么要冒领自己的功劳。治疗厌光瓢的方子,明明是她想出来的。不过她的方子更显恶毒,跟现在闫阿婆研制出来的完全不同。
“哈!你还在生我的气?你那个方子简直是邪典,若不是我把它抢走了,那现在走上不归路的就是你。”
领竹眉头微蹙,她觉得宦凌这话说的没一点道理。宦凌的脾气也上来了,他冷笑了一声,准备继续说话。可领竹却打断了他。
“宦凌,你自小到大都在说我没有常人的感情,感觉不到喜怒哀乐。可我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我跟在阿婆身边十几年,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所以,你没有资格再评判我了。”
这件事情,领竹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她没有常人的悲喜。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小时候会觉得,杀个小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也给她发现了,八声杜鹃的胆汁,可以治疗被厌光瓢感染的眼睛。只不过患者会极度痛苦,而且有概率致盲。
当年宦凌就是这么治好他自己的眼疾的。
只不过领婆婆发现她虐杀动物后,就告诫她不对,慢慢对她循循善诱。有些行为,领竹不懂,但她会听领婆婆的话。
“我没有走上歪路,全是仰赖阿婆的努力。而你从小打压我的那些话,永远不会实现的。”
领竹眼中向来看不出悲喜,她说完后,起身回屋。
走出柴房前,她侧头跟宦凌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又胆小又怯懦,直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的坏完全归咎于你自己。”
领竹用自己亲身的经验,给了宦凌一个教训。宦凌鼻尖酸涩,眼眶湿润。是啊,自己就是胆小鬼。现在他什么都不求,但求一死。
白邵禾借故上茅房,跟元德一起在外面碰头。听到元德跟他陈述这个,白邵禾也是心生感慨,怪不得领竹整日都是不悲不喜的。
他原本还以为这是人心有城府,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等空心人。
“不过好在,她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白邵禾感慨完,就想起了姜千秋。“元德,我们的人动身去枫林镇了吗?”
“是的,得到消息后,就立马出发了。”
白邵禾点点头,心思还在姜千秋身上。
若说领竹实在竭力装成正常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要故作高深,神龙见首不见尾呢?
直到翌日,白邵禾也没想通这个问题。
众人只花了两个时辰就赶到了镇上。这让白邵禾发现,秦千千原本还在跛着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就好了。
不但是脚好了,脸上胳膊上的擦伤,都不见了。
“老板,我去雇马车,客栈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拿的了。”
元德自告奋勇离开,剩下的人也准备跟闫阿婆和领婆婆她们分道扬镳了。这种时候,话还是要秦千千说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位阿婆,领竹。我们幸逢一面,日后回程一定再叙旧。”
说完,秦千千行了个标标转转的拱手礼。闫阿婆赶紧扶她起来,让他们一路小心。领婆婆也是笑脸相迎,祝她们一路顺风。
就这样,众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上了路。
赶路不到一个时辰,秦千千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不提醒一下我,咱们也没必要着急到饭都不吃了吧!”
甩锅大王又开始操作了。
桑风雪无奈地摇头:“好在王老怪没在,不然啊,他又要说你倒打一耙了。”
她们按照男女分了两个车,因此秦千千这才放心说起一些事情。
“桑姐姐,你好像跟他很熟啊,可是我怎么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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