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这位小哥给夫人通传一声,就说彩圆儿来了。”
街道上湿漉漉的,由于才刚下过雨的缘故到处都是被雨打湿的痕迹,一位女子在细细的雨丝中从巷角悠然出现。
烟雨朦胧中,身形瘦削的言筝身着素衣手打油纸伞停在周府门口。
说罢,又拿出几两碎银悄摸递给门口的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连连退拒实则手疾眼快的将银子揣进兜里,末了还不忘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发现。
揣好银子小厮喜笑颜开,一个快步进去一个吉祥话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言筝面上笑意盈盈时不时应和几声,心里却十分复杂。
上一世她因周府凄惨的死去至死都没有到过这里,今生她却主动踏入周府大门。
来周府时,满脑子都是爹和那位剑南东川节度使翻来覆去的叮嘱。
言二爷:“到了周府一定要先去找周夫人,因为那是”
言筝:“我娘”
剑南东川节度使:“除此之外,一定不要忘了和我的内应会和,因为那是”
言筝:“唯一能在脑子上赢过剑南西川节度使的人”
言二爷:“还有,一定不要和你娘过于亲密,因为”
言筝:“太过亲密会被周大人杀害”
剑南东川节度使:“不要忘了,对接头人一定要尊敬,因为”
言筝:“一言不合接头人就会干掉我。”
“对喽,真不愧是我闺女!”言筝淡淡地回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语“爹,我十六了。”
“十六了也是我闺女”说着还不忘回头鄙视好友“前两年都说了闺女好你还不信,现在见到了怎么说?”
剑南东川节度使赞同点头“嘿,这闺女是比小子好啊,改天我在阵亡将士的子女里面挑一个闺女,我那夫人肯定抱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
要不是言筝强烈抗议积极地要来周府,说不定还得在那王节度使的府里再住两天。
想想就觉得后怕,在言筝思绪发散期间,负责通传的家丁已经回来,并且告诉言筝夫人对于言筝的到来很是高兴,请言筝立马过去。
许是言筝太过漂亮,在言筝走之后后面竟然还传来阵阵窃语。
家丁甲:“你别说,那样貌是和夫人有些相似。”
家丁乙:“都说了是夫人亲戚,能不像吗?”
言筝筝听的认真,忽然传出的一声痛呼将两人的交谈中断,在一阵讨饶和哄求后两人才复而开口:“说你蠢你还真蠢,你想想,夫人的亲眷出了在夫人出嫁的时候出现的比较齐全其他时候还出现过吗?夫人这么多年都没亲眷上门,只怕是别有用意。”
家丁乙不解的问:“什么用意?”
家丁甲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传入言筝的耳中却逐渐清晰:“你傻啊你,色衰而爱弛,夫人这么多年的独宠还怀不上孩子就说明一个问题夫人不能生,不然夫人能找个和她有三四分的替代品?这姑娘进府只怕是有一场好戏要看喽。”
说来也是他们足够谨慎,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
为了隐藏身份,言筝在进入周府前已经将她的容貌隐去了七分,不然以她和他娘一模一样的脸只怕一进入剑南西川就没了命。
周川就是剑南西川的土皇帝,周川做事缜密加上头脑头脑灵活,在他的统治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整个剑南西川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他周川的地盘。
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蚊子进入剑南西川都不用到第二天周川就能得到消息。
要不是言家做生意的时候狡兔三窟,没将宝压在同一个地方,只怕言家就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领路的丫鬟停下脚步,福了福身道歉道:“让他们的话脏了姑娘的耳朵,等会儿奴婢就禀告总管罚他们。”
言筝微微一笑“不碍事的,下人的几句闲话我怎么会误会呢?”
丫鬟的笑容比刚才更加热烈:“姑娘宽容,奴婢在此替他们多谢姑娘。”
言筝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大户人家能传出来的话能有什么闲的,不过是下头的试探上面的放纵罢了,奴才不过是主人的手和嘴,主人或许不能时刻控制嘴和手,但是嘴里说的话和手上做的事一定会受到主人的影响。
这位周大人或许不是一般的精明,看来在周府的行动得更加谨慎才是。
在经过一处偏僻的小路时,言筝忽然瞧见一处偏僻的小院让她止不住地好奇。
那小院虽然地处偏僻却十分干净,明明站在这边还能听见鸟雀声,但那边却一只蛇虫鼠蚁都没看见,更诡异的是一座偏僻的挂了锁的院子却上了一把硕大而精致的锁,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不许进入。
而且言筝主要是学习刺绣的,本身对于各种面料比较敏感,她发现那两位士兵身上穿着的面料是罗衣中的云罗。
这云罗说贵也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就算是在他们言家也是只有贴身护卫才能穿的布料,这两个护卫的身份肯定大有问题。
言筝不免好奇,便问道:“那个院子是干什么的,看起来挺安静的。”
领路的丫鬟装作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身体却诚实轻微颤抖:“哦,没什么,那只是个普通的院子而已。”
言筝见对方不太想说的样子,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是嘛,原来是个普通院子啊。”
哦,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院子?
言筝有点不打相信,普通院子会防守的这么严密?
这里的反常处处透漏着它的“不普通”,不过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一场,没必要太为难对方。
穿过长长的走廊,言筝一行人在一个精致漂亮的锦鲤池旁停下了脚步。
锦鲤周围假山林立,其中奇珍异草不胜其数,甚至有一些言筝也只是书中见过,池中鱼戏水间鱼池映假山,满池荷叶荷花真真假假,隐约可见水中有人将池中有些枯萎的荷叶换掉。
言筝悄悄观察,只见这座院子的出口都守着穿着麻衣的士兵,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甚至这些不过是明面上的,不敢想象暗中还有多少眼睛在盯着这个院子。
直到听见一声夫人,言筝这才意识到终于要和娘亲相见。
“夫人,人已经带到,奴婢先行告退。”
言筝装作好奇抬起头,却在抬头的瞬间和娘亲四目相对。
明明是和她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此刻却染上了许多的陌生,往日细腻温暖的肤色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变得十分苍白,温润的玉石变成了死寂的苍白,整个人像是纸扎的轻的仿佛来一阵风就能吹走。
可她的眼底又不是全然的死寂藏着一簇不会熄灭的火苗,想必是因为这样娘亲才能坚持到现在吧。
她像雾像雨又像风,琢磨不透把握不住。
言筝想,如果是她遇见这样的事,如果如果……
言筝是个胆小鬼,根本不敢去想。
但是言筝的慌乱根本不能打扰到她的娘亲片刻,那位漂亮的夫人只是说了句:“好了,知道了。”
于是言筝被人带走了,她们母女就此分开。
言筝以前失去娘亲的失落、悲伤、痛苦就这样烟消云散,因为从小没有娘亲受到的闲言碎语和有意无意就这样熄灭了留不下一丝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一定要早日将娘亲救出去。
怀着这样的想法言筝在子时三刻到了约定的地方,言筝将先是学了两三声猫头鹰叫,然后在树枝上把沾了药粉的手帕使劲挥舞。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来了一个神神秘秘的人。
言筝谨慎的没有直接冲出来,而是将剑南东川节度使给她的写着神秘字符的纸条扔了出去。
曾经言筝也尝试过偷偷解开纸条中藏着的秘密,但是最多只知道那是一个小部落的语言,至于具体的意思那就只能那个部落的人才能知道。
对方浑身上下罩着黑的袍子,浑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甚至就连手上也带着手套,那布料看着是缎子的,在袖口和衣角都绣着精致的暗纹。
神秘人先是东张西望想找到与他接头的人,然后找了两圈没找到之后有拿出一只蜜蜂,蜜蜂转了几圈以后又停在言筝呆着的树上。
言筝看见黑衣人确信与他接头就在周围之后,及时抛出手上的纸条。
黑衣人看见地上的纸条以后并没有马上上手去拿,而是聪明地在地上找了根树枝戳了一下而后又放出他那只小蜜蜂停在纸条上。
见蜜蜂没事,黑衣人才放心的打开纸条。
言筝观察到黑衣人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以后先是愣住,似乎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狠狠揉了两三次,而后掏出火折子将纸条火烤然后又浸水。
然而最后的结果就是纸条上的字迹模糊,整张纸条被泡烂了也没出现什么变化。
言筝有些被黑衣人的这些动作可爱到了,坐在树上双手托腮静静的观看黑衣人的表演。
直到最后黑衣人没找到其他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言筝终于想起了她今晚的任务连忙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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