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
李相筠有点不敢相认这隐匿在黑暗当中,眼冒红光的人会是裴承。
他的呼吸很重又急促,像头已经不能思考的野兽。
李相筠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唯有“惊悚”二字牢牢印刻。
难怪他要隐瞒行踪到这里来,他看起来病得可比她重多了!
李相筠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往后挪动,直到背靠住粗粝的墙壁,完全隐藏在黑暗当中。
这时从上方的洞口处传来了蛊医和飞雨飞星的交谈声。
“万幸你们把月蛊带到了这里。”
胡老的嗓音尤其愉悦,“不过家主也真是任性,明明解药就在身边还不用,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老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神仙,岂能次次救他?”
“可是现在家主失控了,他不知道轻重。”飞星忐忑道:“胡老你就这么草率地把他们放一起,这样可以吗?不用再烧点香,下点药?实在不行你吹吹笛子啊!”
“用不着,家主又不是三岁小儿,他知道怎么办,这是人的本性。”
“这跟岁数有什么关系?家主从前都是抗过去的……而且你不能一点也不保障那娘子的安危。”
“对!飞雨说的一点也没错。”
“区区一个小娘子,等她死了,我把月蛊收回,再找个合适的人种下,日后对家主而言更好。”
“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家主绝不会答应,飞星,下去救人!”
李相筠一惊,她万没想到这老蛊医果然恶毒,根本不在乎她死活。
好在飞雨飞星还算仗义,李相筠一边谨慎防备地盯住角落里睁着一双赤红眼睛的裴承,一边等着人下来救自己,然听见砰砰两声沉重的砸地声,上面诡异地再没有动静。
李相筠捂住后脖颈,暗道不好。
这是蛊师的地盘,他既然能让毒虫咬自己,也会放虫子咬飞星飞雨,搞不好两人都被毒翻了。
她分出余光去看头顶光亮处,判断那洞口的高度,光凭她一人是别想蹦出去。
阿缦的声音响起:“阿翁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月蛊,月蛊真的在那娘子身上?”
“错不了,裴承的日蛊每年发作的时间都是固定的,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前,这正是因为月蛊在他身边影响了他。”胡老冷嗤一声,“也不知道那娘子是什么人,他宁可让自己如火焚烧也不肯碰一下。”
“反正她死定了,是什么人有什么干系!”
原本李相筠还当阿缦是个天真可爱的女郎,没想到她竟完全也不把她的性命当回事,甚至还盼望她死,果然是南巫寨出来的人,邪性和残忍已经根深蒂固。
李相筠气恼。
一会气自己居然会来找蛊医看病,一会气飞星飞雨不顶用。
最后她还是把眼睛转回到不远处的裴承身上。
什么日蛊月蛊,都是南巫寨的东西,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邪门晦气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裴承给她下的。
她手握紧,竹笛在她手里嘎吱叫。
随后阿缦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带着些担忧,“可是我很担心家主,他从前都没有提前发作过,会不会伤着他身子啊?”
“若没有月蛊在,的确要担心一下,但如今月蛊就在这里,只要他身体里的日蛊能够与月蛊交融,天亮便会恢复如常……”
“万一不能呢?”
“什么不能?”胡老反问了一句,阿缦扭扭捏捏不说,胡老便冷冷道:“那就是他自寻死路罢了!”
阿缦赶紧道:“呸呸呸,家主才不会。”
伴随木板挪动声,头顶的光越来越小,祖孙俩合力把打开的机关合上。
“阿翁我们先前可说好了,等那娘子死了,你要把月蛊给我!”
“好好好,阿翁都应你。”
祖孙两其乐融融离开。
当最后一点光消失,李相筠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她觉得后颈上那被虫蛰过的地方发烫发肿,应该是毒素侵入体内。
那蛊医还想自己帮裴承解什么毒,应当不会用毒虫把她彻底弄死,只是让她身体麻痹不能动弹。
黑暗中那红色的眼睛忽然消失,是裴承闭上了眼睛。
李相筠更加紧张,仔细聆听四周动静。
地上铺着的一层干燥稻草会帮助她及时辨别裴承的动向。
但是很安静,一直很安静。
只有裴承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裴承?”
李相筠小声地唤了他的名字。
或许那蛊医错了,裴承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仍然能够控制自己。
倘若他没失控,那是不是可以帮她解了这麻痹人的蛊……
等等,她的手好像稍微能够动了。
难道这蛊毒对她作用并不大?
李相筠精神一振,颤巍巍从腿上摸出自己的刀。
“……抱歉。”
裴承忽而开口说话了。
李相筠定了定神,看向前方,那双赤红艳丽的眼睛并没有变化,只是因为眼皮下耷而遮去了大半,只有些许诡异的微芒,似乎在暗暗窥探着猎物。
“你,没事吧?”李相筠尽量不让匕.首出鞘的声响惊动对方,生怕他暴起发狂,这么小的空间里,她打不过也没处藏。
“你不怕我?”
那双眼睛又睁大了些,更显得裴承人还精神。
李相筠很欣慰。
裴承果然不同凡响意志过人,区区日蛊奈何不了他,他们兴许还能相安无事到天亮。
“你好端端地讲人话,我做什么怕你?”李相筠已经将匕.首抽.出鞘,好在此地无光,也不用担心利刃反射出光让人瞧见。
裴承似乎很轻地笑了声。
李相筠立刻手臂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这一笑就好像他能够看见她的动作,也知道她手上有匕.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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