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绝望

喜宴结束,已经二更天,八爷趁散席期间人来人往,走到九爷面前小声问道:“今天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安排的怎么样?”

九爷环视一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好了,我们的人趁乱肯定会得到消息,不过四哥应该早有防备,没动静不奇怪。”

“那我们先不急着走,在等一等。”今晚八爷是势在必得,他一定要摸清四爷藏在府里的女人是谁,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别指望还有下一次了。

十三爷在帮忙送走了所有客人,回到宴客厅见他们还未离开,一副悠闲自在地品茶闲聊,便知道他们动机不纯,也跟着坐了下来,陪着他们在这里耗着,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四爷回书房换了外袍,正准备去新月楼,拉锡急急闯了进来,“四爷,已经散席了,可几位爷都没有走,还待在宴客厅。”

四爷沉思了一会,问道:“十三爷在吗?”

“十三爷在其中”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现纰漏。”

“那奴才就跟十三爷一起盯着他们。”

“我知道了。”

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一个是他最得力的亲信,四爷很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直至深夜,新月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映入眼帘一片刺目的红,绣着鸳鸯的大红被祳堆满床前,红烛把婚房照得如梦般香艳。

四爷迈步进了新房,一股犹如寒冬腊月的冷气扑面而来,直逼得房里的嬷嬷、丫鬟瑟瑟发抖。

婉玲因盖头遮住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四爷英俊不凡的脸,盖头下,她唇角抿起,少女的期待如一朵粉嫩嫩的小花。

“都退下。”四爷极富磁力的声音,周围一切嘈杂音沦为了背景。

喜嬷嬷不明所以,她们的任务还没完成,盖头没揭,合卺酒没喝,子孙饽饽也没吃,她们哪能这么快退下了。

“四爷,这于理不合,按照新婚规矩……”她的声音很急,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出去。”四爷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不怒自威。

“是四爷。”喜嬷嬷吓得不禁缩了缩脖子。

纷杂的脚步声退去,周围安静了下来。

婉玲静悄悄的等着,等着四爷揭她的盖头,等他邀她喝合卺酒。

微微跪地小声说道:“四爷,今晚是您跟小姐的新婚之夜,您……”

“我的话你没听见?”四爷居高临下看着她,浑身散发的冰冷气质。

受惊的微微昂首胆怯的看着他,又偷偷望了一眼坐在床前的婉玲,随后起身退了出去。

听到四爷怒斥微微,婉玲惊的手足无措,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掩饰住内心的慌张。

凝着面前的女人,激发了四爷两个月以来压抑在他心中难以发泄的愤怒。

一想到被她给算计了,才有了这场迫于无奈的婚事,心中的怨怒即刻如火山一般地爆发出来。

他猛地伸手一扯,粗鲁的扯掉了她头上的盖头,又被他随手一扔,如一张废纸般弃之在地。

婉玲猝不及防,即使端坐在床边,也差点儿倒了下去。

眼前的四爷深不见底的瞳,挺直的鼻子,薄刃般的唇,依旧熟悉的面容,细看却又是这么的陌生。

这个男人让她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他让她不顾生死犯下了欺君之罪,为了只是想嫁给他,想跟他相依相伴共度一生。

她在这里高高兴兴的等了他这么久,他连她的盖头都没揭下,就把一屋子的奴才轰了出去,还在今晚发这么大的火。

她坐直了身子,眼泪汪汪问道:“四爷是怎么啦?今天是妾身跟你成亲之日,你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即使她美的跟天仙似的,即使她是仙女下凡,此刻在四爷眼里只有无比的厌恶。

他真恨不能将这个可恶至极的钮祜禄婉玲交给奴才重重惩罚,可是他又不能。

他看着她,如看着股掌中的小兽,眼神微凉,“我想知道这大喜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这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听的婉玲心里直发怵,她强装淡定道:“四爷的话妾身听不明白。”

四爷双目锐气逼人,凉声道:“皇上本来准备把你赐给十四爷做福晋,后来为什么把你赐给了我,你到底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婉玲听了,心头一紧,瞳孔微缩,她缓声说道:“妾身跟四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皇上怎么想的,妾身怎么会知道?”

四爷看着她,眸子泛着冰冷的寒光,“你心机这么重,处心积虑的来算计我,连皇上都敢欺骗,直到现在还敢嘴硬。”

他面含怒气的样子,吓得婉玲顾不得一身凤冠霞帔,立即从床边起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祈求道:“四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欺骗皇上,求四爷宽恕妾身。”

四爷冷冷说道:“你欺君犯上,皇上要是治罪,你钮祜禄一族都逃不掉。”

“不要……”婉玲心底一惊,满脸煞白,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妾身知错了,求四爷放过妾身,妾身不想因为一时犯下的错,连累了妾身的一族,求四爷不要告诉皇上,求四爷原谅妾身。”

当初拿了一块鸳鸯玉佩欺骗了皇上,异想天开的以为这事只有她跟皇上知道,怎么也未想到皇上会告诉了四爷,更没想到在这新婚之夜事情就败露了。

她扭曲着满脸痛苦跪趴在地,磕头咚咚作响是那般的卑微,渐渐的额头肿了起来,破了皮还渗出了血迹。

四爷不为所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会真的告诉皇阿玛。

他已经娶了她,如果皇阿玛治了她的罪,那他的贝勒府也跟着难堪。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实话实说,皇上为什么说我跟你彼此钟情?”

婉玲停止了磕头,满脸泪痕、惊恐万状的望着四爷,这一刻的她很是狼狈,额前的碎发凌乱不堪,还沾染上了点点血迹,没有了曾经的精致优雅,经过刚才一顿惊吓,也没了骨气。

“因为年羹尧送了妾身一块鸳鸯玉佩,妾身一时糊涂,便拿了那块玉佩告诉皇上,说玉佩是……是四爷送的,皇上便相信了,以为四爷跟妾身早就……早就私定终身。”她说到最后慢慢吞吞,想到了年羹尧,万分羞愧的低下了头。

“年羹尧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利用他给你的信物犯下欺君之罪,你根本就不配他对你如此用情。”四爷的声音冰冷刺骨。

这话深深刺痛了婉玲,她确实辜负了年羹尧对她的一片真心。

年羹尧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可她却把他伤的最深,伤的体无完肤。

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四爷,妾身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妾身求你不要告诉皇上,妾身不想死。”

四爷的眼神很严厉,且慢慢开始不耐烦了,“你不想嫁给年羹尧,皇上把你指给十四爷做嫡福晋,你年纪跟他相仿,为什么你还不愿意?”论年纪他比十四大了整整十岁,也比她大了不少,她为什么非得要嫁给他?

望着他,婉玲痛哭失声道:四爷,妾身就想嫁给你,其他任何人妾身都不想嫁。”

四爷眉头一皱,眼神锐利的看向她,怒问道:“你因才学过人名满京城,不论你嫁给年羹尧还是十四爷都是做正室,可你却要偏偏来算计我,嫁给我只做一个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婉玲掩面而泣,哭诉自己的一番情肠,“因为妾身第一次在万寿寺见到四爷心里就有了你,所以妾身才全然不顾的欺骗了皇上,辜负了年羹尧,妾身不在乎在你府里做妾,妾身不是贪图名利地位,只要可以待在你身边,妾身做什么都愿意。”

这些话她很早便想对四爷说,从前苦于没有机会,今天不论四爷怎么对她,怎么处置她,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要说出来。

她嫁给他不为别的,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企图,她是因为爱他,所以才耍了一点小心机,难道她爱他也有错吗?

这般梨花带雨,苦诉情肠,一片真情,任谁也会心生情愫,感动不已。

然而四爷极度愤怒,对她所说每一句话都置之不理。

他痛恨女人对他耍手段,从来没哪个女人敢来暗算他。

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即便平时争宠耍花招,也没胆量敢使手段来算计他,他生平最讨厌这样的女人。

“你既然不在乎做妾,那你在府里永远都只是一个低等的侍妾。”

婉玲心头猛然一震,她甘愿嫁过来做妾,那是因为四爷身边早有了正室。

她想做嫡福晋肯定是没希望,可侧福晋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四爷,妾身虽然不在乎嫡妻的名分,可是也不能做个低等侍妾,妾身的阿玛虽只是位居四品,但是妾身自身条件并不差,妾身难道就不配做你的侧福晋吗?”

“侧福晋岂会让你来做。”四爷神色冷沉,厉色道:“你既然敢来算计我,就知道会有什么样后果,你在我府里只能是个侍妾。”

“四爷……”婉玲拉住他的衣角还想为自己辩解,他无情的拉开她拽着的衣角,她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突然,她想到了叶欣,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甘心的问道:“四爷要妾身永远只做个侍妾,难道你是因为叶姑娘,你把侧福晋的位子留给她吗?”

四爷冷笑一声,“你不是知书达礼,德才兼备吗?这事是你该问的?你不知道如何遵守三从四德?”

婉玲心中有在多苦楚,也不敢在多说一句,一旦说的不好,又会惹来四爷的嫌弃,她不是一个不恪守妇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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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悍丫头(清穿)
连载中花漾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