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的香山,此时已是七月初,香山的红叶漫山遍野,火红似海。
四爷与叶欣站在位于静湖南侧的翠微亭,此处古树名木众多,可收四季之美景,也是纳凉的好地方。
他转身定定的望着她,“叶姑娘,我要替你赎身。”
叶欣的心猛然一抽,目光直视着他,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她低声道:“民女出生青楼,身份低贱。”
四爷眸光透出淡淡的柔情,沉吟了会说道:“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
叶欣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低下了头。
“你只要回答愿意或者是不愿意,我不会逼迫你。”
四爷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叶欣却一直低头不语,她的漠然,让他知道了她心,没在强求,转身便走了。
见他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叶欣的心微微一沉,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道:“四爷,我愿意。”
四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脸上露出难得的笑,那笑容温暖如春。
她轻轻的走到他跟前,抬起美眸,望着他的眼睛,这一眼望了进去,竟然收不回来。
她轻声问道:“四爷真的愿意要民女吗?您不怕别人知道了嘲笑您?若是在传到皇上耳里,四爷以后怕是……怕是……”深知自己身份会给四爷带来麻烦,说到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此事你不要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民女值得四爷这么做?”
四爷把她拉进了怀里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没有再追问,红唇微勾淡然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四爷轻抚她的脸颊,“欣儿诗棋书画样样精通。”
叶欣脸一红,娇羞道:“民女……”
“你不准再称民女,以后你在我面前就称欣儿。”
她微微一笑,他再次把她拥入怀中,她伏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安全,让她是如此的依恋。
三天后,她坐上了四爷派来的马车,马车徐徐远离怡红院时,她觉得这一切如梦境一般,有种恍若隔世般的错觉,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她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但她并不知道,有一人正在不远处静静的凝望着,他眉眼深重,看到自己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那般亲密无间,他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夜很宁静。
四爷从衙门回来直接来了叶欣所住的别院。
叶欣早早备好了饭菜,在他刚进门,她便开心的说道:“四爷,欣儿想陪您用一顿晚膳。”
除了福晋以外,四爷不会跟别的女人一起用膳,现在叶欣提的要求,他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叶欣亲自把饭菜端上了桌子,她不知道四爷饮食清淡,因此桌子上大多都以荤食为主,四爷也只是勉强吃了几口。
“四爷多吃点。”叶欣见他吃的很少,一个劲的帮他夹菜,“这清蒸鱼味道鲜美。”她刚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却见他放下了筷子,她一扯嘴角,笑的僵硬,“是不是欣儿准备的饭菜不合四爷的胃口?”
“不是。”
“四爷告诉欣儿喜欢吃什么,以后欣儿会提前准备。”
四爷淡淡道:“不用,这些都不用你来做。”
听了这话,叶欣的脸色微变,眸子垂了下来。
“欣儿,我还有事,不能多留。”四爷说着便起了身,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不会因为她们耽误了自己的政事。
叶欣看着他离去,又望着一桌子的饭菜,这些菜他压根就没有动过,她虽不了解他的喜好,但知道这是他不喜欢的。
看到他身影走远了,她冲出门外一把抱住了他,神情哀伤道:“四爷不要走,欣儿不想让你走。”
“怎么啦?”四爷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温柔,却也还是像往常一般带着几分冷意。
叶欣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瞪着一双美目,点漆如墨的眸子里尽是泪光,“欣儿不想一个人,四爷能不能留下多陪陪欣儿?”
“你在为李卫难过?”他将她拉到身前,拥在怀中,动作轻柔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去,“你还在想着他?”
“没有。”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在面对他这般温柔关切,却再也忍不住了,眼睛酸得难受,哽咽道,“是欣儿抛下了他,是欣儿对不起他。”
她的声音很是心疼着,四爷脸色微冷,双眼直直看着她,“你是后悔了?”
如此贴近的距离,让叶欣不再有机会闪躲,她慌张的看了看他,随后却垂下眼眸转移了视线,“没有,欣儿没有后悔,欣儿是真心喜欢四爷,欣儿愿意跟着四爷。”
四爷听了,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重了一些,随后语气轻柔的说道:“早点歇着吧。”
叶欣愣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小声问道:“四爷还要走吗?”
“嗯。”四爷语气恢复了冰冷,“你好好歇着。”
叶欣眼含泪水,红着眼眶说道:“可是……”她想要找借口留下他,可他的语气却是命令一般,不容她再有说法。
“可是什么?”四爷冷冷问道,眼神犀利,他从不迁就哪个女人,也不喜欢女人对他使小性子。
叶欣任由他抱着,一言不发,两人不在有任何交谈,心里都各自藏着对方不清楚的思绪。
四爷见她悲痛却又克制着的神情,心里忍不住有些动容,最终还是为她留了下来。
红帐内,他闭着眼睛,睡颜宁静,而叶欣却是睡意全无,她睁着一双明眸,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她喜欢这样紧紧的贴着他,喜欢这样静静地窝在他怀中,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自己是安全踏实的,她害怕失去他,害怕失去他的陪伴。
“早些睡。”
他的突然出声,她满面赧色的将头转向一边,匆忙闭上双眼,佯装睡着的模样,身体却是紧绷着。
第二天一早,叶欣比往日醒的要早一些,转眼一看,身边的人已经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脸色有些失落。
丫鬟替她简单梳洗一番后,她询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四爷在深夜就离开了,他并不想留在她这里,也不想陪她过夜。
昨夜,他人是留了下来,但对她还是冷淡的,根本就没想要碰她,即便她有过主动,他好像也没那方面心思。
“姑娘怎么昨晚让四爷走了呢?”丫鬟见她神色疲惫,她有些诧异,“您得想想法子,争取留住四爷的心,尽快怀上一个孩子,这样才能早日进府做主子,哪能这样一直养在外面。”
另一个丫头也焦急道:“姑娘住在这里,即便在被四爷宠爱,到底还是一个外室,无名无份怎么行,您得为自己以后多考虑,女人要的不就是个名分吗?”
叶欣听着,神情有些恍惚,暗暗心急,她已经跟了四爷,这一生都是他的人,往后四爷会怎么对她,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皇家的男人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他府中有多少女人,那些女人他有多喜欢,他从不在她跟前提起,她也不敢多问。
然而,他的冷性子,让她很是无奈,暗暗叹了口气,她摇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丫鬟见她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各自做着各自的活去了。
听到关门声,叶欣神情恹恹的爬在妆台前,心中既无助又惶恐。
自从来了这里,她每天都会等待着四爷,然后在目送他离去。
四爷公务在繁忙也是每天过来一次,可每次都说不了几句话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已经习惯了等待,不管多晚,她都要等着他过来,她发现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冷峻的面庞,淡淡的笑容,温柔的目光,都让她很是着迷,她再也不想离开他,哪怕让她在这里等一辈子,她也无怨无悔。
只是偶尔想到李卫,这让她内心很是羞愧,是她不在坚持他们的约定,是她始乱终弃抛弃了他,她没有脸在见他。
可也没办法拒绝四爷,更抗拒不了他对她偶尔那一点点的深情。
……
这些日子李卫经常心不在焉,做事老是出错,还总挨苏培盛的骂。
白初念知道他是因为叶欣难过,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知道为情所困的人应该都是这个样子。
“欣儿她走了,她故意不想见我。”他的声音很是沉重。
白初念轻问道:“你们是吵架了?她去哪没告诉你吗?”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李卫苦笑摇头,“她曾经告诉我,四爷去找过她。”
白初念眸色一颤,如果不是叶欣移情别恋,那就是四爷使出了卑劣的手段威胁了她,让他们这对恋人最终没有等到开花结果。
四爷真不是一个东西,奴才的女人照样下手,叶欣一个风尘女子,他想霸占她,总有他后悔的那天。
这感情的事,她帮不了李卫,他在痛苦也只有自己慢慢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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