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喜宴

“坐下。”

男子冷声命令,白四海身形一震,咽了一口吐沫道:“哎哟,我今晚这是见鬼了,像我这样的市井小民怎么被您这种大人物看中了?”感到那幽深黯淡的眸光幽幽的从自己身上划过,阴冷的瞳眸透出来的戾气,把他吓得往旁边挪了挪。

看出他脸皮犹如城墙,男子索性跳过了话题,“你每晚都会来这种地方?”

闻言,白四海神色惊诧,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兜里有钱偶尔来一次,年轻时候太穷没娶到媳妇。”说完,他抬手捂住了嘴,及时止住了从嗓子里冒出来的酒隔。

“你女儿是你在外的私生女?”

白四海讪讪笑道:“是啊。”

“她母亲是谁?”

“母亲?”白四海惊讶的张了张嘴,傻愣愣的盯着对方,好一会才摇头道,“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说完之后,车内是无尽的沉默。

“下去吧。”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白四海精神一震,撩起车帘直接跳了下去。

逃走后,他心情极好,迈着步子在寂寥的街道乱逛,嘴里哼起了小曲。

一个黑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有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沁出,焦急万分的环顾四周,身后寂静无声,什么都没有,就连那辆马车也跟着不见了。

他按耐住惶恐不安,转过身,逃命般的往前跑着。

而这时,藏身在拐角处的男子走了出来,目送他远去的背影,余光扫向身侧,渐渐放缓了脚步。

“白初念没回来,她或许真的死了。”身侧之人声音暗哑,带着几分苍凉。

男子微微蹙着眉头,好像开始寻思什么,愁疑之色爬上面容,冷峻的眸光凝去身侧人身上。

“白初念死了,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他放下不安的心,想着心中已琢磨过多遍的话语,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

男子凌厉威仪的眼神隐隐扫去了这伏身恭敬的身影,眸中暮色渐浓,沉沉道:“那就给他们回一份大礼。”月光透过层层云雾打在他身上,周身沁寒的气息如数九寒天的雪风,凛冽扫过,没遗漏任何一个角落,“日子就定在十四爷的大喜那日。”

身侧人低声道:“奴才谨遵吩咐。”

……

八月初八,这日一大早,十四贝子府有絮不乱的忙碌起来。

府内,沿路挂起了大红灯笼和红绸缎,前院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

十四爷被众人围在喜宴上,还被灌了不少酒。

他只顾着与众兄弟把酒言欢,忽略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也忘记了佳人在新房中苦苦等着他。

九爷夺过十爷的酒杯说道:“十弟喝的够多了,在喝下去,弟妹不高兴了,可没人来救你。”

十爷醉乎乎的,头脑有点不清醒,他指着十四爷叫嚣,“我今天是看在九哥的面子上才放了你,不是我喝不过你。”

十四爷眸子深处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我已经被你灌醉了,以十哥现在的酒量跟十三弟有的一拼。”

十三爷在一边含笑道:“十四弟想装醉其实是怕真的醉了。”

笑语盈盈的话,听在别人耳中没什么,但十四爷听着却是颇为讽刺,他脸上笑意依旧,眸中却已渐渐生寒。

九爷见状,给十三爷斟满了一杯酒,皮笑肉不笑道:“十四弟不是装醉,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就是高兴想多喝了几杯,也得顾虑她的心情。”

“九哥说的是。”十三爷端起酒盅,笑道:“我说错话,自罚一杯。”

他这一杯酒喝下,气氛融洽了许多,悄悄睨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四爷,二人目光交汇,彼此眼里交杂着瞬息万变的情绪,极为复杂。

“十四弟的喜酒,我们得尽兴的喝,宾主尽欢这才是喜宴。”十爷昂着头嘻嘻哈哈说着。

九爷应和着,一众人脸上表里不一,勉强维持着客套关系,你来我往互相敬酒,互相嬉笑。

待酒席散了,他们才一一离去。

新婚良宵,满室的红烛摇曳,充斥着喜房格外暧昧。

一对龙凤喜烛燃烧过半,听到门外的奴才行礼声,芸霓知道十四爷回来了,随着脚步声靠近,她的心也砰砰地跳起来。

十四爷拿过喜秤挑开她的红盖头,她下意识地抬头,视线直直地撞入他的眼里。

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一身喜服的她,她杏眸一弯,笑了。

这场赐婚,京城中有不少人羡艳,然而,十四爷垂眸看着自己一身红衣喜服,心中只有莫名的空寂。

“十四爷。”芸霓一双水眸痴痴地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你已是妾身的夫君。”

他轻抚着她的清美容颜,“你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那次她小产,绵延在他耳旁数日不消的凄厉痛叫声,让他对她愧疚加深。

她回给他一个干净到极致的笑容,她知道,他喜欢这样的自己,拉过他,柔声说道:“妾身想替你生个孩子。”

帷幔被放下,十四爷轻柔地放下怀中的人儿,用眼神细细勾勒她的五官,化了浓妆的她,少了姑娘家的清秀,添了几分艳丽明媚。

她胸脯起伏不定,他低头捕捉她的红唇,手指顺着玲珑曲线一点点往下移……

……

次日早朝,隆科多联合御史突然弹劾起西泰,控斥他买卖官职,贪污受贿,而这些罪状并非空口无凭,摆出来的证据桩桩件件有迹可寻。

铁证如山的境况下,西泰有口难言,康熙一怒之下,当场下令拿人。

在他关进刑部大牢后,八爷偷偷组织了一些人极力为他说情,他不想自己刚刚搭上的一条船,还未坐稳就这么被人给掀翻了。

可天不如人愿,两个时辰后,西泰府邸被人放了一把火,待大火燃尽,一地金灿灿的黄金摆在众人面前。

朝中官员盯的紧,康熙只能把他抄家处死。

天牢内,阴冷潮湿,空气中是那浓郁化不开的血腥气。

西泰被魁梧的牢卒绑在十字架上,受了酷刑,全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面部更是触目惊心。

一阵沉沉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西泰吃力的抬起头,看清来人愕然的瞪着猩红的眼睛,“雍亲王怎么来了?”他手脚被锁上了铁链,身子稍微一动,一阵叮当作响。

四爷一挥手,身边的人立即退了出去,他挺拔的身影朝西泰走去,冰冷而强大的气场在身边蔓延,眯起狠厉的眸子,目光如利剑定在对方的脸上,却也不说话。

“我与雍亲王并无交集,您今日是走错地方了。”西泰一脸傲慢,即便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也不给对手好脸色。

四爷撩起锦袍在身侧的椅中坐下,冷冽的眸光盯着他,沉声道:“我来自是有事相告。”

西泰眉眼一挑,“雍亲王请说。”

四爷淡淡转开眸子,声音低沉,“这些年你一直都想着报仇,可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吗?”

西泰未理清思绪,又听他说道:“你天天想着报仇,却在面对自己仇人连手脚都动不了,不觉得很可笑?”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一声声愤怒不甘的嘶吼,充斥着诺大的牢房。

西泰眼底因为愤怒染上了血丝,他瞪着四爷,眼睛睁着如牛眼那么大,血肉横飞的脸狰狞恐怖。

“就算给你机会,你还是杀不了本王。”四爷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碾死一只蚂蚁。

西泰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冰冷的字从齿缝里挤出,“为什么你要杀他们,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四爷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冷眸凝视着他,又补上一句,“你的儿女是本王所杀,可惜你无法替他们报仇。”

西泰此时像只发疯的野兽,想要扑过去杀死对方,但手脚被锁,只听到缠在身上的铁链发出的叮当声。

“你已是将死之人,本王今日来就当送你最后一程。”四爷的语气透着一丝轻蔑,夹杂着一股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气,“无人救得了你。”

“你……”西泰只觉一口恶气郁结在心,如一条条尖锐的鱼刺卡在那里,疼得他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四爷嘴唇微微勾起,“你犯了贪污受贿之罪,本王怎么会放了你。”

西泰几乎狂妄地大笑出声,他笑得癫狂,张开血盆大口,如同地狱里的索命的厉鬼一般,“雍亲王,我做鬼都会记得你,你杀死了我的儿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听着他的咒骂,四爷面庞依然孤傲冷峻,云淡风轻的从他眼前走过。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那绝望疯狂的笑回荡在空寂阴暗的地牢里,久久挥散不去。

……

凉风掠过,挑开了床前的纱帐,一抹婆娑的淡影映在芸霓莹润的脸上。

她垂了眼帘,暗自哀伤,“阿玛若是死了,剩下我一人该怎么办?”十四爷没了伊尔根觉罗一族的支持,他还会继续爱她吗?

站在一侧的春桃安慰道:“小姐别哭了,等十四爷回来,您让他想想办法,奴婢相信十四爷会救下老爷。”

“怎么救?”芸霓隐隐感到不安,急急说道:“皇上都定了阿玛的罪,谁还能救得了他?”

一脸茫然的春桃焦急解释,“十四爷是皇子,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如偷偷找个死刑犯顶替了,也没谁会知道的。”

芸霓听了,眸光一闪,张了张嘴,言语顿时一滞,又默不做声。

“十四爷回来,小姐好好跟他说,依十四爷现在对您的宠爱,他一定会冒险一试。”

“可我不知道十四爷对我的爱有几分真心?”

“小姐。”春桃眉眼一挑,说的认真,“白初念早就死了,十四爷还会喜欢一个死去的人吗?他除了喜欢小姐还能喜欢谁?”

芸霓轻轻摇头,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十四爷还不知道白初念已经死了,日后知道了,他会不会……”

“小姐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日后十四爷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还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春桃满脸雀跃,得意洋洋道:“老爷能让白初念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就不会让十四爷知道。”她说的解气,殊不知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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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悍丫头(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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