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风月楼,十四爷心情无比沉重,心底似乎装着许多疑问,却怎么都无法去解开,无法开怀。
自从得知白初念死后,他整日恍着神,不知所措,甚至怕见到那些跟她有关的人。
夜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脑中浮现的全是她昔日的一言一笑,他的身心早已被她所侵占,她就如是他的心魔,把他牢牢地给控制住了。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可是现在一个风月楼的舞姬居然能够让他乱了心。
想到蓝嫣,那熟悉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他心乱如麻,想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再去想除了白初念以外的女人,可是越压制越乱了起来。
最奇怪的是,他的情绪居然也会随着她的一言一行飘浮不定,受她左右。他讨厌这种不能自控的感觉,不能自控就意味着危险,这让他本能的抗拒着。
他更无法明白自己怎么会因为别的女人动摇了白初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站在街头,看着从身边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只觉得头晕目眩,沉默一阵,随后直接上了马,跟随的侍从见状也紧随其后上了马,二人便回了府邸。
此时的行云斋一地狼藉,但凡能砸的,基本都遭了殃。
十四爷猛地大拍桌子,暴怒喝道:“风月楼的蓝色妖姬什么来历还没有查清吗?”他目光如炬,通身杀气喷薄而出。
一个侍卫站在书桌前,哆哆嗦嗦的重复刚才的话,“奴才只知道蓝色妖姬是一年前出现在京城,至于她的家人还未查出。”
十四爷双眼猩红,眼中怒火中烧,“接着查,查不出她的底细就不要回来。”
“是。”侍卫颤声应道,随后便急急退了出去。
在他们眼中,十四爷近些年已沉着稳重了不少,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但很久没有这般的发狂。
这个主子平时看似温和好说话,一旦触及底限,其心狠手辣丝毫不弱于当今圣上。
十四爷颓然的坐在椅上,暴怒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在他身边从不乏爱慕之人,只是他洁身自好,不愿在与别的女人产生暧昧情愫。
只是昨夜见到蓝嫣,那惊鸿一瞥之时,对上她那冷笑的眸子,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惊起久久未能平息的涟漪,那时,他把她认作了白初念。
可在回想着她说的那些话,她的行为让他的心感到了揪痛,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而陌生的感觉。
这令他不免心生出迷惘,那种感觉与白初念给他的感觉很是相似,难道他真的对蓝嫣动了心,他可以同时喜欢两个女人吗?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爱的女人是白初念,他今生今世只会爱她一人,即使她已经不在人世,即使她已经死去多年,但她始终活在他心中,一时一刻都不曾被他遗忘过。
在西北的那几年,他身着盔甲征战疆场,每天身处刀光剑影中,但他努力不让自己被敌人杀死。
他想过,如果能击退敌军,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他必定会回来找她,与她执手到老。
然而现在的他,只为了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心烦意燥起来,心里此时想的全是那个风情妖娆的女人,是那个对他完全不屑一顾的女人。
不管他怎么否认自己对蓝嫣没有情意,但是心却不会骗人。
此刻,他想的人是她,很想见到她,心里突然萌生出要把她娶回来的荒唐念头。
兴许是心里的思念作祟,只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他竟有些发狂的想她了。
他不愿被权势的枷锁束缚,他想要的一身轻松虽然没有这么容易,但是,他要为了蓝嫣一试。
不管她什么出身,不管她有过多少男人,他都想跟她在一起。
“十四爷,您去哪里?”毛英见他回来没多久就要走,急着追了出去,但只追到门外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十四爷一路骑马狂奔到风月楼,下马后,脚步却踟蹰不前,离开的时候,他与蓝嫣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会不会生气不愿意再见到他。
进入大厅,仍旧有一群打扮及其艳丽的女人热情围绕着他,他对这些包围他的女人视若无睹,目光定在了二楼,腿却怎么都迈不开,不知蓝嫣屋中有没有其他男人。
若是这样贸然闯进去,遇到了她与男人嬉戏**的一幕,他该怎么办?他如何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狂怒?
若他动了手,蓝嫣会不会怪他得罪了她的恩客,若他杀了那个男人,此事在京城传开,对郡王府的名声也不好。
在进退不得中,十四爷忽然笑了笑,轻叹一口气,似乎想要缓解一下他那沉重的内心,可脸上却是疲惫苦涩的微笑。
他挥手让身边的女人离开,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眼睛锁定二楼那一间屋子。
说不清为什么,他不敢在见到蓝嫣,心明明想着她,却不敢主动去见她。
是因为自己的移情别恋对白初念心怀有愧,还是害怕自己在蓝嫣眼里跟所有男人一样,她只将他看做一个客人,刻意取悦他只为了多赚点银子。
在这一时,他难以分清自己到底对白初念愧疚多一些,还是对蓝嫣的爱意多一些。
他弄不明白,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再此之后,他每天都会来风月楼,只是每一次来,他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大厅某一角落,不与任何人说话,不与任何女人接触。
虽然他不与人交谈,但在人们眼中他已是风月楼的熟客,又因他贵族的身份,有些女人对他敬而远之,有些女人对他怀有心思却不敢与他亲近。
此时,二楼的廊柱后躲着一个身影,她平静的眼神看着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人,眸色沉着,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搞不清楚十四爷天天来此是为了什么,要说为了她是不可能,他不是一个四处留情的男人,更不会对一个烟花女子生情,虽与雍正同是德妃所生,但他不会跟雍正一样喜欢寻花问柳。
如今的天下是雍正掌权,他那砍头皇帝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一个月前菜市场门口血流成河不知吓晕了多少人。
她不能出现在他们眼中,她也不能被雍正抓去砍了头。
要是她一个人还可以任性而为,但还有一个白四海,她不能抛下他不问。
想起白四海,她更是愤怒难当,就因为他不肯跟她离京,害她不得已躲在风月楼里不敢随意出门,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闺女……”忽然,白四海那苍老的声音悄悄的在她身后响起。
白初念听着,已是一身冷汗,她一脸惊恐的将他拉到了房里,“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就像是森林里一只受了惊的小花鹿一般,眼里都是惧怕,“你知不知道现在出现有多危险?”
“我知道。”白四海一眼便看出她心中的想法,想到如今他们的遭遇,不由得一阵心酸,“你在风月楼多待一天,爹的心就难过一天,爹后悔了,要是当初听你的话早些离开京城,你也不至于躲到这种地方来,是爹害了你啊,爹每次想到这就好恨自己。”
白初念看着他,他一身粗布灰衣,一头杂乱干枯的白头发很是刺眼,心中难受却又牵强一笑,在他面前表现着轻松的模样,“躲过这个风头,我们在离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江南,那里风景比京城好多了,待着人也舒服。”
白四海听了,憔悴衰老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爹都听你的。”
“你先回去。”白初念说着便推他离开,“以后不要在来看我了,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安全。”
“你别赶爹走,爹想在这里多坐一会。”
“不行,风月楼这些天来了个不能惹的人,你若是被他发现了,我们都走不了了。”
“他是谁啊?”
“是朝廷里的人,不能得罪的权贵子弟。”
“那怎么办?”白四海从窗子看向一楼大厅,眼睛四处巡视,在楼梯处发现不少人神色匆匆的上楼,而下去的人也是颇为紧张的样子,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在听到恂郡王几个字,他急忙缩回了头。
白初念眼神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爹,你赶紧离开,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她的心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焦躁,假若雍正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派人暗害白四海,他的手段残酷毒辣无人不知。为了白四海后半辈子的生活能够稳定,她也不能这么快暴露出自己。
白四海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下了楼,他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风月楼是京城最大的花楼,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这里的客人都是络绎不绝。
他小心的避开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如来时一样低着头,而大厅里也没谁会主意一个胡子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即便与他迎面相撞也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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