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始终是一副阴冷神情,在皇后语音一落,她便讥讽道:“你很会扭转人心,不管皇上做了什么,你都有一百个理由替他撇净所有。”
皇后不以为然,反而浅浅一笑,“因为臣媳懂皇上的苦心,皇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不辜负先皇的重托。臣媳敢断定,年羹尧若动了谋逆之心,皇上断不会容忍他,为了朝政,皇上斩杀一个叛将逆臣有何不可?所以臣媳不会把区区一个年贵妃放在心上。”说到这些,她眸光微沉,嘴角含着一丝自嘲的笑,“臣媳已经了解了皇上的心,皇上若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跟其她女人在有半点纠葛。”
太后不眨一眼地睨着她,别有深意地笑道:“不管是哪个女人,哀家都看不过去皇上对她们独宠,你由皇上将一个娼妇宠上天,这同样是你皇后的失德之处。”
皇后面容笑意淡淡,轻悠悠道:“皇额娘多虑了,皇上不会的。”
太后圆目一瞪,笑脸顿时冷滞,“为了防止万一,哀家不能装作若无其事,这后宫之事哀家是时候要出手整治了。”
皇后抬眼看她,神情依然自若,“后宫那些小事,臣媳还是有能力处理好,这些都不需要皇额娘跟着忧心。”她绝对不会把后宫大权交出去,何况太后不是一心向着皇上,没准会趁机架空她的权利。为了皇上,她也不能。
“你是提防着哀家?”太后一掌拍上了桌角,“还是你觉得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皇后自知她沉不住气了,仍是维持着脸上的淡笑,“臣媳没有,打理好六宫是臣媳分内之事,为了不让皇上因后宫烦心,臣媳只会做的更好。”
“哀家知道你是怕哀家对皇帝不利。”太后哼笑道,“可是皇帝也是哀家的儿子,他跟哀家虽不亲厚,但也改变不了他与哀家骨肉亲情的事实。”
皇后听着只是莞尔一笑,眉眼微垂道:“皇额娘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不仅敬重您,更是关心您,这些皇额娘都是清楚的。”
太后横了她一眼,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皇后又缓声开口道:“既然皇额娘允许臣媳给您请安,从明日起,不仅是臣媳,其她妹妹也会晨昏定省给您请安。”
太后怔了怔,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皇后是孝顺之人,哀家都明白。”
“那皇额娘歇着,臣媳明日在来看望您。”皇后说完,不待太后允许答应,便起身大步离去。
太后咬牙切齿的坐在炕上,她握着拳头死死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欣那样的女人留在后宫她本不想过问,可是为了十四,她必会掀起这场狂风,必须要从皇后手中夺权,她要暂时忍下所有,这后宫之事她是管定了。
……
暖阳照在身上,有一丝丝温暖,皇后反而感到有一股钻心的凉。
绿竹将披风帽子盖在她头顶,二人沿石子小路往回走。
这一路走着,皇后心思更是坚定,她不能让太后插手后宫事务,不能让她拿叶欣捏造不实传言,更不能让她为了十四有机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
即便她被逼的没有退路,也不会给对方留一点出路。
为了能够制止太后有所行动,只能背水一战。
她在心底默默叹了声,招手让绿竹附身过来,在她耳边嘱咐了两句,绿竹听着满脸惊愕,对皇后神秘的举动,她心里虽有疑问,但见皇后面上有些不耐,还是选择听话的点头。
……
阳光折射而下,房檐屋角中的冰雪逐渐融化了,落下的滴答水声给静谧的园子增添了一抹生动之气。
雍正躺在院中摇椅上,手里拿着书卷悠然晒着太阳,那微微晃动着衣摆愈发显得他身形飘逸出尘,潇洒肆意,没有了帝王平日里威严霸气 。
白初念一人值守在御前,除了早上煎了一碗药,苏培盛并没有吩咐其他任务,而她也不想给雍正做任何事。
她皱着眉头凝视着大门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如此清净。
雍正病了,宫中那些想得宠的娘娘理应趁这个好时机算计争宠才是,可这个宫殿相比昨天的喧闹,今天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她立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腿都快要麻了,正想着怎么悄然离去,撤离雍正视线之内,忽而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堆折子跑了过来,只一会雍正便合上了书,从摇椅上起了身,望着他步入大殿,她舒心一笑。
雍正每日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国家大事,即使在生病期间也不忘看奏折,他处理公事已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而她便可以利用他的忙碌出去躲一会清闲。
在奉上茶水后,一只脚刚迈出门外,竟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丫鬟,见她打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她有些不高兴,“你看什么?”
“皇后娘娘让你去长春宫,跟我走就行了。”绿竹气哼哼的说道,圆圆的小脸蛋气得鼓囊囊的,像是很不情愿办这趟差事。
听闻她的话,白初念脸色略有吃惊,本想着一口拒绝,可现在她就想着要远离雍正,便也没说那么多,直接跟着她走了。
路上,她能感到绿竹对她的讨厌,说话口气都是那么的冲。
她困惑的盯着她,“你知道皇后娘娘让我过去是因为什么吗?”
“皇后娘娘让你去死,你这个奴才也必须遵从。”绿竹瞪了她一眼,随即又装作强势吓唬道,“你要是好好顺从皇后娘娘,或许你还有命回去,否则,你就是死在长春宫,也没人知道。”
她有些盛气凌人,白初念依旧冷静着,若她真死了,雍正怕是最开心的,甚至会感谢皇后替他出手,自己手中少沾一个人的血。
如今,她在宫中,不知何去何从,只能时刻警惕着周围人,好让自己不受到伤害,她始终清楚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见绿竹眼中带着愤怒,她反而笑道:“皇后娘娘想杀一个奴才会让她死在自己宫殿里?”看到对方因自己的话被气得眼睛发直,她越发胸有成竹,“我知道皇后娘娘不会杀我,至少她现在不会。”
绿竹满脸怒气,“趋炎附势的狗奴才,以为自己在皇上跟前就可以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我看你是作死了。”
她虽是年轻清秀,白初念却能从她眼中看到若有似无的敌意,她轻笑几声,“作死就作死吧,你只管高兴看着就行了。”
绿竹轻嗤一声,加快了步子,她跟在身后,再不多话,只是心底已波澜炸起。
进入殿内,她异常镇定,俯身跪地朝皇后行了个全礼,在抬头,见皇后身着一件正红色缎彩绣旗装,高深莫测地端座在凤座中,直直望着自己。
她垂眸不语,阳光透窗照射在她光滑的脸上,好似散发着旖旎璀璨,美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无情的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的气质依然飒爽英姿,淡雅脱俗,给人的感觉是全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皇后半眯着眼睛打量她,良久、良久不说一句话,心里却再也稳定不下来。
白初念任由她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语气冷淡道:“兜兜转转,过了这么多年,本宫没想到你又回到了皇上身边。”
她缓缓抬眸,见皇后始终将高深莫测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皇后没有八福晋那么凶悍,但绝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心善,当真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能够稳坐后位。
当年,是她联合太后把她送进了永和宫,这才让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而今,她被迫回宫,她竟然装作不知说出这话,好像自己真是局外人一样。
见她不答话,皇后端起一盏早已备好的温茶轻抿一口,微微一笑,“本宫让你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初念看着她满矜骄笑的脸,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思衬半会,轻声说道:“奴婢不知。”
“本宫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在本宫这里你无需压制本性。”皇后放下茶盏,不轻不重地握着手中一块帕子,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膝前,笑容更是温和,“皇上都不介意的事,本宫还有什么好固执的?”她的声音听着很是舒服,但眼中带着一抹讽刺,却无人察觉。
白初念没有多言,没有多想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望着她。
皇后被绿竹扶了起来,她一动不动的凝着她,目光骤冷,“宫中的女人都想去争,都想把一生富贵压在皇上身上,本宫认识你多年,起初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可没想到最终你也会追求名利地位。”
白初念目光微顿,眼底满满的不屑,皇后以为她想入住后宫,这真是可笑死了。
倘若,这天底下只剩下雍正一个男人,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她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奴婢与皇上会有什么,您也没必要担心。”
闻言,皇后隐隐一笑,双眸紧盯着面前的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你比谁都聪明,但你说出这些显得自己却很愚笨。”
白初念听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不屑,在皇后眼中恐怕是个女人都要提防着,今日让她来,便已动了除掉她的念头,宫中女人想稳固地位,连位高权重的皇后也不另外。
她们最害怕的便是雍正多了一个新欢,她们多了一个敌人。
“皇后娘娘这么不放心皇上,应该时时刻刻待在养心殿,而不是待在长春宫整天疑心疑鬼。”说完,对她不卑不亢的鞠了一礼就要离开。
“本宫知道你离开皇上心有恐慌,可本宫不会杀你。”身后传来皇后严肃的声音,她轻扯嘴角,未做停顿,只是走了两步又听那淡漠的声音传来,“你对皇上真若无心,本宫便让你亲手毁掉那些画像。”
她这话一出口,白初念的脑思维瞬间都有些乱了,耳朵也跟着嗡嗡直响,她对“画像”一词有些敏感,她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经皇后一提起,她好似找到了穿越秘诀一般,心中也激动了几分,好像自己不久就能离开这人权不平等的大清王朝。
她回头,压住声音的异样,镇定问道:“皇后娘娘说的什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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