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事,曹家离着公廨本就不远,就是路上围观的百姓挡着他们的去路,走在两侧的军士绷紧了身体,生怕窜出来个劫道的给犯人劫走。好在值得庆幸的是没人敢劫禁军的人,坏消息是百姓们都是带着烂菜叶和臭鸡蛋来的。
曹腾与曹嵩父子站在高楼之上,望着远方眼里尽是悲哀。
还好尉迟恭一声令下,周遭的将士举起盾牌,把烂叶臭蛋拒之盾外,就是苦了污言秽语在耳边盘桓不去,尽管挨骂的不是他们心中却也有了三分火气。挨骂的本人毫无动静,闭目养神,反正有人拦着,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真是趟苦差事。”尉迟恭把人推进牢房,门外“嘎达”一声落锁,婴儿胳膊粗的锁链缠了一道又一道,“请魏武在这待几日,等陛下到了是死是活再做定夺。”
“呵呵。”曹操笑了几声,“帮孤向李二问好。”
尉迟恭不再言语,领着人转身离开。
曹操身子靠着墙,费劲地坐下来,木枷虽被取下,但其他的镣铐还依旧戴着,他现在灵力禁锢乃是凡人之躯,这些专门束缚鬼神的刑具在身上变得沉重无比,挪动一步都是难如登天。
阴湿的牢房里离不开老鼠蟑螂,横冲直撞的老鼠霸道惯了,碰到人吱吱叫着逃开,藏在供犯人睡觉的草垛上瞪着两粒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路上招惹的一堆稀奇古怪的虫子宛若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爬。
他开始怀念在家睡觉的腾蛇,带过来还能把这些东西当点心吃掉。伸手抖抖旁边的草垛,掉下一地零碎,刚想把草垛盖在身上,就听见牢房外传出来开锁的声音。
尉迟恭头前站着,脸黑的和锅底一般,身边士卒手里鞭子盐水准备的齐当,曹操笑着问道:“尉迟将军何故去而复返?”
”魏武明知故问。“他说道:”天庭的人突然到了,您吃点苦,熬熬就过去了。“尉迟恭转过身去,”架过去,打。“
四肢被绳子牢牢固定,口中塞入布条防止犯人咬舌自尽,负责行刑的兵士脱下衣服,露出雄壮的腱子肉,把鞭子往盐水里蘸了蘸,抬手就是一鞭。
先前尉迟恭打的那下还没好,现在新伤旧伤层峦叠嶂,又有盐水在旁煽风点火,曹操痛的连声惨叫都发不出来。汗水血水混在一起,顺着单薄的身躯往下滚落,几鞭下去人已经昏死过去。
尉迟恭始终背着身,”他们到哪了?“
”已经到了。“
尉迟恭摆摆手,行刑的兵士立刻停手退下,”法先生,久闻大名,不知来酆都有何贵干。“
法正轻蔑笑道:”难为你个丘八装的这么文绉绉,我干什么还用得着跟你个小小鬼将汇报?让开,把人带走。“
”唉。“尉迟恭向前一步,伸出胳膊拦住,”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从我手里捞人,多少有点看不起我们酆都了吧?“
”区区鬼怪,也敢拦路。“法正摁下尉迟恭的胳膊,”带人,若有阻拦的杀无赦。“
天兵得令掣出腰刀,尉迟恭一看他们不打算割断绳子而是想直接砍掉曹操的四肢,手中青火大冒,竹节钢鞭于火中凝形。眼瞧着天兵腰刀就要落下,尉迟恭辗转腾挪间一鞭一个,全部了结。
法正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尉迟恭的钢鞭此时就悬在他的头顶,这群丘八可不介意自己手下沾得是谁的命。
”尉迟将军,天庭有诏令,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何必如此?“
脸变得够快,先前那副嚣张劲哪去了?尉迟恭岿然不动,手中钢鞭隐隐有砸下去的趋势。
法正脸上笑着,心里对尉迟恭充满杀意,他一脚就能碾死的虫子也敢这么对他?但还是得做出讨好样子,”北阴太傅曹操勾结龙王私自降雨,以至洪水泛滥生灵涂炭,现将曹操与敖丙押往天庭诛杀。不知将军可否给个面子,让在下押解犯人回去?“
”欸呀呀,犯人啊。“法正觉得头顶一凉,悬着的钢鞭被收回,尉迟恭大笑道:”法先生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这曹贼恰巧也在酆都犯下滔天大罪,陛下震怒,让我们先用刑,等天子驾临后亲自审讯。“
法正眉头皱起,”天庭之命,不可违抗。“
尉迟恭也收敛起笑意,”难道天庭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吗?“
一时间两人各执一词,谁也奈何不了谁,法正有心动手强行抢人回去,但尉迟恭先前打死了他不少人,自己文臣身板对上武将又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存了极大顾虑,只好在言语上压丘八一头。尉迟恭倒是吵不过法正,他对自己口才有自知之明,反正手中钢鞭往地上一杵,八尺大汉往那站着威风凛凛,任谁也不敢上前。
法正见自己无可奈何,索性换了思路,脸上笑容重回,”罢了,我不跟你吵了。你刚才说要用刑,却只用鞭子打,滔天大罪用小小鞭子惩戒只怕不妥吧?“
这下尉迟恭半响没反应过来,他说过那些话不假,法正这会突然提起来是何居心,”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法正说道:”烙铁、竹签,实在不行来个炮烙,正巧在下最近手痒,不知尉迟将军能不能让在下也动动手呢?“
这下他听明白了,既然人带不走就直接在这里弄死,反正回了天庭无人去追究法正的责任,但对方说得合情合理,尉迟恭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破解的方法,只好挥手让人准备烧红的烙铁,看着昏死的曹操心头捏了把汗。
铁块被烧得通红,摁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一股白烟弥漫开来,法正满意地笑笑,对着曹操的胸口猛然摁下去。
巨大的痛感让曹操苏醒过来,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熔岩地狱之中,皮肉带着烧焦的味道在胸口处勾勒出烙铁的形状。
皮肉撕裂开来,残存的人皮依附在烙铁上,瞧着曹操半死不活的样子法正颇为满意,准备故技重施往脸上来一下,身子突然左摇右晃,摔倒在地。
酆都之主站在小小的囚室内,”谁允许天庭的人……越、庖、代、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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