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谢珣所言,他真的在两天之内就退烧了,甚至没有用到两天,他睡了一觉起来,体温就降了不少,等傅丘再次回家,谢珣已经好了,就像那场发烧都没存在过一样。
傅丘看到他好起来的速度也不免震惊,前一天还有气无力趴在沙发上,后一天就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这小子的体质也太神奇了吧!看上去没几两肉,但真的很健康,之前急性肠胃炎也是,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地去上课,这脸和这气质看着真不像啊……
傅丘把谢珣摁在沙发上反复测了三次体温,得到的都是正常数值,这才放下心来。
“我跟你说了吧,我好得很快的。”他握起拳头向傅丘展示了自己的手臂,流利的肌肉线条昭示着谢珣确实是一个会锻炼的人。
“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百八十年都不会动一下的人吧,我以前经常和我哥一起去踢球的,只是后来我发现我脑子比脚好使,我才专攻学术,疏于锻炼了而已,但是高三最忙的时候我都知道去操场跑圈的好不好!!”
他的眼睛弯成了一道缝,“你看,付出果然是有回报的,我就知道那些年操场上的汗水不会白流,现在是我采摘成果坐着享福的时候了。”
傅丘想,谢珣的发烧是真的好了,来得快,去得也很快。
那那个学校的事情呢?
小乐山的山脚呢?
也会这样吗?
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可难保不是装的。
但是人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发烧也会这么快好吗?
对方不提,他也不能主动问,那就这样陪着他可以吗?
谢珣,会好起来的吧……
傅丘斟酌开口,“你的感冒好了,那我们出去吃东西好不好,你不是想吃那家本地的烤排骨吗?我们现在就去?”
闻言,谢珣一僵,却在十分之一秒内做出了反应,他立刻回绝了,“也没有很想吃,我觉得你昨天做的海鲜粥更好,辣的吃多了也不好,还是养生吧。我会做潮汕海鲜粥,以前去粤州旅游的时候吃过几次,特别喜欢,我自己在网上找了教程,不如你试试我的版本,由你来评鉴一下我的手艺。”
傅丘从沙发上起身,然后拉起了谢珣,唇边浮出了一道很明显的弧,“看来我俩是不会饿死了。”
傅丘会下厨,谢珣也会下厨,他们两个都会下厨,谁都能替对方准备对方爱吃的东西,没有偏袒,是双向的选择,天作之合。
当谢珣将一勺放凉的海鲜粥喂进了傅丘嘴里时,他问:“你试试,我觉得咸度刚刚好,你觉得不够的话,可以再加盐。”
他做得很好,无可挑剔。
傅丘从背后环住了他,把他抱得很紧,像是抱着一件可能会碎掉的瓷器,他慎重地询问,“你会没事的,对吧?”
这个人实在太好,为什么要让他遇到那些事情呢?
傅丘希望,谢珣真的是他弟弟,这样的话,他会一直对他很好。
不过很可惜,他们只是在用哥哥和弟弟的称呼在**。
被抱住的人缓缓点了头,“还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自己会做一些假设,万一你——”
他立刻打断了对方的思绪,“没有万一,也不用做假设。”
傅丘握住了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身,坚定地看着对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而已经发生的,我也赶上了,所以,别做假设。”
“那就需要一点的时间。”他挑起一侧的眉,淡淡笑着:“那就像这次发烧一样,也会很快的。”
没什么苦难可以在谢珣的身体里停留,只流过,不筑巢。
但是他需要的,或许不是时间。
傅丘有自己的训练,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就过着这种日子,大部分的日子里,傅丘会在白天离开,然后晚上回来,谢珣永远都在,永远都不会离开,可是,他居然一点也没离开。
他似乎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屋子,和各种不会移动的家具一起,成为这个屋子的一员,存在,绝不离开。就连属于这栋房子的小院,被明媚的阳光照射的小院,能够躺在椅子上舒舒服服晒太阳的小院,他也很少涉足。
他们的邻居安娜是一个热情优雅的老奶奶,有一天安娜养的萨摩耶不知道怎么回事,翻越了围墙,闯进了他们家的院子,安娜过来敲门。
安娜见开门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东方面孔,温和有礼的样子,她下意识还是说了德语。
见到生人的谢珣有些拘谨,他用英语缓缓回复,“抱歉,我不会德语。”
老人立刻露出了然神色,切换了交流的语种,“不好意思,习惯了,雪球,嗯……就是我养的狗狗……嗯……去哪……”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了,谢珣呼吸一紧,露出一种尴尬的神色,“你能说慢一点吗?我的英语不是很好。”
“噢——不好意思,我养的狗狗,它应该是翻到你们家的后院去了,能让我把它领出来吗?”
屋子的另一边果然传出了“汪汪汪”的声音。
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跑了出来。
老人探了个头,“嗨——”
她应该是再说让狗狗过来之类的话吧,谢珣听不懂。
那条萨摩耶伸着舌头欢快地跑到了屋门口,毛茸茸的爪子扒了扒谢珣的裤脚,它绕着谢珣转了一圈,尾巴圈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才扑进了安娜的怀抱。
在安娜怀抱里的大狗狗,也正面朝向谢珣,笑得很开心。
安娜笑呵呵说:“它不会咬人的。”
“看出来了。”
“跟你住在一起的另一个孩子还会投喂它一些小零食,雪球很喜欢他。”
老人非常热情,甚至还邀请谢珣去她家看看小动物,谢珣礼貌表示以后会去的,然后关上了门。
晚上他和傅丘提起了这件事,傅丘对那条萨摩耶的评价居然还不错。
“确实不咬人,经常会呲着牙傻笑,很符合我对萨摩耶的刻板印象,特别像天使。”
谢珣不由得想起那条在南山上被他嫌弃的中华田园犬,“你对我之前捡到的那条狗的评价可不是这样,让你和它打个招呼你都不乐意,我还以为你讨厌狗呢。”
那条小土狗不一样,它分走了谢珣的注意力,傅丘当然不会喜欢它。
“雪球很亲人,他经常绕着我的脚转圈,还会用脑袋蹭我的腿,也从来不用爪子对着我,这样的狗,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吧。”
谢珣眯起眼,似乎想到了雪球明媚的阳光底下蹭着傅丘的场景,居然有一丝……莫名的羡慕。
“最关键的是——”傅丘捏了捏谢珣的脸,满意地说:“我觉得雪球很像你,你的头像不是萨摩耶吗?”
“你说我像狗?”他呲牙,圆溜溜的眼珠转啊转,“狗可是会咬人的。”
傅丘:“……雪球很像天使。”
特别好看,脾气也好。
“你为什么不直接夸我?”
傅丘:“……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说话委婉。”
“你说话一点也不委婉,一天天的阴阳怪气,有话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傅丘低笑一声,两只手捏住谢珣的脸颊,轻轻扯出一个笑来,他说:“好吧,天使,你是天使。”
“好耶!!”谢珣非常大方地把下巴挂在了对方的肩头,然后轻轻的,不容易被察觉的,用头发蹭了蹭傅丘。天使,怎么听,都像是夸赞。
谢珣这些天看起来都很正常,会笑,会闹,只是他依旧不喜欢绳结,还很任性地讨厌红色。有一天傅丘收到了一个包裹,别人送给他的一条手工针织毯,红色线绳钩织而成,或许是他不小心,把那条毯子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之上,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谢珣看见,拉下了脸,有点自闭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不过谢珣也只是直白地表露他的厌恶,并不会因为家里出现某种元素而迁怒于谁,他只关门,从不锁门,傅丘把那条毯子收起来之后,轻轻推开了谢珣的房门,郑重向谢珣表示是自己的疏忽,谢珣大度地冲着对方笑了出来,没有一点脾气。
这个年轻人把自己部分的喜好憎恶表现得很明显,完全不需要别人去猜,但是他隐藏了部分的真实信息,比如,他不太想出门这件事情。
他不想出去,就没人可以拉他出去,因为他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当傅丘踏入房门,总是能看到谢珣。
他不会出门,喜欢待在屋里,异国的天空成为他闲暇时间的陪伴,他对着窗外的景色一看就是一整天。
只是太久不出门是不好的,傅丘推门而入,气场冷峻如寒风,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与无奈,“谢珣,我们出去转转吧,你来德国也大半个月了,不想出去逛逛吗?”
他挑眉,“多特有什么好逛的?”
理直气壮,非常任性。
虽然多特是一座工业城市,不像其他地方一样有诸多闻名于世旅游景点,可是谢珣以前说过,多特很好。
傅丘叹气,心想你之前替多特的吉祥物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
他再次发出邀请:“……你不想和我出去走走吗?”
“不想。”
“你每天呆在家干什么?”
“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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