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时代”酒会的举办地是旧纺织厂改造的商业区，这里的建筑保持着上世纪末重工业的痕迹。为了营造上世纪轰轰烈烈工业革命的爆炸感，商业区刻意保留了原有的砖瓦房，重新粉刷后的街区，跑起了复古有轨电车，超现代改造不时出现，让这里朋克未来概念格外突出。
不过会场内部，还是华丽商务的装潢，宫廷凡尔赛风格的拱形吊顶，开启了一个个复古纵深空间。
齐总监带着cim艺人走了流程，尤其看辛兆池不顺眼。
多半和辛兆池搞砸了一个录播有关，这几天也消极怠工，毫无心思营业，好端端一个竞争激烈的部门，被他躺成了大爷串门。
攻守易型，资本家都想申请劳动仲裁。
“咱们做艺人呢，脸是本钱，有了漂亮脸蛋，却没有脑子，这条路走不长。有脑子还勤奋，红透半边天，只是时间问题。”她对参加就会的艺人们耳提面命。
余光扫到人群外围，一个高人一头的人影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像是找不到主而焦躁不安的大型犬。
一点没将她的叮嘱听进去。
她宠溺笑了：“艺人这一行，最有用的就是大高个，高个好啊，不赚钱，但走在街上，鹤立鸡群，捡起破烂视野极佳，天生就有极强的事业规划。”
“……”辛兆池察觉到了杀气，乖乖收了偷溜的心思，在最外围站好。
宋覃之揽着齐总监的胳膊，积极分忧：“总监，我听说上次和小辛弟弟合作的视频不能用了，要不要我们改日重录啊？”
齐总监高兴道：“不用录，我们小辛是神仙下凡派来视察工作的，为当代年轻人的减负工作，做了良好的榜样，将来睡桥洞，都比别人多两层废纸板。”
“……”辛兆池跟得紧了点，老老实实做人。
宋覃之恰到好处的关怀：“要不我再劝劝小辛弟弟？新人初入行，每一条视频都很重要，就是再觉得公司不公平偏袒老主播，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么好的上升期。”
齐总监哈哈摆手：“什么上升期啊，我们兆池一直都是无下限男神……”
“……”
渐渐她虚伪的笑声没了音。
顿步回头，寒笑道：“公司偏袒老主播？谁说的？”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颅。在领导面前说公司坏话，真嫌自己职业生涯太长？
宋覃之恰到好处一个卡壳，好像才意识道自己说漏了嘴。眼神扫了眼辛兆池，忙赔笑：“没有，没人说这话。”
齐总监冷笑一声，话里藏针：“辛兆池，你对公司安排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吗？”
辛兆池蹙眉，欲作辩解：“我……”
宋覃之却来抢话：“是我乱说的，您别怪小辛弟弟，他可能听到了别有用心之人什么风声，以为公司新资源都给了老艺人，就有点赌气吧。”
看似劝架，实则又泼了一层热油。
公司的立项一般全程保密，真正确定下来才会由经纪总监分配，就是为了防止艺人勾心斗角。但现在什么都没个定数，就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看来这主播部真是有人手眼通天。
她凉飕飕的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新资源？是有这么回事。但你们是在……搞内斗吗？”
职场同官场，党争牟利都是大忌，齐总监也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公司内的艺人决不能出现为了资源，手足相残的情况。
谁先动手抢，不管你本身多有本事，都会进入公司黑名单。一定期限内，禁止一切商务活动。
艺人收入是和商活挂钩的，而艺人生涯也是不等人地短暂，商演被禁，等同于半个雪藏，待黑名单解除，恐怕拥挤的市场早已没有原来的落脚之地。
这是很严重的警告。
宋覃之像是被吓到了，弱弱道：“总监，你是了解我的，我一直将公司利益放在首位，也是诚心诚意想和小辛弟弟做朋友，新资源的事我从没打听过。”
有人跟着拱火：“那就是有人单方面搞偷袭，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真的合适主播部吗？”
“不会将来直播，还会和观众闹矛盾吧？”
“早说一些大资源就该给覃之哥，正好让某些德不配位心术不正的人，死了不该有的心思。”
场面的局势一边倒，这场霸凌，从一开始就是有口说不清。
辛兆池冷冷盯着宋覃之得意的嘴脸。
罢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他本来就对什么新资源没兴趣。
他腿脚动了动，齐总监看出了他甩手欲走的意图。
她并不打算这么放他离开，冷笑一声：“挑了这么大的火就想走？既然是你先动手抢……”
众人提起一颗心，肾上腺素飙升，仿佛被审判的人是自己。
黑名单？例会警告？还是调职？或停止试用期？
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这虚假太子爷好受的。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怜悯又虚伪的眼神。
“那我准了。”
蹲晚八点档的众人：？？？
宫斗教父宋覃之：？？？
状况之外辛兆池：玄司尘到底在干什么？
总监像老母亲一样欣慰得笑出双下巴：“兆池，头一回见你这么积极营业，真是cim烧了高香！”
她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争气的好大儿。
“不过这个资源不在我手里，下了酒会，我带你给领导敬酒，你覃之哥都认可了这件事，小辛觉得怎么样？”
宋覃之眼珠子瞪出来了：我什么时候认可了？
反观辛兆池，也是有一万句“我冤枉”想说。
“我……”他张了张嘴。
齐总监变了脸，冷冷威胁：“没钱养不起老婆，你这月绩效想不想要？”
“……”怎么还竞争还变强制了？
“行。”他看了眼一旁恨不得生啖人肉的宋覃之，有些凌乱。
齐总监眉飞色舞继续带着艺人走流程。
有两个人渐渐坠在了队尾。
“你小子挺有心机啊？总监前一套，总监后一套，勾引谁呢？”见四周无人，宋覃之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
“……”
他气急败坏羞辱：“你这点装可怜的花招，哥哥我见多了。”
“……”
将这些都没能伤害道辛兆池，他终于扭曲了一张清纯的脸，拿出杀手锏。
“知道司尘哥昨晚和我说了什么吗？”
辛兆池的步伐一顿。
“他说只有我才和他是一类人，他终会回到我身边的。”
“做梦！”辛兆池冷冷回眸，刚刚被冷言攻讦，也没见他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
心生怨恨的宋覃之情绪高涨，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倔驴一样的人的弱点。
而这个弱点，巧妙的让他发狂。就好像踏破铁鞋无觅处，越难搞的人，拿捏的弱点反倒简单的过分。
他不可置信地笑了。
“你算什么东西？司尘哥见都不想见你，我经济人早就说了，司尘哥鸿鹄之志，他最讨厌你这种，死板无趣，还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死直男。”
他扯着嘴角，轻蔑地像看见了没人要的垃圾。
“人家从来不想做你的破助理，你还把司尘哥留在身边，得不到就耍赖？你这死直男不会对司尘哥抱了那方面心思吧？”
宋覃之指指点点，得了新鲜玩意。
“真恶心啊，他会想杀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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