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既然提到了英国公夫人了,她也只有出来回应:“昨夜妾身的确是命人送了上好膏药过去。”她话锋又接着一转,“不知月桦是否嫌弃,又派人买了其他的?”

英国公甚是气愤,眼眸里似乎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季月桦,你来说。”

连名带姓,一点体面都不愿意给她留在。

季月桦柔弱地摸着受伤的脸颊:“父亲明鉴,女儿怎可能如此小题大做,派人出去买药。再说就算是出去买药,又何至于当了那只玉镯?”

这句话当场众人都暗暗点头,不过是买点膏药的小钱,谁都能拿的出来。那只玉镯可是料子珍贵,稀少罕见,连嫡女季明珠瞧了都心痒痒,谁得了不像眼珠子似地看紧。

“既然玉镯不见了,那外面传言在当铺看来也是真的了。”英国公皱的眉头,“又是家贼难防。”

他锋利不虞的视线扫了眼冬彤,冬彤立刻两股战战,双腿发软。

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砸在地面上:“公爷,奴婢可不敢,真不是奴婢。”

重物冲击地面的声音不断传来,安静的大厅里,各个奴婢都是人人自危。

只有些贴身奴婢随着自家主子进了大厅内殿,还有不少奴婢都被传唤到了外面大院子。大院子一片黑压压的人,虽然已经过了冬季最寒冷的时节,但是倒春寒也是不容小觑,阵阵寒风吹来,众人浑身上下都打颤,内心更是惶恐不安。

在拥挤人群里的夏常,心里跳的厉害,手心一直出冷汗,脑袋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渗出,她用衣袖擦了把汗珠,心里想着都是姑娘的意思,可千万别连累她啊。

大厅里似乎季月桦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求情:"上次父亲便说了再有下次,就直接发卖出去。冬彤就是再蠢,必然也不敢惹怒父亲的。"

英国公夫人的视线在季月桦和冬彤身上打着转,眼底幽深。

冬彤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为自己辩解道:“奴婢上次是受人诬陷,这次肯定有人故意如!”

“故伎重施。”英国公的怒气更甚,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奴婢,竟然敢爬到他头上。

“是她!一定是她!”冬彤眼色凶狠,恨不得将那人叼进嘴里撕烂。

“谁?”英国公将手上的茶盏重重搁下,但冬彤却是犹犹豫豫,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父亲,外面传言可有具体描述?”季月桦轻声问道,“府上那么多奴婢,可不能误了他人清白。”

秦姨娘消息灵通,也跟着来了大厅,阴阳怪气:“左右不过是姑娘房中的奴婢,不然旁人怎能拿走那玉镯?”她就是懒得看季月桦这幅假惺惺,收买人心的样子

“将能进去姑娘内室的奴婢,全部叫进去,一一对峙。”英国公大手一挥。

春絮,夏常,秋语,冬彤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冬彤率先出声:“奴婢知道自己嫌弃最大,所以请主子命人去搜屋子,也好自证清白。”

英国公点点头,她的话一说出口,夏常的脸就霎时惨败,她大脑疯狂转动,只好指着冬彤:“昨夜不是你将玉佩带给我,说是姑娘吩咐。”

她话一出口,英国公的马上转移,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脑袋思考着,上次似乎也是这两个奴婢互相指认。

“女儿没有,女儿很是爱惜那玉镯,再说这种事情女儿怎么愿意让外人知晓?”季月桦哭哭啼啼说着。

挨了打,这么丢脸的事情,的确不像是自己传出去的。而且梁朝女子出嫁,身后娘家就是最大的底气。若是让外界人人都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

大厅里只有冬彤和夏常互相对峙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都被说了,住嘴。”英国公夫人拍了下桌子,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冬彤和季月桦二人的好戏。

前去搜东西的婆子们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捧盘,上面红布遮掩着。

夏常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大声求饶:“昨夜真的是冬彤找我,不然奴婢哪里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将赃物放在屋子里。”

婆子揭开红布,将里面东西一一说明:“这是从夏常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银子和当铺的契约。还有一瓶祛疤养肤的膏药。”

和刚才夏常说出的话,都能够全部对上。

英国公看着眼前的场面,头疼的很,又是这两人。他望向英国公夫人:“夫人,你看怎么处理?”

他其实是非常不满意的,作为主母自然应当料理好一家上下的事情,哪知道就偷东西的小事,都一而再三地处理不好。

“依妾身看,不如把这两人都发卖了如何?”英国公夫人果断开口。

在下面跪着的冬彤马上惊恐地抬了头,看见开口地竟然是英国公夫人满是不可置信。

夏常也急了,重重磕头:“真不是奴婢啊。真的是姑娘的命令啊!”

季月桦忽然开口:“你既说了是我的命令,满院子的人可有谁看见我与你交谈,许你进我的屋子?”

夏常欲要张口反驳,又不知如何说起。

季月桦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而且你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又是什么意思?”她一一翻过夏常给自己买的首饰,零嘴等等,“怕是远比这瓶药花费的多。”

夏常努力解释:“若是做了贼,奴婢万万不敢留下这票据,这不是现成的把柄,奴婢真是被人栽赃陷害。”

她希望票据能证明她自己的清白。殊不知票据才是她的催命符,与其让英国公承认府里姑娘要靠赢来的彩头镯子过活,还不如是有吃里扒外的奴才。

毕竟谁家府邸没些贪财背主的奴才,小事一桩。而姑娘到了典当镯子的地步,他刻薄庶女的名声就背定了。

正说着,又有婆子从外面进来,端端正正在下面站着,接着开口:“奴婢向下面守门的下人打听了,当夜夏常是偷偷摸摸出去的。”

夏常急的泪流满面,想要说出什么,却也说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她昨夜其实心里也有小算盘,她就是想着晚上出门,白天人多眼杂,那还怎么好贪污油水。

票据递到了英国公手上,他双眼注视着票据。

用力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夏常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指着票据;“既然为主子办事,怎么还偷偷摸摸?”

“奴婢真的只是想赚点油水,真的是冬彤说姑娘吩咐的。”她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冬彤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委屈道:“上次定然也是这贱婢,这次她就是想要故技重施,想要彻底将奴婢除掉,当她的顶罪羔羊。”

眼见英国公已有几分相信,冬彤继续说道:“弄票据肯定也是为了有证据栽赃奴才。”

英国公的脸色也闪过了然,难怪上次那夏常迫不及待地想要灭了冬彤,定是怕真相大白。

“来人,拖出去发卖了。”英国公一发言,下面守着的几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婆子。立刻将夏常的嘴里塞了帕子,拖了出去。

“那下面这个冬彤怎么处理?”一旁的秦姨娘开口了,“三姑娘的院子可真是忙碌,咱们府上的人可都在这里忙活。”

季月桦就知道秦姨娘可不会这么好心,关心着其他人的事情。不过是在最后一句等着她。

英国公闻言也皱眉,近来季月桦惹起的事情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烦心事也是不断。

季月桦的绯红的眼底下,一串似珍珠的泪珠断断续续地掉落:“女儿也不想的,可惜这些奴婢也不怕女儿,以往女儿物件少了都是忍气吞声,就是怕给父亲添麻烦,哪知道却纵的她们无法无天。”

英国公的脸色难得柔和下来,上次的月银丢了,也是闷不出声,这次也是外面风言风语,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受伤吃亏的人,不过他思绪一转,自己这位夫人是如何管家的?

“夫人,你看怎么处理?”

“既然已经证明冬彤是被人诬陷的,自然不好再追究了。”英国公夫人答话。夏常没有了,冬彤也没有了,那岂不是仍由季月桦逍遥。刚才她说都发卖了,不过是给英国公的一个态度。

她知道英国公已经对管家治理能力不满意了,若是继续包庇了,恐怕更加不讨好。

“既如此,就将锦画轩里奴才就卖身契交给月桦,免得这群下人无法无天。”毕竟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前有少陵的落水事件,后有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他也知道估计是主母不上心,下人才敢如此放肆了。

英国公夫人都快将牙咬碎了吞进肚里,还是装作一副贤妻良母养:“妾身正有此意,月桦也已经大了,该学着管家了。”

英国公点点头就走了,这些后宅事情还是女人处理最好。

秦姨娘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多,从中挑拨:“看来咱们三姑娘长本事了,都有主君撑腰了。”

季月桦眼神一闪,低眉顺眼道:“弟弟尚且还小,我们一切自然都只能仰仗父亲母亲。”她又继续庄似关心道,“景川哥哥近来可好?可要回家了?”

季景川是秦姨娘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能够这么受宠的重要因素。季景川也的确争气,自己科举出身,虽然名次不算太高,但现在年纪轻轻就外放为官。

英国公夫人只觉心里又堵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不知何时能高中,公爷对他也甚是抱怨。季月桦就算心思再多那又怎样,早晚要嫁人。现在最强劲的对手还是秦姨娘。

秦姨娘也看见了夫人的不满,讪讪闭口。她本来打算仍由两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只被狡猾的季月桦拖下水。

这件事在上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虽说庶女不受宠,苛刻庶女的事情屡见不鲜,但是像这次闹得不好看的也是少。

本就关心季家的庆生自然很快就得了消息,手脚麻利地像自家主子通风报信了。

“世子,你知道吗?季姑娘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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